茹茹在若溪這邊坐了一陣子,想到臨來時母親的叮囑不得不要回去。
「先別著急走,跟我來。」若溪把她扯到臥房,茹茹正在奇怪,突見一個熟悉又思念的身影立即怔在原地。
屋子裡的韓晹聽見動靜轉過身來,眼睛緊盯住茹茹的臉,裡面滿是驚喜、想念、愛戀。
他大踏步過來,一把就摟住茹茹,低醇的聲音縈繞在她的耳邊,「好想你!」
不過是三個字,就讓茹茹潰不成軍。什麼禮教、規矩,通通都見鬼去,眼下她心裡眼裡都是這個男人!
幾個月沒見面,每每看到他拐了多少個彎,偷偷送進來的書信茹茹都會覺得幸福滿足。可現在在他的懷裡,茹茹才發覺她的思念早已經滿溢,光看他的字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你想我嗎?」他的手輕撫著茹茹的頭髮,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耳垂,讓她心跳加速臉頰染滿了紅暈。
她含羞的低著頭不言語,韓晹伸手輕托起她的下巴,嘴角噙著一絲笑意。看著她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不安的忽閃,雪白的貝齒輕咬著紅唇,他的頭突然低下去。
開始是炙熱迫切,轉而變得小心翼翼輕柔溫存,宛如在摩挲著心愛的珍寶。茹茹情不自禁的閉上眼睛,甘心情願沉淪在他的吻中。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酥麻、戰慄從唇上迅速傳遍身體的每一個部分。
「想我嗎?」半晌韓晹才抬起頭,手指輕輕撫著她微腫水潤的唇瓣,蠱惑地問道。
「想。」茹茹不由自主的呢喃著,話說出口才知道自己失控了。她立即摀住發燙的臉,突然想到若溪的存在,伸手推開韓晹不安的瞧著門口。
「九姐姐早就出去了。」韓晹吃吃的笑了起來,過來仍舊把她圈在懷裡,「傻瓜,我們就快是夫妻了,有什麼可害羞的!」
聽見他說「夫妻」二字,茹茹顧不得害羞,心底湧上來的大部分是欣喜和迫切。她想嫁給韓晹,想給他生兒育女,就像若溪和宜宣一樣過幸福的小日子。
「我們這樣見面若是被旁人撞見指不定會生出什麼事端,再忍幾個月吧。」她使勁搖著嘴唇說著,眼帶春水的覷了韓晹一眼。
「九姐姐這裡誰敢亂闖?」韓晹見她在自己懷裡掙扎,便雙手環住她的腰肢,把她緊緊禁錮在自己懷裡,「你這丫頭說得真是狠心!再等幾個月?眼下我已經是度日如年。不能見你的幾個月我是怎麼熬過來的,每天苦讀不敢閒下來,就怕想你想到忍不住去找你。
我寫了那麼多封信,始終不見你回信。我知道你是害怕耽擱我讀書,可你這心也太硬了。你就不知道可憐可憐我這想你的心,哪怕是一個字也能讓我寬慰寬慰啊。若不是我料定你今日回來,你真打算成親之前音信全無嗎?」說著說著他便委屈起來,張嘴在茹茹的脖頸上咬了一口。
他怎麼捨得使力?茹茹只感覺微痛中帶著酥麻,心劇烈的跳起來。
韓晹果然明白她,看著他寫來的信茹茹多次提起筆,可滿是掛念思念的話語竟無法落筆。她唯恐這樣的牽腸掛肚會妨礙韓晹苦讀,思來想去終歸是一封信都沒有回。
「從現在開始必須給我寫信!」還不等她說話,韓晹霸道的聲音響起來,「不然……」
「不然如何?」茹茹打斷他的話,卻不知她媚眼帶笑的模樣對於韓晹是個誘惑。
「吻你!」
容不得茹茹有空隙拒絕,他的雙手已經捧上茹茹的臉,嘴唇跋扈囂張的落了下來。
這個吻綿長悱惻,讓茹茹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她的小手緊緊攥住韓晹的大襟,悸動再次襲上心頭。她總是無法拒絕韓晹的柔情,更喜歡看他霸道對著自己強硬的態度。
她突然想起若溪曾經說過的話,茹茹,你骨子裡是個強勢的大女人,需要個更強大的男人才能讓你服帖。只是我沒想到那個更強大的男人竟然是韓晹,我的十一弟。別看他比你小,卻是個腹黑的主,把你吃的死死的。
當時她還不服氣的反駁,如今卻覺得若溪的話很有道理。她就這樣甘願被韓晹引領,甘願在他面前做個千依百順的小女人。
「不許走神!」韓晹不悅的皺了皺眉頭,「我在親你,你在想什麼?」
「想你!」茹茹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隨後一臉的害羞。在韓晹面前,她總是無法成為端莊進退得當的大家閨秀。倘若是母親見到她這個樣子,估計會掐死她,當做沒生養過吧。
韓晹聽了眉頭舒展開,嘴角彎出美好的弧度,他用命令地口吻說道:「以後只許你想我!記住了嗎?」
「嗯。」茹茹情不自禁的點點頭,隨即又為自己的毫無原則而羞恥。
韓晹卻滿臉的春風得意,他扯著茹茹的手不鬆開,剛想還要說些什麼酒聽見外間有人咳嗽。
他聽出是若溪的聲音,臉上立即有些鬱悶。茹茹想要扯出自己的手,他偏生不松。
若溪打外面進來,瞥了一眼二人緊緊攥在一起的手,笑著說道:「孩子們醒了,丫頭正在穿衣服。一會兒我去宴會,茹茹若是還留下恐怕會有人生疑。」
「哦。」韓晹聽了只答應了一聲,裡面滿是不捨和不悅。
他瞧著茹茹,終是鬆開手,張張嘴最後丟下一句話,「別忘了我說過的話!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別讓我惦記!」說罷扭身走了,連頭都沒敢回,因為他知道茹茹一直在瞧著自己的背影。他害怕迎上她的眼神,就再也捨不得離去。
「別瞧了,人都走沒影了。」若溪笑著打趣起來,「看著你們蜜裡調油似的,我突然覺得自己老了。不然你們別成親算了,就這樣談一輩子戀愛挺好!」
若溪一直為沒能跟宜宣好好談一場戀愛感到遺憾,眼下見到韓晹和茹茹這對戀人,她著實羨慕極了。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是太過貪心,人生怎麼能隨心所欲呢。她遇到宜宣已經是上天的垂簾,眼下老天爺又賜給她兩個健康聰明的孩子,還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你是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饑。」茹茹脫口而出,隨即漲得滿臉通紅。她迎上若溪戲謔的眼神,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今個兒怎麼竟說錯話。
若溪捂著嘴巴輕笑起來,不管她能不能聽得懂說道:「沒看出來你還是個重口味的主!」
茹茹聽不太明白,卻知道這話是起哄打趣。她紅著臉拉著若溪出去,「快點走吧,估計那邊都等急了。我也要回去了,一會兒你見了我母親就轉告一聲,人多的地方我也不方便多去。」
若溪見綠萼、奶娘把孩子們抱了出來,便放茹茹出去,打發桂園去送。暢春拿了厚厚的大毛斗篷,非要若溪穿上,「二爺臨走時特意叮囑過了,說奶奶才出滿月千萬不能凍著。奶奶別讓奴婢為難,二爺發火可嚇人!」
「我這裡外裌襖、棉襖,穿得像個棉花球,還穿這個大氅做什麼?你就怕二爺發火,就不怕我罰你?」若溪故意板著臉嚇唬她。
暢春見狀笑呵呵的回道:「只要奶奶把這大氅穿上,奴婢認罰。」說著不管若溪同不同意,過來就侍候她穿戴上。
「臨風居這些個丫頭都不知道誰才是主子,真該好好整治整治了!」若溪邊太脖子任她繫帶子,邊鬱悶的說著。
暢春似乎是聽慣了這樣的話,只是甜甜的笑著。她們這些丫頭、婆子自然知道誰才是這臨風居的主子,不過宜宣的吩咐純粹是關心若溪,所以她們才謹遵吩咐罷了。她也知道奶奶說整治大伙的話不過是玩笑,奶奶對下人和氣善待有加,不然她們也不會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奶奶不必擔心穿得多難看,奴婢瞧著奶奶風姿綽約飄逸如仙子,必定是整場宴會最受矚目的人。」夏末把若溪常用的錦帕拿過來,另外又捧過來一個小小的琺琅手爐。
這小手爐樣式新穎別緻,是傳教士帶過來的新鮮玩意。聽說整個京都都沒幾個,宜宣不知道從哪裡得了一個巴巴的給了若溪。
裡面是好幾層的棉襖,外面裹著孔雀毛的大氅,懷裡抱著手爐,若溪這才帶著眾人出了臨風居。
兩個孩子都穿著厚厚的棉衣,被裹在被子裡抱著,她們頭一次出屋子似乎對四周的一切都很好奇。這兩個孩子本就不怎麼愛哭,眼下更是睜大了眼睛四下裡瞧著。
今天的天氣非常好,難得一絲風都沒有,艷陽高照曬得人身上很舒服。
一行人往宴會去,還不等走進便聽見熱鬧的人聲。細細辨別,多是眾人對六公子逸天的誇讚。
「這孩子長得真是富態,胖乎乎的像彌勒佛。」
「這大胖小子真夠沉,長大了也是個壯小伙。」
「瞧瞧,他睡覺的樣子多乖巧。我們這麼多人逗弄,他偏生睡得香甜。這孩子真是好侍候,一點都不磨人。」
難得平日裡總是哭鬧的孩子今個安生了,若是在宴會上再大嗓門的嚎,恐怕老太君會第一個不高興。
若溪進了宴會廳,見賓客都已經入座,只是桌子上擺著點心茶水,看來還沒有開席。
她本想順著邊進去,可一走進去便聽見有人笑著說道:「二奶奶把龍鳳胎抱過來了,我還沒見過龍鳳胎什麼樣呢。」立即有人過來打招呼看孩子。
這樣子過來的八成都是打著奉承攀扯的心態,果然,都是些品級稍低的人家內眷。有一兩個若溪瞧著臉熟,還有三四個若溪壓根就不認識,只好笑著點點頭。
「然兒、怡兒來了,快點抱過來!」老太君坐在上首,瞧見若溪帶著孩子進來擺手讓她們過去。
若溪見了趕緊帶著孩子們過去,見過老太君和侯夫人等人站穩,這才瞧瞧主桌上的人等。只見老太君左右兩邊坐著兩個生臉,一個年紀在二十歲左右,一身的錦緞珠翠,五官秀麗透著幾分高貴和倨傲,一看便知身份不低。另一個年紀很大,氣勢不小神情帶著些許的傲慢,不過在若溪看來眉眼間多了幾分習慣性的卑躬屈膝,應該是個有身份的奴才。
果然,老太君笑著對若溪說道:「你來的正好,剛剛我還跟睿王側妃和監察尚宮說起孩子們呢。」
若溪聽了趕忙朝著年輕的女子施禮,喚了聲「側妃」,又見過坐在老太君左邊的監察尚宮。
看來老太妃還真是給侯府面子,這監察尚宮身上有女官的品級,是吃朝廷俸祿的。平日裡貼身時候太妃娘娘,負責管理宮裡的宮女、太監,在太妃宮裡是一人之下眾人之上。即便是後宮裡品級低一些的娘娘,見了她都要上趕著說話。
「你就是林二奶奶?」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若溪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側妃旁邊坐著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大約七八歲的模樣。看五官跟側妃有幾分相似,便知她就是備受眾人寵愛的明月郡主。
「小郡主果然聰明漂亮,難怪人見人愛。」若溪笑著說道。
「林二奶奶才真漂亮,比宮裡的娘娘們還好看!」小郡主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那兩個孩子真是你生得?我見父王的妾室生下孩子,變得又胖又醜呢。」
「這孩子被王爺慣壞了,說話肆無忌憚讓大伙見笑了。」側妃聽見郡主的話寵溺的笑了笑,言語之間並無半點責怪的意思。
外面都傳睿王爺、王妃等人對小郡主寵愛的不得了,眼下看來果然不假。連宮裡面的娘娘都敢隨口而出,這小郡主夠天真夠直率。那樣王侯之家,難得有此真性情之人,只是不知道她的這份童真能保持多久。
「小郡主高抬我了,娘娘是天上的明月,我不過是螢火之光豈敢相提並論。」若溪笑著回道。
「真沒意思,大人都喜歡說場面話。」小郡主撅著嘴回道,「還是小孩子誠實,我要看龍鳳胎。」說罷離了席跑過來看小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