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死黨認真的詢問,郝濛濛只覺得所有的假話,實在沒辦法從喉嚨口說出來。良久,她點了點頭。
「既然愛,為什麼當初又要分手?」古玉月不解,「當初,君靜天愛你,你也愛他,好好的,你沒事兒找抽啊!」
沒事兒找抽?看著古玉月要跳腳,又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濛濛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暖流,「他呢,是因為有些原因,所以不得不來愛我,可是這樣對他來說,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古玉月有聽沒有懂,「你能不能舉個簡單點的例子?」
「就好比是舊社會的童養媳,她從小就沒有自由的選擇權利,因為她被賣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將來只能愛上買走她的那戶人家所給予她的丈夫。不管那丈夫是老,是醜,是不是壞的無藥可救,童養媳長大後,都必須嫁給那個男人。」郝濛濛打著比喻道。
古玉月琢磨了一會兒,「合著你是在說,君靜天是你的童養媳?難道你們兩家以前定過什麼娃娃親之類的?」
「不是,只是因為某些原因,靜天不得不愛我。」她只能解釋到這裡,再說下去,就會說破命依的事情。
似乎也看出了濛濛的為難,古玉月並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話題一轉,問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濛濛茫然。
「廢話,既然你還愛著君靜天,當然該想想怎麼樣才能和他和好啊!」想起昨天微薄上的那張照片,古玉月心中不由得咯登一下,感覺照片上的君靜天,和她以前看到的差別好大。
濛濛遲疑了片刻後,依然搖了搖頭。「如果一個人愛你,卻並不是愛你這個人的本身,而是因為某些其他的理由來必須愛你,不管是愛人的那個,還是被愛的那個,都會很累吧。」就像以前,她經常會揣揣不安,靜天終日小心翼翼。
古玉月揉揉發脹的腦袋,「好吧,我快被你這套理論說暈了。不過我始終覺得,就算當初我覺得君靜天看著你的目光有一份小心翼翼,可是卻能感覺到,他愛你,是愛著你這個人。」
而小心翼翼,可能是因為害怕……太愛了,所以不自覺的小心,不自覺地害怕,不自覺地越陷越深……
玉月說,愛情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
玉月說,她覺得,那時候的靜天,該是真的從心底喜歡一個叫郝濛濛的女生的,因為那份溫柔是騙不了人的,那不是可以用所謂的條件、必須而換來的。
玉月說了很多很多,最後反覆地說,「濛濛,愛情就是要靠爭取的,既然真的愛了,那麼就爭取一回。你若是覺得君靜天沒有真正愛上你這個人,那麼你就讓他真正的愛上你啊!」
爭取啊……濛濛不是沒有衝動過。可若是去爭取的話,那麼靜天恐怕會依然沒有辦法拒絕命依的要求,而順理成章的讓她爭取成功,而結果,可能又會是一場週而復始。
所以,現在這樣也好。他對她冷漠以對,至少不會讓她再心存癡想,她可以老老實實地之做他的命依。
月,越來越圓。
而濛濛的手機,一直不曾響過君靜天的來電。是他的痛還沒有發作嗎?亦或者是……
滿月的那天,從下午開始,濛濛就坐立不安,不停地撥打著君靜天的手機,可是一遍遍的撥打,換來的卻是無人應答。到了晚上,看著月亮自天空慢慢地升起,濛濛忍不住地撥通了君傲城的手機號碼。
「濛濛,這個時候你來找我,是因為靜天的事?」君傲城就彷彿是有著預知的能力似的。
「你知道靜天在哪兒嗎?」郝濛濛急急地問道。滿月,他該是在痛了吧。她想要為他去遏制住那份疼痛,可是可悲的是,她連他現在在哪兒都不知道。
「怎麼,他沒去找你麼?」君傲城反問道。
濛濛突然有種想吼的衝動,如果靜天真的來找她的話,她又何必打這個電話。
可沒等她扯開嗓子,君傲城又說了一句,「不過就我所知,他現在沒回君家,也沒在k大的寢室。今天是他疼痛發作的時候,他現在應該不會去人多的地方。」
濛濛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著,努力地想著若是不在這些地方的話,那麼會是在哪兒,「君傲城,靜天以前痛的時候,都會呆哪些地方?」她問道。
一聲輕笑卻從手機的另一頭傳來,「濛濛,靜天的命依,是你可不是我。既然君家的人可以感應到命依,那麼命依也該可以感應到君家人,不是麼?」
「可是……」沒等她把話說完,君傲城便已經掛斷了電話。
拜託!他把她當什麼了?感應器還是雷達?!濛濛在臥室中坐立不安,腦子裡不斷浮現出君靜天的面龐。
驀地,扯了件外套披上,撈起手機皮夾放進了口袋中,衝出了家門。
「爸媽,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她喊道。
「哎,你這孩子,才吃好晚飯,這是要去哪兒啊?」郝母追問道。
可惜回應她的是一陣關門聲。
濛濛匆匆地跑下樓,走出樓道。滿月的月,如同圓盤似的倒扣在天際,那本該是柔和美麗的月光,這一刻,卻沒由來的讓她覺得像是無數的利劍般,刺入身體。
月圓,便代表著他在痛,那個天使一樣的少年在痛著。
命依……有可能會感應到君家人嗎?如果說這是一種能力的話,那麼她希望她可以擁有這份能力,可以感應到她想要找的人。
倏地,郝濛濛停下了腳步,心臟,在瞬間狂跳了起來,彷彿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就在附近,彷彿她要向著那東西靠近……再靠近……
跳動,越來越快,就像是在預告什麼似的。
濛濛抬頭,環視著四周。清冷的月色下,她看到了那個美麗的少年,帶著一份孱弱地斜靠在小區單元樓的牆壁邊,他的臉上,是破碎的艷美,他的手,死死地按在胸口心臟的位置,而他的眼,這一刻,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漆黑的瞳孔,折射著銀白的月光,透著冷漠和——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