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紅接連幾日貼身侍候大奶奶,並不見她刁難,也沒人再提攆她出去配人之類的話。眾人似乎把這個小插曲忘了,不過若溪卻覺得事情不會就這樣簡單的過去。連她都能看出素紅的心思,何況是冰雪聰明的大奶奶?
老太太、太太已經對素紅不滿意,大爺身邊又有了新歡,眼下正是大奶奶整治素紅的最好時機。她如此有心計,又怎麼能放過這個好機會?若溪知道,她一定是在謀劃,準備把素紅徹底解決掉。
這內院的女人一個個高貴優雅,臉上總是掛著溫和的笑容,殊不知心裡藏著多少殺人不見血的伎倆!若溪不是個惡毒之人,卻也不是沒有原則的發善心。她的胳膊再長也管不了庭春院的事情。況且就憑素紅在老太太、太太跟前說的那番話,就知道她是個糊塗沒心眼之人,在內院是站不住腳的!
大奶奶的病總不見好,這兩日竟然有嚴重的趨勢,若溪少不得再過去看望。只見大奶奶的臉色蠟黃,躺在床上似乎連喘氣都費力氣。大爺告了一天假,剛剛跟大夫去書房開藥方了。
若溪剛坐下喝了一口茶,就見到大爺眉頭微皺的進來,她忙站起來行禮喊人。
「九妹妹快坐,你過來陪她說說話也好,省得她躺在床上整日的胡思亂想。這幾日換了四五個大夫,方子也是一天一個,可總不見有什麼效果。剛剛來得劉大夫醫術甚是高明,托了朋友才能請回來,他也說你嫂子的病有些奇怪。」他和大奶奶做夫妻兩三年,到底是有感情,見到她病歪歪一日不如一日心裡還是著急的。
若溪剛想要說話,靈芝端著點心進來,她聽見大爺的話說道:「奴婢也說奶奶的病來得奇怪,白日裡還算有些精神,可這一到了晚上就不能安穩。整晚上除了做惡夢就是說胡話,還竟說些嚇得的胡話。奴婢細細想來,奶奶竟是自打那晚在穿堂遇見黑貓就開始不對勁。都說黑貓最邪,怕是惹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饒是再高明的大夫也沒轍!」
大爺聽了眼神一閃,細細想來確實覺得大奶奶的病症奇怪。神鬼之說向來有之,反正請了大夫看不好,不如就請個神婆瞧瞧。
想到這裡他趕忙吩咐人去請馬神婆,這馬神婆是府裡馬伕的媳婦兒。聽說早些年救了一隻狐狸,便有了狐仙護體,誰晚上出去回來撞邪不舒服都找她看看。說來也奇怪,她隨意念叨念叨再燒些紙錢便能讓人康復。後來韓府老太爺病入膏肓,她瞧過之後斷言大限已到活不了三日要趕緊準備後事,果然,第三天頭上老太爺嚥了氣。打這往後,府上之人都迷信馬神婆,有些邪**都找她掐算。
若溪聽見眼神一閃,五年前就是這個馬神婆給韓晹掐算,她和姨娘就被送到了田莊。雖說明明知道馬神婆不過是被人家當槍使,可是她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沒多一會兒,打外面進來個五十歲左右的婆子。一身簇新的棉衣褲,頭上挽著精緻的髮髻上面別著赤金的扁方,看穿著打扮道不像是馬伕的媳婦兒。再看她的臉,單眼皮高鼻樑,嘴唇有些薄,下巴有些往裡兜看起來一副勢利、刻薄的樣子。
她進來沒開口便先笑,蹲下見禮的時候手腕上的大金鐲子露出來。她不過是個靠騙人、奉承人吃飯的神婆,哪裡有銀子這般穿戴?一看就是有其他掙銀子的門路,不知道陷害姨娘她究竟得了多少錢?
若溪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不過瞬間便斂去。她瞧見馬神婆朝著自己行禮,淡淡的笑了一下。
「今個讓你來是給大奶奶瞧瞧,看看是不是衝撞了什麼,為何病的這般奇怪?」大爺語氣中帶著客氣,不是看在馬神婆的面子,而是顧忌她身上的神佛。
素紅已經扶著大奶奶靠在床上,她過去像模像樣的號脈,又伸出手指閉目掐算了一陣子。半晌,她方睜開眼睛說道:「大奶奶白日裡應該沒什麼大礙,到了晚上應該會不能安睡,會有凶物入夢!」
「真是神了!」靈芝驚訝的說著,「大奶奶總說一閉上眼睛就看見什麼穿紅掛綠的小人,嚇得她不敢睡覺。困得實在抗不過去睡著,也會把那東西嚇醒!」
大奶奶聽了也瞧著馬神婆,巴不得她馬上就給自己看好了。大爺見狀追問道:「眼下該怎麼辦?那凶物是什麼東西?」
「大爺別急,不過是有人暗中搞鬼,待奴婢請狐仙大人上身必定能收復妖孽!」馬神婆胸有成竹的笑著回道,「不過要等到晚上下手才能斬草除根。還請大爺準備好供桌、香爐、水果等物。亥時奴婢準時過來,到時候大爺把庭春院的丫頭、婆子聚集起來圍觀,人多氣旺有利無弊!」
大爺聞言點點頭,吩咐丫頭把馬神婆送出去,又派人準備晚上所用之物。若溪又坐了一會兒,說了些寬慰大奶奶心的好這才告辭。
「姑娘,馬神婆真有那麼神?」青玉懷疑地問著。
若溪聞言淡淡地說道:「她神不神我不知道,不過今天晚上應該會上演一場好戲。」
青玉沒有那麼多彎彎道,聽了若溪的話越發的雲裡霧裡。
「這裡又沒有其他人,姑娘就跟奴婢說說今天晚上庭春院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青玉是個急脾氣,心裡好奇的快要受不了。
若溪見了笑著說道:「你啊,什麼時候能像綠萼一樣沉得住氣?」
「姑娘身邊的丫頭若都像她,那姑娘還不悶壞了?」青玉輕笑起來,「她有她的穩妥,奴婢有奴婢的爽利,都是忠心為姑娘的人!」
「我知道你心裡始終防著桂園,總不能像對待綠萼那般對待她。不過我心裡已經認可了她,你也要早日卸下心防,免得日後出現隔閡讓人趁虛而入。」若溪聽見她的話囑咐著。
青玉聞言只好點點頭,雖然心裡還是顧忌桂園曾是老太太的人,不過她向來聽若溪的話。她知道若溪有遠見有手腕,照若溪的話去做準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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