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聽見韓府老太太讓她們對此事負責任,心裡是萬般的不情願。可那信上的字跡明擺著就是自個兒子的,她又硬氣不起來。她在心裡暗暗痛罵林宜浩,平日裡眼睛長到頭頂上,怎麼就看上這麼個玩意兒?不過他在哪裡見過人家姑娘了?莫非她們之間早就私通,今個兒不過是做個局逼著她答應?
想到這裡她越發的瞧著若影生氣,打定主意堅決不能娶個淫亂女人進門!反正這信上沒有署名,她若是死活不承認誰都不敢下定論!
一旁的侯夫人突然問道:「八姑娘身邊的丫頭哪裡去了?怎麼不在主子身邊侍候?」
此言一出眾人皆一怔,若溪眼神一閃暗道這位侯夫人心思縝密。大家閨秀豈有落單的時候?除非是主子故意把丫頭支開,可若是赴二少奶奶的約犯得上清場嗎?
那二太太突然開了竅,高聲說道:「這信的來路奇怪,八姑娘就沒懷疑過?況且到這僻靜之地不讓丫頭相隨,也難怪會有誤會!」
「因為我以為是二少奶奶相約,論琴本就不喜歡旁人打擾,所以就讓丫頭迴避了。」若影嗚咽著解釋。
「哼!」二太太冷笑著,「迴避也該是站在外頭守著,防止有人進來打擾,怎麼方圓一里見不到人影啊?」
「我是吩咐她在外面守著,誰知道……」若影聞言身子不可察覺的抖了一下,哭得越發淒涼起來。
老太太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二太太這話問得奇怪,說到底都沒說到正經上。腳長在三少爺身上,他想進來就進來想離開便離開,怎麼見了姑娘不避開反而進去拉拉扯扯?這就是你們侯府的規矩?這就是二太太嘴裡的好風評?我倒不明白,二太太不責問自己的兒子,反倒對著受委屈的姑娘刁難是什麼意思!」
二太太聽了立即沒話可說,一旁聽了許久的侯府三太太慢悠悠說道:「你們兩位都別著急,其實把事情轉禍為福就行了。宜浩未娶,姑娘未嫁,既然『琴瑟和諧』不如就成全他們吧。」說完似笑非笑的看著若影。
「那可不行!宜浩怎麼能娶個庶出做媳婦兒!」二太太嚷起來。
侯夫人聞言頓時一皺眉,明眼人一看這事就是宜浩的責任多,如今毀了人家姑娘的清譽不能不負責任。雖說眼下沒幾個人知道此事,可世上的事哪有紙包住火的?相信用不了多久,這流言就會滿天飛。外人只會說林府三少爺風流,韓府的八姑娘輕浮!說到底,發生這樣的事情吃虧的總是姑娘家。於情於理,林家必須給個交代!不過她到底不是宜浩的母親,這事還得二太太拿主意!
老太太聽了這話怒火終燒,還不待她說話,跪在地上的若影已經站了起來。
「反正從這裡出去我也活不成了,今個兒就死在這裡以示清白!」她咬著牙說道,一扭身就往牆上撞。
這場面是眾人始料不及的,還是若溪反應快衝過去拉了一下。可惜她使了十分的力氣,若溪沒拉住眼見她撞到牆上倒了下去,血立即從額頭綻開。
眾人都嚇了一跳,劉氏的臉立即變得煞白。這裡是她家,鬧出這樣的醜事已經是丟人,要是再鬧出人命還了得?她第一個衝過去,一邊探若影的鼻息一邊吩咐王勝家的速去請大夫來。
若溪趕忙上前,跟張睿家的把若影扶起來拖到羅漢榻上。二太太沒想到若影脾氣這般急,一時間也嚇傻了,再不敢說話。
若溪已經拿出乾淨手帕,小心翼翼的把她的額頭包上,眾人都默不作聲。
不一會兒,一位老大夫就來了,眼下哪裡還顧得迴避不迴避的事情?好在這大夫本就常在劉、韓兩府走動,論起來又是劉府的旁系親戚。
「劉大夫快給看看,好好的聽戲竟從樓上摔了下來!」劉氏眼神閃爍地說著。
那大夫深知大戶人家的忌諱,只看病別多問多說,出了門就把一切都忘掉!他先見過老太太、眾位太太這才過來查看,細細號脈過後方說道:「無妨,不過是皮外傷。」說著又把手帕揭開瞧瞧傷口,「不過傷口不淺,弄不好就會留下疤痕。我這就回去取藥,只需外用,注意忌腥辣之物。」說完就請劉氏派人跟著去取藥。
打發了大夫,若影也慢慢醒轉過來。她見到自己沒死成,哭著坐起來還要下床繼續撞頭,「你別攔著我,讓我去死!今日被如此作踐,我還有什麼臉活在世上?」她拚命掙脫著若溪的手。
「你還嫌不夠丟人嗎?」老太太怒喝著,刀子似的眼睛盯著她,「願意死回去死,別讓外人看笑話!」
若影抬頭瞥見老太太的眼神,立即嚇得一激靈,不再尋死覓活就連哭都不敢再大聲。
「二太太放心,我們韓家雖然不是什麼顯赫之族,卻從不做那死皮賴臉攀高枝的事情!等這丫頭傷好,我就會送她去跟佛祖作伴,這是她的命!不過我們韓家的名聲不是能隨意被敗壞的,這件事還請二太太和外甥媳婦給個說法。送信的丫頭要找,寫信之人也要找,我倒不信查不出真相!」老太太瞧了面色死灰的若影一眼,露出一絲憐憫。
說完不再理會眾人,吩咐三太太帶姑娘們先走,又讓劉氏安排她和若影秘密離開。從頭到尾不見任何遲疑,乾淨利落,讓侯夫人心生敬佩!
若溪跟著三太太出了屋子,到西廂房喚若靈、若婷兩姐妹出來。她們四人就擠在一輛馬車裡,三太太的臉色難看,誰都不敢輕易說話。
回到清風堂,若溪回了自己屋子,青玉忙打發小丫頭去打水。桂園心中早就起疑,不過她見老太太、三太太趕到劉府,明白是發生大事了。而且她們回來,不見老太太和八姑娘的影子,怕是有不為人知的秘辛。她在老太太跟前侍候幾年,深知做丫頭的本分,主子的事情知道太多反而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她並不曾打聽半分,回到清風堂也不敢隨意洩露口風,若溪見狀對她又多了幾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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