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懸崖頂還有多處防備。
站在這懸崖上,可以將整個黑森林盡覽眼底。
玄北月一臉的驚歎,即便是枯諾北亞總部,即便是mafia的莊園,都不足與同這片森林媲美!
所有的建築,雖然一目瞭然,但是要進入,並非容易之事,根本不見任何道路,而不少樓宇都是建立在這懸崖下的峭壁上。
只有一個可能,所有的樓宇都是相連接的,而通道便是深埋在地理的暗道!
「這是什麼地方?」玄北月開了口,不見傳說中那黃金的公主墳,應該還不是蝶院吧。
蝶兒笑了,到了這裡,她一定要笑的,對不對。
水汪汪的大眼睛裡盈眶的淚水,卻還是咧嘴笑了,道:「北月哥哥,這是黑森林,進蝶院的畢竟之地,我父親的殺手組織,千年之前,就是這黑森林守護著蝶院。」
玄北月見她這樣子,心頭疼著,只是,還是理解不了她的哀傷。
或許,沒有失憶之前,他能理解得了吧,可是失憶之後,蝶兒告訴她的,並不多。
他不再有機會知道更多了。
輕輕地拉起她的手來,淡淡問道:「那蝶院呢?」
「你深埋在這黑森林之下,我八歲那年,正是從這個懸崖跌落下去,遇到山崩,而穿越的,實際上,這裡,確確實實是我的葬身之地。」蝶兒還是笑著。
玄北月卻突然握緊了她的手,心下的不安越發的擴大。
蝶兒似乎感受到了什麼,淡淡道:「放心,我會好好活著的,好好地為千千萬萬月國子民守著這片故土。」
「傻瓜……」玄北月終於是忍不住心疼了,一把將蝶兒擁入懷中。
然而,蝶兒卻是依偎了一會兒,便不著痕跡地推開他,還是笑著,道:「我帶你下去吧。」
牽著他的手,輕點了足尖,就這麼從懸崖下飛了下去,身影如謫仙一般。
「北月哥哥。」蝶兒淡淡喚道。
「嗯。」玄北月答道。
「蝶院裡有數噸黃金,一部分還你為買下月國遺址所支付的錢,一部分,用來還原這裡的一切,把這片山林,還原從我們現在看到的這片幻象。」蝶兒淡淡說道。
玄北月驚了,根本就沒認真聽她後面的話。
數噸黃金,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呢?
這簡直抵得上數個小國家!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富可敵國!
「好嗎?你陪我還原了這一切,然後,你去忙你的事情,我也忙我的事情,好嗎?」蝶兒又問道。
玄北月只點了點頭,還未從驚訝中緩過神來。
「正這裡還原原貌了,我就在黑森林裡養一批殺手,守著這裡。」蝶兒又說道,已經不是說給玄北月聽的了,而是說給自己的聽的。
盡她所能,恢復當年的一切。
寧願活在人造的虛假世界裡,也不願意離開這裡,去面對現代社會更為虛假的一切。
終於,緩緩落地。
就落在一個小樹林裡,前面隱隱可見一座大殿,大門緊閉。
「就在前面了!」蝶兒說到終於有了一點點興奮。
蝶院,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爹爹和娘親,究竟留給她什麼東西了。
玄北月任由她拉著,快步往那大殿而去。
這裡的一切,完全是千年前的模樣,沒有一絲粉塵,乾乾淨淨,完好無缺。
蝶兒止步在門前,手有些顫,卻還是舉起,輕輕地扣了扣門。
如果,如果真的有人來開門,或許,巧合有人來開門,即便都是幻象。
即便是當年的,某一個場景的一而再千年重複,哪怕就是一個侍從,打開門來,就這麼一個動作而已。
她就會留下來,永遠地留在這幻象裡。
只可惜,她已經敲了第十下。
還是沒有人來開門,這倔強勁又起來,力道也重了,一下一下,咚咚咚,咚咚咚!
「蝶兒,不過是幻境,不會有人的。」玄北月安慰著,正要伸手卻推開大門。
蝶兒卻是猛地將他的手打開了,怒聲:「會有的!」
雖是怒聲,卻是滿滿的哭腔!
「會有的!再等等,說不定就來了!」
一如既往的固執,一聲聲地敲打,手背都通紅了,還是不停。
「蝶兒!」玄北月蹙眉,拉住了她的手。
只是,蝶兒依舊甩開,依舊敲。
「爹爹,蝶兒回來了!你開開門好嗎?」
終於開了口,一直一直哽咽在喉頭的話,終於是喊了出來。
伴隨著一聲聲,漸重的敲口聲。
「爹爹,娘親,我回來了,你們開開門好嗎?」
「爹,女兒回來啦!」
「求求你們了,開開門好嗎?」
……
怎樣的撕心裂肺,才能形容這一聲聲淒然的哀求聲。
玄北月靜靜地看著,心一點一點地疼著。
一晃十年,如今她十八歲了,他卻才完全看透。
穆婉蝶,其一直一直都還只是個孩子。
永遠沒有長大,永遠停留在八歲那年的孤兒!
扶著門,一寸一寸地下跪,最終完全地跪了下去。
「啪啪啪……」
拍,發狠地拍。
回應她的依舊是沉默,千年的沉默。
「我回來了……嗚嗚……我回來了……」
「開門呀,有人嗎?還有人在嗎?」
……
終於,玄北月再也忍不住了,一般狠狠將蝶兒拽了起來,隨即伸手要去推門。
然而,就在他的手觸碰到門的時候。
這大門竟是驟然開了!
蝶兒的哭聲戛然而止,玄北月的手就僵在半空!
只見走出來的是一個十**歲的少年,一身青衣,眉目清秀,雙眸靈動有神,十分精靈。
臉上洋溢著笑容,欣然而出。
「青雲!」
蝶兒脫口而出,猛地睜開玄北月撲了過去。
只是,卻撲了個空,雙手穿過那人影,任由她如何抱,都抱不住!
「青雲哥哥!青雲哥哥!」
明明知道是幻象,卻還是忍不住叫喚!
而那身影,並沒有停留,快步往前走,蝶兒步步緊追,一而再地撲空。
「不要丟下我,青雲哥哥……青雲哥哥!」
奈何,那身影卻是漸漸地變得透明,漸漸地漸漸地消失不見。
蝶兒一臉淚水地站著,看著空蕩蕩的過道,淚一直一直流。
而玄北月卻是朝大殿裡看去,只見殿內,正對這大門的那牆上掛著一副圖!
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一身鵝黃的衣裳,梳著兩個小髻,包子頭,背後似乎是一座宅府花園,她就趴在石桌上,咧嘴笑著,好不開心。
如此栩栩如生,不正是小時候的蝶兒嗎?
畫雖然平常,那紙卻一點兒都不平常,輕如蟬翼,幾乎是透明無色,畫上一切,如影一般,忽遠忽近,時而清晰,時而隱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