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宣一想到是若溪親手殺死了她們的孩子,心裡就覺得不舒服。他想生氣給若溪點顏色瞧瞧,可捨不得朝著她發火,又不想輕飄飄翻過去。他矛盾糾結,心像被放在冰火之中來回煎熬。
他見若溪慇勤送飯心裡暗喜,等著她來跟自己做小伏低,可等來桂園不由得失望。見桂園生怕自己冷著灌湯婆子,生火爐,以為是若溪吩咐心中安慰。他忍不住問了一句,可桂園沒說是若溪吩咐,他又覺得一盆冷水潑了過來。誰能體會到他這種心情?
「行了,爺不怕冷!」他的語氣不耐煩起來,擺手示意讓桂園下去。
他在屋子裡煩躁的走了兩圈,抬眼瞧瞧通向內室的門,走過去又停住。不知道若溪在裡面做什麼,她睡著了嗎?還是正等著自己過去?自個若是進去,該說些什麼?質問她,安慰她,哄著、寵著,還是冷著臉等她主動說話?她不開口怎麼辦?
一時間,宜宣的腦子裡亂哄哄,竟比做大買賣還要舉棋不定。他從來沒這般糾結過,瞻前顧後猶豫矛盾,簡直不像他的個性!
只跟若溪隔了一道牆,卻要忍住不去見她的衝動,宜宣怎麼能受得了?他一扭身背手出了屋子,瞧了一眼還亮著燈的上房,硬下心腸出了臨風居。
二門已經落鎖,他不想驚動眾人想要折回去。突然聽見宜浩讓婆子開門的聲音,他便過去。
「二哥,我正想找人陪著喝酒,咱們兄弟去外書房!」宜浩見到他說著。
剛好他也想找個人喝酒解悶,便點頭跟著宜浩出去了。兄弟二人好久沒在一起喝酒,宜宣吩咐小廝弄來幾個小菜,他們相對而坐俱是一臉的鬱悶。
「二哥,她有七個月了吧,還好嗎?」宜浩接連喝了三四杯,終於是問了出來。
宜宣知道他問得是林夕兒,輕聲回道:「她很好,肚子裡的孩子也很好。只要再等兩個多月,你就能讓若影抱著孩子回來。到時候就說她早產,她們不會知道。這件事在祖母跟前過了明路,不過林夕兒像若溪的事千萬不能洩露,不然就糟糕了!」宜浩聽了點點頭。
當時發現林夕兒懷孕,宜宣便主張把這件事回稟老太君。這事關係重大,宜宣不敢再隱瞞下去。以林夕兒的身份,是斷然進不了侯府,可孩子畢竟是侯府的血脈不能流落在外面。必須給孩子一個名分,不然等孩子長大如何面對外面的流言蜚語?
當時若影正受罰被送到府外,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做這個孩子的親娘。因為若影曾經用過虎狼的cui情藥物,懷孕的可能性很小。她能有個孩子傍身,對於她來說是最大的福氣。以後的日子有了盼頭,她能變得平和一些吧。
老太君同意了這個辦法,並下手封鎖住一切消息,所以田氏千方百計都打探不到任何一點消息,即便是二太太也毫不知情。
「若影在別院三天兩頭的鬧,那邊趕緊把孩子生下來吧。我實在是一個頭兩個大,暇綾雖比之前大度了不少,卻也偶爾埋怨委屈。我一個人要別院、鋪子、府裡三個地方跑,真真是累人!」這幾個月宜浩被折磨的夠嗆,除了林夕兒那邊不用他操心,若溪和田氏都不是善茬。而且年關將至,鋪子裡每日都非常忙,核對賬簿、結賬、收賬,忙得腳打後腦勺。
宜宣聽了說道:「妻妾都對你關心在乎,馬上還會有孩子出生,你該高興才是。」
「她們關心在乎我?還不如像嫂子對二哥那樣淡定……」宜浩說到一半突然停住,瞧見宜宣臉色難看忙解釋,「二哥不要誤會,我不是說二嫂不在乎你,就是能理智冷靜地處理彼此關係。這樣挺好,男人怎麼能被女人家羈絆住?女人嘛,就該以夫為天,讓站就站讓做就做才行。整日黏在身邊,不時就矯情哭哭啼啼的女人最煩人。」
宜宣聞言沉默不語,又給自己斟了一滿杯酒一飲而盡。他看到過宜浩為了若溪變得瘋狂的樣子,可眼下宜浩接受若溪成為自個的二嫂便冷靜客觀起來。也許,當人面對你在乎的人或事時,你永遠也淡定不下來,越在乎就越失常。
他面對若溪失去了一直以來的殺伐決斷,他知道自己是太在乎若溪的感受,看不得她受半點的委屈。
宜宣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遇見若溪,會這樣徹底的愛上一個女人!愛到沒有原則,愛到快要迷失自己,愛到了骨子裡!可是若溪也這樣的愛他嗎?不,哪怕有他對她的一半也行!
他在心裡反覆的問自己,回想著跟若溪在一起的每一個鏡頭。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付出,在主動,說了前二十多年想都沒想過的情話,做了幾輩子都不曾做過的事情。換做任何一個女人,應該都會感動不已吧。
若溪也是女人,難道她只是被自己感動了?她對自己的愛根本就少的可憐,或者是根本就沒有!想到這裡,宜宣的心狠狠得痛了起來。若溪曾說過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話,也說過要他用只屬於她一個人的心、身體,才能換得她的心。
現在他做到了,他的人,他的心,完完全全只屬於若溪一個人!可若溪的心呢?他把握不住,琢磨不透,這讓他非常難受。他是巴不得若溪一刻都離不開自己,對著自己撒嬌甚至是哭鬧。最起碼能讓他知道若溪的喜怒,知道她心裡都在想些什麼。
若溪不讓他插手內院的事情,不用他幫著在侯府站穩腳跟,他沒有半點安慰,而是感到失落。他想成為若溪的依靠,想站在她前面為她遮風擋雨。
「二哥,林夕兒是個可憐的女人。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你幫我多給她些銀子,讓她遠走他鄉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吧。終究是我的一時糊塗害了她,若是沒有遇見我,或許她被旁人買去做丫頭、小妾,總比現在掖著藏著的好!」自從上次田氏大鬧,他就再沒見過林夕兒。對於那個長相有三分像若溪的女人,他心裡到底有些愧疚。
之前他迷戀若溪,日夜對著林夕兒心中倍感安慰。可眼下若溪在他心裡只是二嫂,若是再看見林夕兒會不自在。所以他從來沒問過宜宣,林夕兒到底在哪裡。
宜宣聽了他的話眼神一閃,知道自個的弟弟始終是過於善良。既然老太君知道了林夕兒的事情,並且已經插手,林夕兒能活著的可能性為零。老太君斷然不會留下後患,免得以後生出風波給侯府丟臉。既然那個孩子算做若溪生的,林夕兒這個人就是不存在的,她的消失是必然。
而且宜宣知道,老太君在林夕兒身邊安排了丫頭、嬤嬤。她用的物件,入口的東西都是獨一份。看情形老太君早就有了安排,恐怕要去母留子!
林夕兒是可憐,不過這是她的命!宜宣不想把這些話說出來,免得宜浩心軟再起波瀾。他只要確保若溪安然無恙,其他人他沒必要顧及。
「你放心,我會好好安排她以後的事。」他的意思是好好辦林夕兒的身後事,他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了。
宜浩卻沒往那方面想,他喝了一口酒說道:「她能好好生活,我的罪孽也少得多了!」
他了了一件心事心裡舒坦,便一杯接一杯的喝起來。宜宣心裡苦悶,喝得比他還要凶。兄弟二人雙雙醉倒趴在桌子上,小廝們見了忙分別扶到床上。
若溪得了回稟,知道他們兄弟在外書房喝酒便放心睡下。只是沒有宜宣在身邊睡不踏實,一晚上醒了好幾次,還做了噩夢。
第二天早上,兄弟二人醒了都覺得頭痛欲裂。他們洗漱完畢,就見小廝送醒酒湯進來。
「二奶奶吩咐你送來的?」宜宣瞧了一眼問道。
小廝忙回道:「回二爺,是三奶奶派人送來的。三奶奶說準備了兩人份,請三爺和二爺趁熱喝了,免得頭疼。」
「哦。」宜宣有些失望,朝著門口張望了一下。他見小城子在門口站著,不由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城子見狀心裡這個委屈,奶奶沒送醒酒湯跟他有什麼關係?二爺發邪火,他這個貼身小廝第一個遭殃。還是到二門附近瞧瞧,奶奶的解酒湯是他救命的法寶!
想到這裡,小城子一貓腰就往二門那邊跑。片刻他便到了二門跟前,伸長脖子往裡面張望,就是不見有臨風居的丫頭。
他心裡這個著急,若是空著手回去,二爺還不得把他吃了?人家三奶奶都體貼的送湯出來,一直跟二爺如膠似漆的二奶奶忙什麼呢?等了好一陣也不見人影,小城子只好垂頭喪氣的回去。他不敢到宜宣近前,免得被殃及池魚。
小城子在外書房門口候著,就聽見宜浩說道:「二哥還是把解酒湯喝了,反正是兩份剩下也是浪費。二嫂可能知道暇綾送了湯,所以就沒再送。」
「誰說我等她送湯?不過是不想喝罷了。」宜宣雖未發火,可語氣已經透著不悅了。
宜浩瞧見了心裡有些詫異,難不成他跟二嫂拌嘴生氣了?不能啊!二哥什麼事不是以二嫂的需要為先,怎麼會生她的氣?更不可能僅僅因為醒酒湯就生氣,二嫂不是目無尊長沒有德行之人,其他事情在二哥眼中都是小事,還有什麼事能讓她們拌嘴?
「眼下正是年關,鋪子裡的夥計陸續請假回老家過年。鋪子裡的事情多的不得了,你要多留意一下。」宜宣板著臉說著,「昨個兒下面送過來的賬簿可查了?王家的帳結沒結?還有幾個老主顧欠的銀子也該收回來。今個兒你把這些事都辦利索,明天會更忙。」
宜浩聽了頓時變成苦瓜臉,這些事一天怎麼可能辦完?光是昨個兒收到的賬簿就有一尺來高,查好了準得大半日。除掉吃飯、上茅廁,剩下的功夫還能做什麼?
可還不等他說話,宜宣便冷冷的說道:「既然事情多久抓緊辦,別總把心思都花在湯湯水水上。」說罷吩咐小城子傳飯,匆匆用了幾口就出去了。
宜浩只好跟著走,心裡卻在暗自嘀咕:二哥和二嫂一定是鬧了矛盾,不然昨晚上二哥不可能陪著自個喝酒不回臨風居。偏生暇綾送來的解酒湯又惹他不高興,自個便跟著倒霉了。拜託老天爺保佑,不管因為什麼,快讓她們和好,免得自個跟著遭罪。
跟在他們身後的小城子卻滿腹的慶幸,得虧他沒上前,不然遭殃的那個人就是自己了。
宜宣一邊走心裡一邊鬱悶,宿醉的頭疼還不時襲上來。別看田氏平日裡不跟宜浩講道理驕橫跋扈,可她最起碼還關心惦記著宜浩。
既然田氏都知道他們兄弟喝多了,若溪沒理由不知道。她真得一點都不關心在乎自己嗎?明明是她先做錯了事情,為什麼還這般有恃無恐?
她算準了自己捨不得讓她傷心,都是他寵壞了她,讓她隨心所欲的踐踏他的愛!或者她的心裡真得沒有自己,每每有事想到的都是靠本身的力量解決,也不會想到自己的感受。宜宣心裡反覆揣度若溪的心態,越想腦子越亂。
其實他是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若溪不是不知道他喝醉,也不是不想給他做醒酒湯。而是臨風居出了事,若溪得了暢春的回稟就急忙去了柴房。
原來,青玉被關在柴房三日,滴水未進又受了驚嚇。她磕破的頭傷化膿感染,整個人昏迷不醒胡說八道。早上桂園去送飯,見情況糟糕趕忙回了若溪。雖說若溪撂下狠話,可還是忍不住去瞧瞧。
青玉就躺在地上,臉上被桂園打的巴掌印還在,靠近額頭的地方流著膿。她衣衫凌亂不堪,頭髮散亂,脖頸有一大塊淤青,應該是昨天早上宜宣踢的。
若溪走近瞧,發現她臉色白的嚇人,雙目緊閉嘴裡卻在唸唸有詞,聽不清是什麼。看情況很不好,估計離死不遠了!
桂園瞥了若溪一眼,上前推了青玉幾下還喊著她的名字。可是不見青玉有任何的反應,看樣子她是醒不過來了。
「奶奶,奴婢瞧著人是不中用了。」桂園輕聲回著。
若溪深深歎口氣,說道:「你把她平日裡最喜歡的衣服、鞋子和首飾都拿來。給她洗洗換上,最起碼讓她體面的走。至於剩下的事我會找林總管去辦,人死萬事空,一切都煙消雲散了!」說罷又看了青玉一眼扭身出去。
回了上房,她便一個人悶悶不樂的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桂園帶著兩個小丫頭,給青玉擦臉、換衣服,都穿戴完事就回來覆命。
「奶奶,人只剩一口氣了。」她們給青玉折騰完,青玉越發的顯出死狀,眼下離斷氣不遠了。
她剛回稟完,外面就跑進來個婆子,說是青玉嚥氣了。若溪聽了眼神一暗,有眼淚湧上來。她閉上眼睛冷靜了好一陣子,半晌才睜開眼,吩咐人把林總管請過來。
林總管聽見若溪擺脫自己處理青玉的喪事,忙點頭答應著。若溪一再囑咐,在不張揚越逾的情況下,盡量把青玉的喪事辦得圓滿。
「不用考慮銀子,那丫頭跟了我這些年,還沒享幾天福就去了,我不能讓她到了地下還憋屈。金山、銀山、房子什麼紙紮活都燒,棺材要選結實的,墓地找人選個好風水的地方。」若溪吩咐桂園拿來銀票,「對於喪事我不太明白,一切就請林總管看著辦吧。銀子不夠使就言語一聲,若是有幾兩的剩餘就打賞辦事的下人吧。」
林總管接過銀票,瞧見金額是三百兩,眼神不由得一閃。他不是沒見過侯府裡發送得臉的丫頭、婆子,無非是主子賞個棺材,另外再出十兩、二十兩抬出去埋了。即便是侯府裡不得寵的姨娘去世,花費個二三百兩辦喪事也夠體面了。
聽若溪話裡的意思,這三百兩即使花不了也不用拿回來。估計能剩下一百多兩,打賞下人能用幾個錢?若溪沒有明說剩下的銀子打賞他,可除了他誰又能拿?他在侯府做總管,時常能得到主子們的賞賜,可這樣大的手筆還是第一次遇見。
難怪侯府眾人私下裡都議論,寧可得罪二爺也不要得罪二奶奶。二爺可是把奶奶捧在手心裡寶貝著,不僅把書房挪到臨風居,還把賬目都交給奶奶打理。眼下奶奶出手如此大方,哪裡來的銀子?還不都是二爺給的,不然光靠她的陪嫁和月錢,怎麼敢如此花錢如流水?況且奶奶名下還有個別院,裡面一應人等的開支也不是小數目。
他倒不是個喜歡說是非之人,也不在乎若溪的打賞,只是在這侯府之中除了侯爺,二爺是第二個讓他甘願折服的主子。眼前這位二奶奶也給了他很多驚喜,讓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眼下若溪把青玉的喪事交給他辦,他自然會全力以赴不藏半點拙。
不到半天的功夫,他已經買好了棺材,看好了墳地。青玉的屍體已經用新蓆子捲了從侯府後門抬出來,暫時放在義莊。
林總管請了人抬靈、哭喪,鼓樂隊也請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哪戶人家辦喪事,誰能想到不過是個小丫頭死了?從義莊抬到墳地,一路之上吹吹打打,雇來哭喪的人哭得比死了親娘還傷心。後面跟著抬紙紮的人,紙人、紙馬、房子、搖錢樹、金山、馬車……應有盡有。若是人死後真能進入另外一個世界,青玉在那裡的生活會很舒服吧。
若溪一整日都沒精神,歪在榻上閉目養身。桂園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心事?不敢隨意說話,只在旁邊侍候著。
外間的暢春正在擦桌子,一不小心打翻了銅盆,「光當」一聲極響。
若溪一皺眉,隨口說道:「青玉這丫頭總是毛毛燥燥……」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什麼停住了。
她早已經習慣了青玉在上房侍候,這冷不丁一張嘴便把她的名字喊了出來。外間的暢春已經跑進來,跪下請罪。
若溪見狀歎口氣,朝著她擺手說道:「沒事,你先下去吧。」
暢春聽了趕忙退出去,桂園這才輕聲說道:「過幾日就是府裡五少爺成親,奶奶不提前回去瞧一眼?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奶奶也好早作準備。」她想讓若溪找些事情做,也好盡早的把青玉忘掉。
「嗯,是該回去看看。」若溪聽了便起來,吩咐她侍候洗漱更衣。先去侯夫人那邊報備,然後帶著桂園回娘家了。
韓府老太太見了她很高興,拉著她說著韓暐的婚事如何如何,看樣子很可心滿意。若溪見狀不由得瞥了旁邊的陳氏一眼,能讓老太太滿意還不越逾,可見她的手段厲害。
大奶奶得了便宜兒子,萬事都以兒子為重。況且韓暐的婚事她沒怎麼插手,唯恐辦得不周到惹老太太生氣。倒是陳氏聽了若溪的話,想藉著府裡辦事結交幾個貴婦人,若是婚事辦得不成體統,還不得讓人恥笑?
她費了多少腦筋,想了多少辦法,磨破了多少嘴皮子,才算是把這場婚事安排妥當。不過是幾個月的功夫,她整個人清減了不少,原本橢圓的臉都變尖了。不過這一切都值得,眼下陳氏在韓府的地位可是不低,在外面的風評也是極佳。
剛剛進二門的時候,若溪瞧見一個臃腫的孕婦被三四個人攙著。估計是陳氏從海縣接回來的姨娘,已經沒有人樣了,胖得像頭豬。這樣發展下去,即便生產的時候平安,韓昊也再看不上她。陳氏這招可謂高明,讓若溪刮目相看。
「你派人送過來的地契收到了,想不到你想得這般周全長遠。」老太太拉著若溪的手說著,「給暐兒再多的銀子也不如生銀子的田地,隨便種點東西下去就全是錢。」
若溪先是一怔,隨即想到應該是宜宣打發人送過來的,心裡一陣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