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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八回 文 / 銀色月光

    若溪跟宜宣面對面坐著,她似乎很不習慣這樣吃飯,低頭吃了兩口便不動筷了。宜宣抬頭瞥了她一眼,朝著她身後的青玉吩咐道:「這小黃瓜酸甜開胃,給你家主子布一些。」

    青玉聽了臉色微紅,忙動手侍候,若溪見狀只好就著黃瓜又吃了幾口飯。這邊剛剛吃罷漱口,外面就進來個丫頭回稟,說是兩位姨娘過來請安了。

    若溪聞言瞧了他一眼,見他坐在椅子上跟沒聽見一般,那小丫頭又是朝著她回稟的。她遲疑了一下,輕聲說道:「我跟二爺要去給老太君和太太們請安,不能讓長輩久等,就請姨娘們回去明日再請安吧。」那小丫頭聽了出去,把梁姨娘和羅姨娘打發回去。

    宜宣站起身往外面走,若溪見狀忙跟上去,桂園朝著青玉使個眼色追上。青玉雖說略微有些浮躁卻最機靈不過,見狀便留下來跟屋子裡的丫頭套近乎。她天生就是個會交際的人,不一會兒就摸清了這幾個丫頭的姓名、年紀等等。

    那邊若溪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低頭跟在宜宣身後,他突然停住她好懸沒撞到他的後背上。

    抬眼一瞧,對面過來三個人,中間是林宜浩,左右兩邊是田氏和若影。

    手突然被抓住,下意識的想要掙脫卻被攥得更緊,她瞥了宜宣一眼,見他並沒有看自己臉上看不出喜怒。

    「二哥早。」宜浩過來說著。

    宜宣盯著他說道:「還真是巧,沒等到祖母那邊便碰見你們了。這是你二嫂,叫人!」

    宜浩轉頭瞧著若溪,見她臉上浮著紅暈有些羞澀,再見他們緊緊握著的手心裡猛地一痛。雖然他一直在說服自己放下,一直在對自己說能在一旁看著她幸福就好,但是真正見到她一臉幸福的站在二哥跟前,還是忍不住心痛!為什麼哪個人不是自己呢?明明是他先遇到若溪的,他好不甘!

    突然,他感覺到宜宣犀利的目光,忙斂住心神垂下眼簾喊了一聲「二嫂」。後面的田氏過來,親熱地笑著說道:「我跟二嫂見過一面,不過那時沒機會說話。沒想到咱們倒成了一家人,真是緣分!不過說到緣分,二哥跟二嫂才是真正有緣分。之前二嫂就常過來玩,後來在南邊又救了二哥的命。這剛成了親感情就好的不得了,真真讓人羨慕啊!」

    好一張顛倒黑白厲害的嘴巴,看來若影的日子想要好過都難!這個田氏話裡話外暗示若溪早就勾搭上了宜宣,是個魅惑男人的狐狸精!

    還不等她回話,就見宜浩微微蹙眉瞪了田氏一眼,「快走吧,像你這樣囉嗦下去祖母該等得著急了。」

    田氏臉色一變不敢頂撞,只好悻悻的閃到一旁,眼中有一絲嫉恨閃過。

    宜宣拽著若溪就往前走,她只好隨著,路過若影身邊朝著她微微點頭。若影對著她頜首笑了一下,高領之下掩飾不住的朵朵梅花撞進她的眼中。難怪田氏火氣如此大,原來是昨晚被宜浩冷落了。

    看著前面手牽手而行的二人,宜浩眼神一滯隨即斂去。五個人分先後進了安福居,小丫頭進去回稟,又有打簾子的,請安的。丫頭、婆子眾多,不見絲毫雜亂,更不見有人隨意打量若溪。

    若溪見了心裡有些緊張,只覺得宜宣攥著自己的手揉搓了兩下,在跨進門的那一瞬間鬆開。她瞥了他一眼,見到他目不斜視甩開自己進去。看著他的背影,若溪竟然莫名的安下心來,忙小步跟上去。

    老太君端坐在上首,定伯侯、侯夫人等人依次坐在下面,還有幾個十來歲的小子、姑娘,應該都是侯府的孫女、孫子輩。烏壓壓一大屋子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若溪一個人身上。她不敢抬頭隨意看,見有丫頭遞過蒲團,便隨著宜宣跪下磕頭奉茶。

    「抬起頭讓我好好瞧瞧。」老太君接過茶溫和的說著。

    「是。」若溪答應著慢慢抬起頭,眼簾卻不敢往上挑,視線只停留在老太君下巴位置。

    片刻,她便聽見老太君說道:「嗯,是個端莊清秀的孩子。這杯孫媳婦茶不能白喝,給個紅包大吉大利!」

    「謝老太君。」若溪接過去交給旁邊的桂園收著。

    婆子又把蒲團放到定伯侯夫婦跟前,若溪忙過去跪著奉茶,林宜宣倒清閒的站在旁邊瞧著。

    這門親事有柳將軍插手,原本是打算讓若溪嫁過來做貴妾。沒想到柳煙突然離世,林宜宣又發誓不娶,執意要聘若溪做正室。定伯侯聽夫人提及若溪是個極有才情又穩妥的孩子,而且逸浚和菲虹都依賴她,所以便脫口答應下來。

    自打若溪進屋,他便一直細細觀察著,見她果然穩重有禮又不似小門小戶的姑娘那般忸怩,透著股淡定大氣的架勢。()再瞥一眼自個兒子的眼神,他心中便有了數。

    若溪之前對宜宣有過救命之恩,那小子怕是早就相中人家了。他自己的兒子他最瞭解,看著一臉的平靜沒有喜怒,可宜宣一直追隨若溪的眼神卻出賣了他的心。

    「好!」侯夫人滿臉帶笑,她越見若溪就越覺得喜歡。五官算不上頂漂亮,卻難得的乾淨,叫人看了心裡舒服。再聽她溫婉的聲音,似乎像一縷春風撫到人心裡,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之前的柳煙也是樣樣拔尖,可到底是出身大世家。看著禮數周全,對人和氣,骨子裡卻有一股天生的傲氣和清冷。再加上她身子骨不好,一年有半年躺在床上,侯夫人便命她不要過來請安。時間一長,婆媳間的感情自然就淡泊。

    侯夫人就這麼一個兒子,女兒在宮裡不常見,宜宣下面還有個妹妹是姨娘生的。畢竟是隔著肚皮,那個姨娘又常生事,所以侯夫人對她也不是很親近。她就盼著能娶個知冷知熱沒有身段的媳婦進門,管她什麼門戶高低!這娶媳婦門檻要低,嫁姑娘要高攀,這才能孝順公婆侍候夫君一團和氣。

    當年在劉府出了若影和宜浩那檔子事,侯夫人便見若溪是個好的。難得的遇事不慌亂,半點小家子氣都沒有。後來聽說她在海上救了宜宣,自個兒媳婦又有意讓她進府做姐妹,心裡是十分高興的。

    沒想到若溪和宜宣的緣分還不止如此,柳煙突然撒手西去,大人尚且感覺悲切何況是孩子?逸浚更是不吃不喝昏厥過去,她身為祖母自然是擔心的不得了。宜宣提議把孩子送到田莊,再以她的名義把若溪接過去。

    府裡所有人都拿逸浚沒辦法,況且辦喪事紛亂沒空閒。她只能試試看,便依了宜宣的話去做,另外派了人時時瞧著回稟。沒想到若溪哄孩子還真有些手段,逸浚到了她跟前就聽話了。

    侯夫人聽見回稟便命人把菲虹也送了過去,辦完喪事也沒讓她們回來。後來宜宣提出要娶若溪做繼室,她毫不猶豫便同意了。難得她找個看上眼的兒媳婦,又投了孫女、孫子的緣。說心裡話,她也怕娶進個填房跟孩子們不對勁。逸浚本就身子有殘疾,脾氣又倔強的不得了,一般人還真就制不住他,就連菲虹那小丫頭也是鬼精靈一個。

    昨晚上她不就去大鬧洞房了?聽說昨夜是若溪主動請求讓菲虹留下來,因為這個沒能圓房,還真是委屈她了!

    「快起來吧,這是我跟老爺給的紅包。宜宣性子冷話不多,你要多體諒,多給我和老爺生幾個大胖孫子抱抱!」

    若溪頓覺臉上發燒,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事,她還真是臊得慌。

    侯夫人見了笑起來,「臉皮子還真是薄。」說罷又吩咐她去給二老爺夫妻、三老爺夫妻見禮。

    他們又給了紅包說了些吉祥話,侯爺等人便起身跟老太君告退要去衙門。侯爺三爺一走,屋子裡的氣氛頓時輕鬆起來。

    若溪笑著說道:「我給老太君和太太親手做了小玩意兒,還請長輩們不要嫌棄。」說著命桂園把禮物呈上來。

    田氏見狀細細看過去,眼中有一絲得意閃過。想到自己嫁過來帶來的禮物,無一不是有銀子都難買的貴重貨色,她不過是個小小七品官的庶女,能有什麼好東西?一想到能在上面壓若溪一頭,她就暗自得意起來。

    只見桂園端著一個托盤上來,上面放了一副白色的東西。若溪拿起來笑著說道:「這是我用羊毛和棉線混合在一起織得護膝,穿起來貼身又保暖,彈力大裡外都能穿不影響外面穿衣服。」

    護膝?這玩意兒聽著就新奇,饒是老太君見識再廣也是第一次見。若溪見她很趕興趣便親自遞過去,蹲在老太君面前,輕輕抬起她的腿套上去。

    老太君一直是老寒腿,不管穿多少膝蓋總是冰冷,一到晚上便用湯婆子捂著。可是等到睡覺,那東西變涼就越發的難受。她睡覺又輕,中間若是驚醒便一時半會睡不著。丫頭不敢輕易去更換,又不能不換,這問題困擾老太君到現在。

    她見若溪把叫護膝的東西套在腿上,頓覺暖和了不少,站起來稍稍抬腿它還是那般服帖輕薄。

    「真真是好東西,穿起來像沒穿,保暖效果也不錯。」老太君的笑意裡多了幾分讚賞和真誠,「想不到你這孩子手巧,心細,還把我這個老太婆裝在心裡。」

    「老太君不過是晚輩們對您的尊稱,哪裡是說您真的老了?我家裡有祖母,屋子裡嚴嚴實實也常說有風鑽進膝蓋裡。我便做了護膝,祖母連睡覺都戴著。我想老太君年紀跟祖母差不太多,或許能用得著便做了一副。這東西要換洗,本應該送一對,因為時間太趕只做成一副,等另外一副做好我再給老太君送過來。」若溪忙笑著回道。

    「嗯,這禮物送到我心裡了。」老太君點點頭,眾人看著若溪的眼中又多了幾分意味。田氏見狀眼神一閃,端著茶杯的手用力起來,不悅地剜了若影一眼。

    侯夫人見狀笑得越發開心,她這個兒媳婦倒是真有一套,一見面便得了老太君的歡心。她進侯府做媳婦幾年,自問戰戰兢兢不敢亂說亂動,還是直到女兒進宮才在老太君跟前得了臉。後來女兒成了德妃娘娘又生下皇子,她才正式打理府中的中饋,在老太君跟前才有了說話的權利。

    二太太的臉色微變隨即恢復正常,笑著說道:「禮輕情意重,一個瓜子嗑飽人!侄媳婦對老太君這般上心,不知道又送自個婆婆什麼稀罕物件?」

    「我親手做了潤膚膏送給太太和三位嬸母。」若溪淡淡的笑著,似乎沒聽出她話裡挑釁的意思。

    桂園遞過來四個小小的青花瓷瓶,若溪說道:「這裡面摻了人參、玫瑰花汁等物,長期使用能讓皮膚水嫩光滑白皙。」

    女人對美容品的喜愛是天生的,侯夫人聽見她手中的東西有這般功效便動了試試的念頭。

    風韻猶存的房貴妾好奇地打開瞧,一股玫瑰花香飄散出來,只見裡面裝著乳白色的膏體,跟以往擦的胭脂一點都不一樣。

    她懷疑地問道:「這東西真有你說得那般神奇?」

    若溪早就知道三老爺有個貴妾,育有一子兩女,在三老爺跟前很得寵。而三太太卻多年不生育,打幾年前開始便吃齋念佛不問身外事了。

    房貴妾穿著棗紅的衣衫,一頭珠翠眉黛唇紅,把旁邊衣著素氣一臉素淨的三太太生生比沒了。

    若溪笑著回道:「醫書上面有寫,人參、玫瑰花汁均有美容養顏之功效。我自己也試過,效果很好。」想當年她從田莊上回來,整張臉乾燥暗沉,她便動手做了潤膚膏和面膜等物,調理了整整一年,臉才變得白皙水嫩。

    「既然書上都寫了必然不錯,可這東西要怎麼用?像胭脂一樣塗上就行嗎?」侯夫人聞了聞說著。

    若溪便請丫頭打清水把毛巾過來,她挽起袖子把毛巾浸濕,輕輕拂去侯夫人臉上的妝。然後把潤膚膏倒在手心,慢慢搓熱再放在侯夫人鼻側,朝著鬢角向斜上方做提拉。如此做了片刻,直到潤膚膏全部吸收進去。

    古人不注重保養,一味在裸膚上撲胭脂化妝,時間一長自然會讓好好的皮膚乾燥長斑。她們為了掩蓋便撲厚厚的粉,殊不知倒起了反效果。沒經過滋潤的臉一下子吸收到了營養,效果明顯極了。

    丫頭打了鏡子讓侯夫人瞧,只見她眉頭上揚,整張臉看起來細膩多了還泛著光澤,一下子便年輕了好幾歲的樣子。

    眾人見了都連連稱奇,就連老太君都感興趣起來。

    若溪見狀忙說道:「因為裡面有玫瑰花汁,所以恐怕老太君不喜歡這個味道才只送各位太太。」

    「我不過是覺得神奇,哪裡有要抹的意思?老太婆臉上擦的太香,會讓人覺得為老不尊。你們抹了出去也要小心,別讓蜜蜂子當成花蜜採了去!」老太君打趣著說道。

    眾人聽了都笑起來,不過侯夫人和二太太等人還是寶貝似的收起來。三太太把自己那瓶遞給丫頭,她本就不調脂弄粉,不過是若溪的心意只好收下。

    宜宣見父親和叔父離去,早已經找了位置坐下。他一邊喝茶一邊瞧著若溪送禮,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端起茶杯的瞬間,偶爾瞥一眼三弟,見他正和田氏說話緊抿的嘴唇放鬆了些。

    老太君笑著朝宜宣說道:「給你媳婦介紹一下兄弟姐妹,往後就是一家人了。」

    「二弟她們就不用相互介紹了,剛剛在園子裡見過了。」宜宣放下茶杯說著。

    「大伙都非常好奇若溪的模樣、品性,你們倒是很穩當。」老太君臉上在笑,卻未觸及眼底。

    田氏聽了忙笑著回道:「我倒是想早來,不過三爺和妹妹起晚了。」

    一句話把矛頭全部指向一直沒說話的若影身上,二太太眼尖的瞧見她脖頸上掩蓋不住的吻痕,心裡頓時厭惡起來。一副狐媚子的模樣,偏生她那個傻兒子喜歡!

    「昨天幫二哥擋酒喝多了,幾個小廝把我抬了回去。所以一覺睡到大天亮,現在還有些頭疼呢。」宜浩皺著眉頭說著,一臉委屈的表情。

    二太太聽說寶貝兒子頭疼,忙詢問可喝了醒酒湯,又嫌若影不會照顧酒醉的人。老太君見狀眼中有一絲不悅閃過,這個二太太就是太護犢子,若不是她嬌慣能讓自己好好的孫子整日不做正事?好在眼下宜浩去了鋪子裡幫忙,聽說做得還不錯。

    「見過二嫂。」過來四個姑娘,打頭的是大房庶女林晚瑕,今年十二。依次是二房的林美瑕和三房的彩瑕、芸瑕,她們一差兩歲,最小的芸瑕跟菲虹同歲。

    若溪見自個兒親小姑子身高跟自己差不多,穿紅掛綠不甚會打扮,年輕的臉塗著過白的胭脂倒顯得比她還成熟幾分。

    宜宣又喊過來兩個小子,一個是三房庶長子宜凌,另一個是二房庶子宜家。他們規規距距過來朝著若溪行禮,趕著叫二嫂。宜凌十歲,宜家不過才六歲,他們也看了若溪送過來的故事書,心裡對若溪著實好奇喜歡。今個兒見到真佛,見她又拿出新玩意兒,小眼睛裡越發透著佩服。

    若溪給這些小姑子、小叔子也準備了見面禮,不過是些金錁子等物。田氏和若影也得了她送的潤膚膏,不過瓶子稍微小一些。

    這一大家子應付起來可真費力氣,好在伸手不打笑臉人,若溪挨個送禮得了不少好話和笑臉。

    侯夫人見老太君面露倦色,便帶頭起身告退。老太君點點頭,又叮囑了若溪和宜宣兩句,不外乎夫妻和睦之類的話,最後又笑著讓若溪常過來坐。

    出了屋子,侯夫人笑著對若溪說道:「走,去我屋裡坐坐。」

    若溪忙點頭答應,瞥了面無表情的宜宣一眼便跟著自個婆婆走了。侯夫人住在瀲灩閣,只因院子前面有一個小湖而命名。

    她見到正門上的三個字想起了一句詩,「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看來起名之人倒有些雅致。

    侯夫人笑著說道:「本來這裡叫雲香堂,宣兒見前面有個小湖就說叫瀲灩閣應景。我聽著有幾分雅致,便改了掛上匾額。」

    進到裡面,若溪不敢隨意坐,見屋子裡擺設大都是半新不舊的物件,便知自己這位婆婆過日子很省細。

    「這裡沒有外人,你不用在我跟前立規矩,況且你才嫁過來一天。老太君等人都知道我把你帶走,你這樣一直站著,他們還說我是特意給你這個新媳婦下馬威呢。」侯夫人玩笑著說道。

    若溪這才告罪坐下,卻也不敢坐實,只搭了椅子一半。

    「剛剛你幫我一按臉,我覺得很舒服,鬆弛的臉皮一下就緊繃起來了。」原來侯夫人是為了這個才巴巴的把若溪喊過來,「我到底上了年紀,比不得你們年輕人。這臉上的皮都鬆了,有時候照鏡子連自己都不愛看了。」

    若溪聽了忙笑著回道:「這個世上只有懶女人沒有醜女人,更沒有老女人!太太保養的很好,剛剛我近距離觸摸,感覺皮膚很有彈性還很白皙。如果能用一些適當的方法保養,雖不能脫胎換骨最起碼能讓皮膚便好一些。」說罷又教她怎麼用雞蛋清和珍珠粉做面膜。

    光說不行,若溪動手實際演示起來。做完面膜,侯夫人伸手摸摸自己的臉,果然又緊繃細嫩了一分。若溪又用提拉的手法把潤膚膏抹在她臉上,待全部吸收方幫她畫了個淡妝。

    栗媽媽把鏡子拿過來,笑著誇讚道:「二奶奶好巧的手,竟她一鼓搗,太太年輕了好幾歲。」

    侯夫人對著鏡子左照照右照照,滿意的不得了。

    「這個面膜七天做一次,潤膚膏每天早晚用,上面可以少撲些粉。」若溪貼心的吩咐侯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善喜,又耐心的教了她一邊面膜的做法和提拉的手法。

    侯夫人瞧著若溪的眼神越發的慈愛起來,這才是她心目中的兒媳婦,對她夠敬重又不失親近。

    她吩咐丫頭把廚房剛剛做好的點心端上來,親自撿了一塊遞過去。若溪見狀受寵若驚忙站起身接了,她笑著說道:「你這孩子倒是懂事體貼,讓人沒法不疼!只是昨晚上委屈你了。」

    若溪聞言頓時紅了臉,她就知道這事會傳揚的滿府皆知,可怎麼也沒想到會這樣快。看來臨風居裡到處是眼線,真是個不能隨便亂說話的地方。

    「我不委屈,只是菲虹還小沒了母親很可憐。」她低著頭回著。

    侯夫人拉住她的手,輕拍了兩下,說道:「真是個心底善良的孩子!逸浚的外祖父馬上要離京,他一大早就把逸浚和菲虹接了過去,要住兩日才回來。」

    若溪聞言心裡忽閃一下,難怪今個兒沒見到那兩個孩子。原本她心裡還有些僥倖,或許今晚還能藉著菲虹的名頭混過去。可是眼下那丫頭竟出府了,留下她晚上面對宜宣,可該怎麼辦呢?

    感覺到她有些侷促,侯夫人笑著安慰道:「宣兒面冷心熱,你這般懂事他會好好疼你的!」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丫頭請安的聲音,侯夫人聽了笑起來。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難怪人常說背後不能說人。」

    這功夫林宜宣已經大步走了進來,見到母親拉著若溪的手正親熱的笑著。他給母親見禮,然後規矩的坐在一旁。

    「怎麼?不放心你媳婦在我這裡,巴巴的過來接了?」侯夫人知道自己兒子嘴笨,不會哄人開心,便想著幫襯他一把。

    宜宣卻淡淡的回道:「兒子是怕她不懂規矩嘴巴笨惹母親生氣。而且母親為了我的婚事操勞了半個多月,兒子好容易歇息三日怎麼能不過來給母親請安?」

    「我這身上倒是有些乏了,既然你來了就把媳婦帶回去吧。」侯夫人見兒子不上道,便攆她們回去。小夫妻還是需要時間獨處,多多接觸才能感情好。

    宜宣和若溪聽了起身告退,二人出了瀲灩閣一前一後往回走。

    「菲虹去柳府了。」本來兩個人一路悶聲不語,他突然蹦出一句。

    若溪一怔,隨即臉上發燒,低聲回了一句,「我聽太太說了,柳將軍馬上要回西北想見見孩子們。」

    接著又是一路的無語,桂園跟在後面瞧著兩個人心裡有些著急。昨晚上好好的洞房被小姐毀了,二爺似乎一點兒都不生氣不著急。雖說這事沒有姑娘主動的道理,可最起碼要對二爺親熱些啊。

    回了臨風居,青玉趕上來侍候,另一個丫頭過去服侍宜宣。

    「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下,吃午飯的時候再喊我。」他瞧了若溪一眼扭身進了內室,桂園見狀忙拉扯了她一下。

    她只好不安的跟了進去,見宜宣大爺一般靠在榻上等著呢。她見狀趕緊展開被子。移了鴛枕,又拿出個裝著干花瓣的香囊,靠近暖爐放著。若溪不喜熏香的味道,覺得太衝上頭。一切都打點好,她便請宜宣上床躺著。

    他卻直挺挺的站著,伸開胳膊說道:「我不喜歡穿著外衣睡覺。」

    若溪聞言只能過去幫他寬衣,微微低頭專注的解他衣服上的扣子,手指卻依舊有些顫抖。宜宣垂下眼簾,看見她低垂的粉頸就在眼前,只要他一低頭便能一親芳澤。她整個人就在他懷裡,他只要圍攏雙臂便能把她抱住。一股淡淡的香氣鑽進他的鼻子裡,是他開始喜歡的味道。

    「二爺,可以上床了。」若溪費了好大力氣才搞定那件外衣,抬頭卻見到他盯著自己的眼裡有炙熱在閃爍,心裡一慌忙退後了兩步。

    看著她防備的模樣,宜宣心裡湧起的火焰一下就熄滅了。眼下是大白日,他怎麼變得這般如饑似渴起來?

    他脫了鞋子上床躺下,看著她把自個外衣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頭,扭身出去輕聲叮囑丫頭們下去,門口留人看著貓狗,別吵到他睡覺。

    儘管她的聲音很輕柔,可他就是聽得分外清晰。宜宣閉上眼睛,暖爐熏著玫瑰花香囊散發出淡淡的花香,他昨夜沒怎麼睡覺這會子很快就睡著了。

    若溪把丫頭都遣出去,一個人坐在外間看書,可心裡煩躁怎麼都看不下去。她便鋪了紙筆開始練字,心情無法安靜下來練字最有效果。

    這一寫便是半個多時辰,等到她覺得胳膊酸疼放下筆伸懶腰時,這才發覺林宜宣就站在她背後。

    啊!他怎麼總是喜歡偷偷站在別人背後嚇唬人?若溪嚇了一跳,忙把伸出的胳膊收回來。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鬥酒會,明日溝水頭。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淒淒復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竹竿何裊裊,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他輕聲吟著若溪寫的那首《白頭吟》,「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卓文君確實是難得一見的才女,司馬相如最終也沒有辜負她的一片深情,倒是個千古傳唱的故事。」

    若溪卻露出不贊同的表情,雖然只是一閃卻還是被他發現,「怎麼?你有高見?」

    「不敢!我倒是覺得後世之人太過於美化二人,不過一個是被所謂愛情沖昏頭腦的傻女人,一個是披著英俊外表自恃才高八斗的虛偽小人罷了!可惜卓文君一生被此人所誤,白費了一腔深情啊。」

    「哦?此言何故?」宜宣饒有興趣的追問著,看著她的眼中多了些玩味。

    若溪被他盯得不好意思,藉故斟茶起身,隨後坐在榻上。

    宜宣喝了一口茶,瞥了她一眼說道:「卓文君和司馬相如的故事傳誦千年,大家多有評論,你的說法倒是新奇卻有標新立異譁眾取寵之嫌。」

    若溪聽了眉頭微皺,心中冷笑一聲開口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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