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見瑤瑤這麼愣愣站著。()
冰弦和妮子都不敢說話了,再笨都多多少少有點猜測。
兩人很自覺地退了下去才開始交頭接耳。
而瑤瑤逕自站了許久,終於是邁開了步子。
緩緩關上房門。
這屋子,依舊空蕩蕩,冷清清的,很是寬敞,卻始終只有她一人。
視線不離那晚皮蛋瘦肉粥,驚是有些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又是怔了良久,才反應過來,又是小心翼翼,伸手,拿起了瓢羹。
「穆子寒,原來你這麼笨。」
淡淡開了口,舀起一匙粥,挨近嘴邊,小心翼翼地舔了舔,還有點燙。
「還是這味道,其實並不怎麼好吃。」
自言自語,大口吃了那湯粥,隨即端起碗筷來,開始大口大口狼吞虎嚥。
任由這粥如何燙嘴,依舊一匙一湯,接連不停。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豆大的淚珠也開始滾落,掉落在碗裡,接連不斷。
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吃出苦澀味道來,還是一大匙一大匙往嘴裡送,固執地一定要吃完。
果然,不一會兒便吃得精光了。
碗底還冒著熱煙,瑤瑤那小嘴卻是紅得有些異樣,顯然是被燙著了。
只是,她似乎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
抽泣著,吸著鼻子,緩緩起身,正轉身要往床榻上去,沒走幾步,卻有折了回來。
看著那案幾上碗筷,逕自又坐下。
不停著抽泣著,也沒有再有什麼反應。
就這麼靜靜坐著,看著,一整夜。
一整夜,他都沒有再出現。
他總是這樣,來了立馬就走。
留,都不敢多留。
而一整夜,君隨意卻是天翻地覆!
夜深人靜的時候,客人都散去了,大門也緊閉。
而頂樓上的大戰才剛剛開始。
齊近齊遠都回到了端木賜身旁,靜候兩邊,看著前方的激戰,一句話不敢多說。
冰弦和妮子本是來過查看今日的進賬,沒想到尋不到隱離,反倒見到了端木賜!
妮子有些怯,一句話沒敢說,心下擔憂著隱離,冰弦到是熱情,主動過去打招呼。
「端木世子,你這是……」冰弦怯怯問道。
「報仇。」端木賜答得很隨意,視線不離那分離抵抗的鳳歌。
這女人的武功和耐力可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不過沒關係,他有的是兵力同她耗著。
「世子……郡主……知道這事情嗎?」冰弦又問道。
「不知道。」端木賜答道,這才緩緩轉頭過來,挑眉看他一眼。
齊遠連忙上前來,恭敬道:「世子,這是冰弦,郡主的得力助手。」
「冰弦,呵呵,這件事都交給你了,傳令下去,今夜君隨意發生的事情,不許讓郡主知道!」端木賜認真說道。
「是!世子,郡主太過仁慈了,像鳳歌這樣的女人,該把她生吞活剝、扒皮削骨了!最好來個萬箭穿腹!」冰弦立馬說道,興奮不已。
齊近齊遠齊齊看了過來,妮子都有些咋舌,這傢伙,真真狠毒!
冰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才急急離開。
其實不用驚詫於端木賜世子會來的,齊遠齊近在這,這裡的一切怕是永遠脫離不了端木王府。
這道理,主子自然明白。
既然主子沒有在意,下人們也便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了。
妮子還是靜靜地低著頭,一句話不說。
前方,利器擊碰的聲音越來越大,鳳歌整個人簡直就浴在箭雨中,拚命地躲和擋,絲毫不敢停留,一口氣都不敢多喘。
良久,端木賜終於不耐煩地開了口,喊道:「妮子!」
「在。」妮子連忙上前,低聲應答。
「去殺了!」端木賜冷冷說道。
「世子,妮子只遵從郡主的命令,世子這麼莽撞殺了人,惹了幽月閣和那鳳老太太,只會給郡主再添麻煩。」妮子低聲,認真說道。
「那就連幽月閣都毀了!」端木賜冷聲。
就在這時候,一個冷冷的笑聲傳來!
妮子心下一驚,驟然蹙眉,是鳳老太太。
只見一道黑影急急落入箭雨中,隨即一道冷光橫掃而過,幾乎將數以萬計的利箭一把掃盡!
端木賜和妮子他們也有些站不穩腳!
端木賜揮手,所有的弓箭手手停住了。
「呵呵,端木世子,原來以多欺少是你端木王府的強項!」鳳老太太厲聲說道。
一手攙扶著鳳歌。
此時的鳳歌,雖然沒有萬劍穿心,也沒有萬劍穿臉。
只是,卻是一身上下都是箭傷,右臂上兩隻利箭穿透,心口刺入一隻利箭,雙腿更不用說,而張冷絕的臉,除了原本被穆子寒劃下「x」字傷疤外,幾乎是花了,皆是一寸一寸的血痕,凌亂分佈著,都是利箭擦過留下的口子!
「本世子就是以多欺少,怎麼著?本世子還以少欺老呢!」端木賜似乎被激怒了,最討厭虛偽之人打著正值的借口質問他什麼。
「鳳歌和瑤瑤的仇,難道還糾纏地不夠嗎?非得這麼恩恩相報嗎?」鳳老太太又是厲聲,心下既然是忌憚著端木賜手中的兵。
惹誰都好惹,就是千萬不要惹朝廷的人!
「是她自己找上門來的,我家主子根本就沒把這事情放在心上!」妮子脫口而出,看向鳳歌,一臉嘲諷,道:「鳳歌,你也太自以為是,你以為你把我家主子傷成那樣,我家主子就有空有心思跟你沒完沒了嗎?我家主子根本就不在意,這茶樓本來就是打算開了,原本的樓盤被你們搶了去,我家主子也沒說什麼,讓了,現在君隨意開張的第一天,你就找上門來了,究竟是誰糾纏不夠?」
鳳歌沒說話,忍著一身的疼,一臉陰沉著。
鳳老太太卻是蹙眉,狠狠看向鳳歌,鳳歌別過頭去,不看她。
「呵呵,我明白了,這哪裡是我姐尋她報仇了,是她怕月齋的生意被搶了吧,呵呵,有本事就把自己的店看好,嫉妒會讓女人變老的!」端木賜冷笑地說道。
鳳歌沒看他,怒怒拂袖,轉身就要走。
鳳老太太無奈蹙眉,看了端木賜一眼,亦是轉身。
「等等,我姐不報仇,並不代表我不報仇!我剛就說過,從小到大,我姐的仇都是我來報的!」端木賜瞇起雙眸,冷聲,怎麼可能讓這對母女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呢?
鳳歌根本無動於衷,繼續往前走。鳳老太太卻是轉身,道:「端木世子,我教女無方,這件事看著我的薄面上,就到此為止吧。」
「可以!」端木賜忍不住笑了,看著鳳老太太,繼續道:「當然可以,你可以走,她必須留下!」
聽了這話,鳳歌驟然轉身,這輩子還從來沒有吃過這虧,受人如此威脅過,怒聲:「端木賜,你究竟想怎麼樣?!」
「你死,本世子已經說過了!」端木賜認真了起了,取過齊近呈上的弓箭,緩緩拉開了弓。
與此同時,週遭的弓箭手又一次蓄勢待發。
「呵呵,端木世子,既然你鐵了心要刁難我們母女,我也就奉陪到底了!」鳳老太太說著,同鳳歌背對背,認真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候,樓下傳來了極大的動靜,週遭亦紛紛又女子殺手冒出來。
端木賜冷哼,拉弓放箭,絲毫不猶豫!
瞬間,所有的弓箭手萬箭齊發,而那些女子殺手亦動了手,一時間整個君隨意頂樓亂成了一團!
端木賜由齊近齊遠護著,步步後退到一旁觀戰。
突然,樓下的動靜越來越大了,皆是女殺手,破門、破窗而入!
妮子靜靜地看著,一言不發,只是,心下不由得擔憂了起來。
以郡主的性子,必然不希望這新開張才一日的茶樓當夜就打開殺戒的。
在這麼鬧下去,如何是好?
不由得挪了腳步,往樓下看去。
只是,這麼一看卻是徹底地驚了。
腦海裡冒出了冰弦之前同他說過的話,穆子寒在,他還同主子談判呢!
樓梯下,最後一階,站著的正是穆子寒!
即便是背著身子,妮子仍舊一眼就認得出來。
挺拔的身姿,三千利索高束的莫風,銀白面具的帶子就繫在後面,很隨意的一個結,而手中那邊銀白長劍更是他的標誌!
闖進來的女子殺手皆止步不前,自是認出這是她們昔日的少主。
僵持不過須臾,穆子寒邁出了步子,步步逼近,而殺手們只能退,同他打,只會是徒勞上喪命!
很快,一群殺手就這麼被逼出了門外。
為首一人率先一躍而上,其他人便接連跟上了。
穆子寒止步,仰頭一眼,瞬間而已,只見一道黑影掠過,人便先於這批殺手到了頂樓。
頂樓,殺手和弓箭手,弓箭手和鳳老太太倆母女,完全的混戰。
端木賜似乎心情大好,一直在一旁觀戰。
二人,穆子寒到來,竟是讓大家都停了下來。
確切的說,不是因為他大到來,而是因為他的長劍。
根本不給人商量的機會,就落在大門口,面對眾人,長劍一時間劍芒四射,乾脆利索橫掃而過,絲毫不拖泥帶水!
一招橫掃而過,一群人,不管是那弓箭手,還是女子殺手,皆是被遠遠震出去,而原本的木牆早已坍塌,只有鳳老太太勉強支撐住,緊緊護著了鳳歌。
沒有人緩過神來,穆子寒早已逕自取過弓箭,拉滿了弓,淡淡道:「不管是誰,都不許打擾她平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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