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寂靜極了,這是山谷裡的一隅,人跡罕至。
然而,女人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瑤瑤根本站不住,鳳歌狠狠揪著瑤瑤的衣領,拉著她往更草叢更茂密的地方而去。
且別說掙扎不了,就是動都困難,一身上下,大小傷口都在疼著,腦袋一陣陣抽疼,渾身發燙。
然而,卻感覺越來越冷,每每風吹過,便多一份涼意,這怕是發燒了。
根本追不上鳳歌的速度,只得仍由她拉著,整個人的重量都貼在鳳歌身上,雙腿拖著而行,傷口從地上摩挲而過。
也就這一陣陣挖心一般的疼痛,讓她面前維持清醒。
「穆……穆子寒……」無力喃喃,只盼那傢伙快點尋來,才一夜的時間,他一定在附近吧!
「啊!」
卻驟然驚叫,聲音依舊大不了,腳上的傷口磕碰到了厲石,疼地額上青筋都全浮了出來。
鳳歌沒有停止,仍舊冷笑著,低著頭一臉陰鷙地繼續往前走。
上一回在幽月閣的時候她就說過了,這女人下一次若再落在她手上,她一定直接殺了。
當然,她不會這麼衝動,但是她有的是辦法讓她生猶如死!
瑤瑤緩緩闔上眼,一直盈眶不落的淚,終於忍不住緩緩滑落。
突然有種咬舌自盡的衝動,因為實在忍不住這痛楚。
只是,她不能,她就這麼走了,穆子寒如何同端木王府交待?
她就這麼走了,誰來查清楚陸子航的身份,突然真是是她的那陸子航,她如何捨得留他一人孤孤單單在這裡呢?
忍,只有忍,不論如何,保住這一條命!
終於,鳳歌止步了。
雙腿摩擦頓止,只是,疼痛不止,由原本的刺痛,轉為火辣辣的疼,彷彿所有的傷口都要燒起了一樣。
瑤瑤仍舊闔眼,一句話不說。
方纔的討教還價已經無效了,現在更不是逞能的時候,只有沉默,才能將傷害降低都最低。
裝完傻,裝暈。
心下竟還能苦中作樂,自嘲了起來。
只是,她又一次低估了鳳歌的狠絕凶殘,天下第一媚殺組織的主子,如果簡單得了,以往的幾日接觸,原來是她客氣了。
鳳歌根本沒有理睬瑤瑤這一動不動昏迷不醒的樣子,看著眼前那片荊棘地,眸中冷意寒得駭人。
「端木瑤瑤,昏迷是吧,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醒!我們繼續!」
語罷,邁入荊棘地,她可以輕易躲過一地縱橫交錯的荊棘,瑤瑤卻是不僅僅雙腿,一身上下,無比倖免!
「啊……」
「鳳歌!你不得好死!」
「痛!」
怎麼還可能忍得住,一身受盡針扎的感覺都不如此!
鳳歌止步,冷冷睥睨著瑤瑤,道:「怎麼,肯醒了?」
「你究竟是怎麼樣?」瑤瑤虛弱地問道。
「沒想怎麼樣,就是不許你睡,睡著了,可不好玩了,我那三劍還未還給你呢!」鳳歌冷笑地說道。
「你知道為什麼穆子寒不喜歡你嗎?」瑤瑤問道,試圖轉移鳳歌的注意力。
「因為有你!因為你先出現,你先認識了他!若是我晚一步,如今穆府女主人的身份便不是你的!是我的!因為你,他對責任看得重,甚至重過自己的愛情!都是因為娶了你!他把整顆心都封了起來,你當年究竟是用什麼卑鄙手段懷上穆婉蝶的!」鳳歌怒聲問道,彷彿將多年來積攢的怨恨都一併說出了。
「你錯了。」瑤瑤說道,見鳳歌這麼憤怒,她知道,這話題可以為自己多爭取些時間了,一點點也好啊!
「我錯了?你說,我哪裡錯了!?」鳳歌厲聲問道。
「喜歡一個不需要利用,不喜歡一個人,其實也是不需要理由的,理由不過是借口罷了,不喜歡便是不喜歡,因為你努力去改變,努力去迎合他而得到的喜歡,很可悲的。」瑤瑤淡淡說道。
「胡扯!」鳳歌卻是勃然大怒,狠狠甩開了她。
「你不妨細細想想,像我,刻意去求,去算計他,得到又是什麼,他同我成婚後亦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婦而已,就這麼誤了兩人整整十年,還害了孩子。」瑤瑤繼續說道,很是誠懇,這些話亦是她最心底的話。
「你當年究竟怎麼算計他的,你說呀!」鳳歌逼蹲了下來,直視瑤瑤冷冷問道。
「用的不過是你幽月閣最擅長的,下藥。」瑤瑤說道,不過是尋個了慣用的辦法,真正的原因她也不知道。
「你說謊,穆子寒怎麼可能被你這麼個弱女子下藥!」鳳歌怒聲。
「不信就算了,我只是勸你罷了,大好青春,別浪費了。」瑤瑤說道,眉宇間儘是強忍著的疼痛,這一身的傷口,若沒有感慨處理,勢必發炎高燒不退的。
「哈哈哈!」鳳歌卻是大笑了起來,笑聲了透出了滿滿的悲涼,站了起來,道:「我就是喜歡他,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心甘情願!即便一輩子得不到,至少他會讓記住一輩子的!」
瑤瑤心下慌了,她知道,這話題已經到了盡頭了。
鳳歌高高在上睥睨著她,又道:「端木瑤瑤,你說你們相誤了十年,你可知道,十年前,我就喜歡上他了!」
那時候,她還不認識穆子寒,只聽聞過這麼一個人的存在而已,只聽聞便喜歡上了。
喜歡,有時候真的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瑤瑤心下一怔,只是,還未開口,鳳歌便再次拔起了匕首。
「時間也差不多了,該把欠下的賬還了。」冷冷說著,緩緩逼近。
瑤瑤下意識後退,即便是雙手都按住了荊棘,仍舊咬著牙艱難的退。
「別怕,不會要了你的命的。」鳳歌冷笑著,步步逼近,又道:「又或者,你求我,你跪著求我,我可以下手輕點!」
瑤瑤沒有回答她,低著頭,沉默了。
再多說都無益,她盡力了。
鳳歌雙眸一沉,手三起三落,皆落在瑤瑤右側臉上!
沒有任何疼痛的叫喊聲,沒有任何動靜,只有那緩緩傾倒的殘軀,安安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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