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延綿不盡的山脈,呈弧形東西延伸,一千多公里,平均海拔3000米左右。
歐洲最著名亦是最神秘的山脈,阿爾卑斯山脈。
蝶兒在直升飛機上,俯瞰這片大山,心下滿滿的都是複雜。
哪一天,她也能站這麼高的位子,以同樣的角度,俯瞰她的故鄉,隱藏於崇山峻嶺裡的古老國度?
已經在日內瓦境內了,枯諾北亞在歐洲的勢力遠遠超過了她的想像。
終於,看累了,懶懶地依靠在軟軟的靠背上,一身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
取出隨身攜帶的眼藥水,動作嫻熟地滴了幾滴。
第一次用這藥水,完完全全的排斥,而現在都已經習慣了,一日一次,必不可少,這是醫生的囑咐。
這直升飛機上就只有她和諾爾兩個人,諾爾在駕駛室,很是專注,一句話不說。
乾乾淨淨的小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腳下的山林越發的密集,都看得到不少山頂上有終年不化的積雪。
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著什麼,這個時候,會不會緊張。
就快要見到她的北月哥哥了。
小手緩緩除去了隨身攜帶那一封信。
她只看過一次,就記住了所有的內容。
如果說,現在還有什麼東西是可以給她力量的,其實,更多的不是仇恨,而是這封信,和救出king的責任。
這東西,寶貝地她都不敢經常打開,幸好是獸皮做的,否則歷經千年,一碰到光早就瞬間消散成灰了。
小心翼翼地打開來,認真地看著,心裡默默地一句一句地讀著,這才有了一點點笑容,久違的單純笑容,完全屬於一個孩子的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笑著笑著,就是哭了,默默無聲,眼淚一直掉,心裡一遍一遍默念著信上的內容。
……
親愛的蝶兒:
你過得好嗎?
其實,真的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這封信,但是我還是寫了,瞞著你爹爹偷偷地留給你了。
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一定長大了吧。
先別問我是誰,好嗎?
先看看那份藏寶圖,那是你爹爹為你修建的一座陵園,就位於你跌落的深淵裡。
這個地方叫做蝶院。
這裡,曾經是一座清幽的山中別居,前院是幾座閣樓,你的衣冠塚就在後院,總是撒滿陽光,遍地野花開,引來無數的彩蝶蹁躚。
平日裡交給你的奶娘打理,你爹爹不開心的時候就會來住幾日,衣冠塚裡都是你的東西,還有不少你爹爹留給你的珍寶,還有一些畫像,全家福,有你爹爹,我,你外公,你舅舅,還有黑森林裡的幾個叔叔。
後來,你爹爹傾盡所有,將蝶院建成了一座黃金陵園,深埋地下。
而陵園上方,便是重建起來的黑森林。
而蝶院唯一的入口便黑森林裡的乾坤中央,是一個幻境陣法。
所有的東西都是留給你的,如果你可以看到,那就完成你爹爹最後的心願吧。
把所有的黃金都取走,還原蝶院本來的面貌,峽谷,別院,小橋流水,花開滿園,蝶兒紛飛……
我也不知道千年之後,月國,西南大山,黑森林,這一片土地會屬於那個國家,會不會已經被開發。
所以,這是可能會是一項極其危險的事情,願你盡力而為,不要勉強。
這是就是關於蝶院的一切。
好了,現在,我告訴你我是誰。
帶你出門逛街的是我,給你縫了一個灰太狼布偶的是我,搬去你的閣樓住陪你睡覺的是我,帶你去百納過七夕節的是我,帶你去爬幻境山的,依舊是我。
記得了嗎?
你曾經問過我,你說,為什麼娘親出門都會帶上你了。
那時候,我說,我考慮考慮再告訴你。
現在,你告訴你。
首先,先跟你說聲對不起吧。
我不是你的親娘,而是穿越而來,就在你親娘那場大病之後,借用了她的身子,繼承了她的身份。
我向你爹爹坦誠了一切,他重新給了我一場婚禮,嚴格意義上來說,我是你的繼母。
這期間我們發生過一些不愉快,但是都是可以忘記的不愉快,現在,我們過得很好。
這可能對你來說是殘忍的,但是,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
你一直托趙管家查的事情,你爹娘成婚的真相,我也必須殘忍地告訴你,那是一場政治婚姻,為爭瑤城的歸屬權。
這麼說,聰明如你,一定明白了吧。
記得我第一次看到你,你才八歲,似乎比同齡的孩子還要矮一些,小小的,梳著包子頭,老可愛了。
那時候是我第一次到穆府,醒來的時候,你就在我身旁,牽著我的手,高興地大喊大叫,那水窪窪的大眼睛裡,都是興奮。
這是很正常的反應,可是,隨和,你就衝著婢女大聲嚷嚷,要婢女給你準備貢品,要去廟裡還願。
記得嗎?
我當時就笑了,你才幾歲呀,都夠不到供桌,竟然要去還願!
於是,我就喜歡上你這小丫頭了。
其次,我替你爹爹跟你說聲對不起。
借用一個名人的話來說,因為他沒有徵得你的同意,就讓你來到了這個世界上,所以,跟你道歉。
也許你覺得好笑,你都沒有出生,怎麼可能徵求你的意見呢?
但我這樣說是認真的。
人生有很多自己做不了主的事情,出生就是最開始的那一件,死亡是最後的那一件。
這兩件事,你都經歷過了。
而將來,你還會經歷的做不了主的事情還有多很多的。
希望你不要悲傷,不要虛度,接受事實,重新去認識世界,要向陽,要樂觀。
不一定要活得轟轟烈烈,但是要精彩,也要懂得疼愛自己。
我是在蝶院旁邊的別院裡寫的這封信,這個時候,蝶院還在重建中,我跟你爹爹督工,
我做了好幾份假的藏寶圖,杜撰了好幾個版本的傳說,只有你打開的這個寶盒是真的。
我從書房的窗戶看出去,正好看到你爹爹和趙管家的背影。
他還是這麼好看哦,笑起來可燦爛了,趙管家老了很多,但依舊健朗。
蝶院重建成後,我就要跟你爹爹浪跡天涯了,雖然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居無定所,輕易不回穆府。
但是,從此,家就會在身旁。
你現在在哪裡呢?多大了呢?
七夕在洛河畔得來的那顆紅棗來帶著嗎?
有沒有給你帶來一個大天使?
如果你在千年之後,我的故鄉c國,你可以試著去找一個人,他叫做陸子航。
他住在q市梨花巷waiting咖啡館的斜對面。
他是個好人,會是你值得信任的叔叔。
好了,你爹爹快回來,就到這裡吧。
這是我第一次寫信,寄千年之後,地址不詳,盼你可以收到。
繼母,後媽,就是我之於你的身份,你一定都不想認吧。
要不,你稱呼我媽媽吧?
嘿嘿,開個玩笑。
好了,我嚴肅地答應你好好照顧你爹爹,給他幸福。
知道這一切真相,你可以恨我,可以怨我,可以不認我這個繼母。
但是,蝶兒,我的小蝶兒,請也嚴肅地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好嗎?
因為我跟你爹爹這一輩子,只有一個孩子,只有你。
不管你身處何方,不管你多大了,你永遠都有爸爸媽媽。
……
一遍一遍,默念著,蝶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忍住哭聲的,一開口,便是濃濃的哭腔,「媽媽,蝶兒還是八歲。」
蝶兒,還是八歲……
轟隆隆的機翼聲音,掩蓋了她的聲音。
諾爾還是專注在前方,已經看得到枯諾北亞的大門了。
是佇立在一處死火山峭壁上,十分巍峨,彷彿一座城堡一般,暗色調,同死火山頂白茫茫的積雪對比鮮明,兩篇則是五六個大鐵閘,是直升飛機專屬通道。
很快,其中一個大鐵閘就緩緩打開了,裡面是一個寬大的通道,打穿山體,難以想像枯諾北亞究竟是一座怎樣的城堡、牢籠。
直到黑暗襲來,蝶兒這才緩過神來,抬頭。
直升飛機已經進入了甬道,速度還是很快,直直往前飛。
蝶兒心下驚的,小心翼翼收起了信函,戒備頓起。
還沒真正抵達枯諾北亞,陰森恐怖的感覺便迎面而來了。
這就是北澤和北月從小生活的地方嗎?
這就是鈺姬統轄的王國嗎?
「蝶兒,我們到了,這是,夫人還沒回來,接你的是北月少主。」諾爾大聲說道。
蝶兒心下一怔,沒說話,靜靜地看著前方的光線越來越明亮。
終於,完全出了甬道,直升飛機離火山口還甚遠,只有家主的專屬座機可以直接從火山口進入的。
最高的地方是幾片從山壁橫出的懸空停機場,已經停了不少的直升機。
蝶兒就站在一處機場上,心驚膽戰地往下看。
這座死火山,其實已經被掏空了,枯諾北亞的總部就在這下面。
開放的長廊如蛛網一般縱橫交錯,層層都有樓台,而圓形山壁裡,從上都下都有宮殿,有燈火通明的,也有黑暗冷清的。
一直一直往下看,是萬千深淵,火山灰堆積起的墳墓,也不知道埋了多少枯諾北亞的先祖。
終於,到了。
「走吧,我帶你下去,北月少主在會客堂等我們。」諾爾拍了拍蝶兒的肩膀,笑著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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