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濛濛口中的薯片噴上了電腦屏幕,手忙腳亂地把屏幕擦拭乾淨,濛濛問道,「你們看到那條手鏈了嗎?」
「傾城整天戴在手上,看不到才算瞎了眼呢!」vip小爺道。
一直沒吭聲的無緣夢殤突然道,「傾城這是第一次戴女生送的飾物,他對你們交往的事,是很認真的。」
濛濛被嚇了一跳,無緣夢殤是一個蠻沉默的人,即使有時候大家聊天聊得熱火朝天,他都未必會插上一句。而他剛才的那句話,沒由來的,她竟覺得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下午做婚姻任務的時候,濛濛開玩笑般地對淚傾城道,「你說,如果有一天我們分手的話,無緣夢殤會不會跑來我家掐死我啊?」
本來還在攻擊怪物的他霎時之間停下了所有的動作,整個人如木頭樁子一樣地任由週遭的怪物對其進行攻擊。
「喂,你怎麼了?網絡卡了?」濛濛一邊問著,一邊趕緊幫忙清掉那些正在攻擊淚傾城的怪物。
好在怪物就三個,而且只是普通怪,並不是精英怪。濛濛打完了三個怪後,淚傾城的血量只剩下了五分之一。
可惜她的加血技能不能用在他身上,於是她只能打字催促道,「如果你網速太卡的話,就先給自己補下血,一會兒我來打怪好了。」
穿著暗紅色法袍的身影卻依然沒有任何動作,隔了好一會兒,就在濛濛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網絡延遲的時候,淚傾城終於發出了一句話,「你要分手嗎?」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問這話的時候,喉間所湧出的苦澀有多濃。
她不會知道,在她剛才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的指甲掐破了掌心,而此刻,鮮血在指尖處滑落著,滲在鼠標上、鍵盤上,如同凋落的罌粟花瓣,殘艷而破碎。
「沒有啦!」濛濛趕緊否認道,「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因為一直以來,我以為無緣夢殤應該是個蠻冷淡的人,現在突然覺得他其實是個蠻在乎朋友的人。」
他的眼,死死地盯著屏幕上她剛發出的這話。
淚傾城:「只是隨便說說?」
濛濛:「你……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生氣?他的確是生氣了,其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簡單地就被她隨便說說的一句話所影響,氣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地在意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可是——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不是要分手……哈哈哈……」偌大的書房中,君靜天突然狂笑了起來,喉間的苦澀在一點點的消失著。
整個身子在不可遏止的,本能地笑著,是在嘲弄著這份血脈的詛咒,還是在告訴著他身體的喜悅?
「原來,命依遠比我想像得更加重要呵……」原來,在命依的面前,君家人只能如此的渺小,如此的被動。只能跪伏在命依的腳下,祈求一份憐惜。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止住了笑聲,漆黑的雙眸凝望著屏幕中那個濛濛細雨的薩滿,而腦海中所浮現的,則是另一張容顏。
淚傾城:「以後,別隨便把分手兩個字說出來。」
濛濛啜囁著:「哦,對不起。」
淚傾城:「答應我,連想都不要去想分手的事。永遠,永遠都陪在我身邊,直到我死的那天,或者是——你死的那天。」
濛濛楞了,他們交往的事,他是認真的,而她也是認真的。可是將來的事,誰能保證呢?更何況是永遠?
以死亡為結束的條件,濛濛覺得這個承諾好重,重到她的手指甚至抬不起來,在鍵盤上敲下答覆的話。
他沒再發話,只是靜靜地站著等待著她的回答。
好半晌,濛濛才深吸一口氣,敲下了四個字,「我可以嗎?」
淚傾城:「除了你之外,沒有其他人可以。若是有一天,你真的和我分手的話,那麼——我會死。」
是的,會死,如同以往的那些君家人一樣,在年歲漸長後,因承受不住這份痛楚,而在絕望中自殺。
濛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只是君靜天剛才發出的「我會死」這三個字,不斷的劃過她的腦海。
心臟,狂烈地收縮著。她甚至沒有多想,就打字道,「我不會讓你死的。」
「好,記住你的保證。一定不要讓我死,直到你我生命終結的那一天。」
屏幕上,濛濛覺得,淚傾城那張清白的妖艷臉龐,彷彿在淺淺地笑著……
等濛濛知道淚傾城的手受傷了,還是兩天後的事情,起因則是君傲城在遊戲裡閒聊般的問起濛濛,「昨天我約靜天打網球,他的手受傷了,你知道原因嗎?」
「嘎?他的手受傷了?」她完全茫然不知情。
「也不是太大的傷,手心中裹了層紗布,我還以為和你有關呢。」君傲城隨口道,誰讓靜天那邊怎麼都問不出受傷的原因。
在遊戲裡和君靜天一起做任務的時候,濛濛問,「你怎麼手受傷了也不和我說?」
「傲城告訴你的?」他倒是猜得很準。
「嗯。」
「只是不小心劃破了點皮,也不是什麼大傷。」
可是裹了紗布,在濛濛看來,還是比貼ok繃要嚴重點了,「那一會兒你別打怪了,這幾天怪都由我來打,你跟著我就行了,等你傷好了你再打怪。」她很義正嚴詞的道,突然覺得到了自己發揮用處的時候了。
君靜天有些哭笑不得,他傷的是手掌可並非手指,鼠標和鍵盤操作根本牽扯不到傷口。不過看在濛濛說的這麼認真的份上,他還是饒有興趣地應聲道,「好。」
於是在深淵一處即偏僻又荒涼的島嶼上,薩滿輪著法杖,一棍子一棍子地敲著怪,而法師則悠哉悠哉地跟在薩滿的身後,形態飄逸,活脫脫地逛大街看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