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人和木婉的婚禮訂在了第二年的十月。
七月底的時候,葉小紅和木婉去肯尼亞玩了四五天,回來的時候兩個人就黑了一圈。
周俊人在機場一見到木婉,明明應該很生氣,可是卻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這是……」
他搖著頭,可惜地說道:「你當時真應該捎著包青天的面具去,把腦門上曬個月牙兒出來……」
木婉眼一瞪,一把圈住他的脖子:「我不在家這段時間,你都幹什麼了?」
周俊人掃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拿下來,反手將她摟在懷中,低頭親了一口,淡淡說道:「你說我幹什麼?除了想你我還能幹什麼?」
葉小紅在一旁聽到,臉唰地就紅了起來,她看著不遠處正衝她招手的弟弟,忙說道:「木婉啊,我弟弟來接我了,那我先走了,抽空電話聯繫吧!拜拜了!」
葉小紅說完,推著行李箱跑了過去。
木婉剛要說話,周俊人低頭在她耳邊輕笑道:「葉小紅這些年只有跑路的時候是最迅速的……」
木婉伸手拍了周俊人一下:「還不是你,大庭廣眾之下,你注意點影響啊!」
周俊人皺皺眉,停住腳步,一手扶在她的腰上,低頭狠狠含住她的唇:「你是我老婆,我親你怎麼了?再說了,我多久沒碰你了?」
木婉臉一紅,推著他:「丟不丟人!丟不丟人!」
晚上吃過晚飯,周俊人便說自己累了,要求立即回臥室睡覺。
木婉一聽睡覺兩個字,打了個哈欠:「好啊,睡吧,我也困了,今天坐了那麼久的飛機,真得好好睡一覺了……」
周俊人掃了她一眼,沒吭聲。
木婉洗好澡出來的時候,周俊人早就在另一個浴室洗完了,正躺地床上看書。
見木婉出來,周俊人放下手拿起吹風機拍了拍自己身側的床:「過來,我給你吹頭髮……」
木婉扔了毛巾慢吞吞地走過去,身子一橫,直接躺在了周俊人的腿上。
周俊人開了吹風機認真地給她吹乾了頭髮,木婉盯著周俊人嘻嘻一笑:「還別說,你的技術越來越好了……現在都會給我按摩頭皮了?你在哪學的?」
周俊人凝神想了一下,認真說道:「這段時間我每晚都去洗浴中心,那邊的服務員小姐手術不錯,我閒著也是閒著,就跟她們學了兩招……你要是覺得好,我抽空再去學一學……」
木婉沉了臉,眉一皺,一把把吹風機奪了過來扔在床上:「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去洗浴中心了?」
周俊人掃了她一眼:「我寂寞空虛冷,你不在家,我晚上回到家又沒事幹,我去那放鬆一下不行嗎?」
木婉一聽臉上登時不悅起來:「周俊人!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打電話叫我回來,我不回,然後你就故意去洗浴中心氣我是不是?」
周俊人看著木婉沉默了一下:「那我叫你回來你為什麼不回來?你都是拖家帶口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姑娘似的說走就走,我不過是說了你兩句,你的脾氣就那麼大麼?」
「什麼說了兩句!你連著好幾天都沒搭理我!」木婉氣乎乎地說道。
木婉去肯尼亞的前兩天,周俊人和她因為要不要孩子的問題大吵了一架。
木婉那個月的例假晚了幾天,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周俊人在她畢業典禮之後再行事的時候就開始不按規矩帶套子,剛開始的時候木婉迷迷糊糊神智不清不知道,直到有一次她看了個網上的貼子,好奇想量一量他的尺寸,結果手剛一伸出去,登時就覺得不對。
偷偷睜眼看去時,卻見他的好兄弟原來在裸奔,木婉當時就怒了起來,一把將他掀翻在床上。
她說周俊人不講信用,明明答應她暫時不要孩子,卻背地裡幹這種事情。
周俊人的臉瞬間就黑了,他咬著牙問她:「你就這麼不想給我生個孩子嗎?」
木婉當時正在氣頭上,拍著被子直叫:「我根本就沒做好心理準備要孩子!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不想要!不想要!你為什麼非得逼我呢!周俊人,你這樣的話,我真的要開始後悔跟你在一起了,難道你娶我就是為了生孩子嗎!」
周俊人氣得直哆嗦,紅著眼睛看了她半天扭頭進了書房。
他以從未有過的堅決跟木婉開始冷戰。
木婉也被他激起了怒火,乾脆直接搬回了自己的臥室。
第二天一早,木婉買了試紙確認自己沒懷孕,心裡才輕鬆下來。半天之後,木婉開始有一點點心虛,晚上的時候,她特意從飯店裡訂了幾個菜,又把廚房弄得亂亂的樣子,想給周俊人一個驚喜。
可是那天晚上,周俊人竟然在外面喝酒直喝到半夜才回來。
她聽到他的開門聲,迷迷糊糊起床開門時,卻見他一身酒氣地鑽進了自己的臥室,然後把門反鎖上。
木婉聽到那聲落鎖的聲音時,腦子瞬間清醒起來。
那天晚上,她難得的失眠了。
整整一晚,她都在糾結要不要去敲他的房門,然後抱著他說對不起,凌晨的時候,她糾結了半個晚上,終於體力不支,昏昏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周俊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木婉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覺得胸口處就好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上不去,下不來,直壓得她的心肝脾肺都像移了位似的難受。
快要下班的時候,木婉特意換了身衣服,在家靜靜等著周俊人,可是一直等到九點,周俊人發了個短信過來,說是公司加班今晚不回來了,讓她早睡。
木婉一字一句念完那條短信的時候,登時就委屈得哭了起來。
當天晚上,她哭著跑去找葉小紅,硬逼著她訂了第二天去肯尼亞的機票。()
她說她累了,要讓身體和心靈出去旅行一下。
第二天周俊人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他這兩天跟木婉冷戰想通了一些事情,沒有她的夜裡覺得懷裡很空,很涼,連睡覺都睡不踏實了。
他心裡有點難受地想到,既然她真的不想要孩子,那就先不要吧,沒有孩子他頂多有點遺憾罷了,可是沒有木婉的話,他覺得這樣的日子很難熬,他一分一秒也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
可是回到家的時候,卻看到她留在桌上的字條。
她說她走了,永遠不回來了。
周俊人當時就嚇呆了。
他下意識地伸頭向窗外看去,看到底下沒有聚集的人群,才慌忙奔向樓上她的臥室。
翻了半天一見她的護照和身份證都不見了,他才回了魂。
他給老木打電話,拐彎抹角問木婉有沒有去他那。
老木卻說沒去。
周俊人想了想,乾脆直接拔了葉小紅的電話。
他足足打了一個多小時,葉小紅就是不接,到最後,直接關了機。
周俊人盯著電話皺眉看了半天,便知道木婉一定是跟她在一起了。
他的心算是終於放下了。
第二天中午下班的時候,周俊人算算木婉她們應該已經起床了,於是就開始繼續打電話,這次電話響了沒兩聲就被人接起。
葉小紅刻意壓低的嗓音傳了過來:「周叔叔,你別打了,木婉不讓我接……」
周俊人瞬間精神起來,他猛地坐直身體,低聲問道:「木婉跟你在一起嗎?」
葉小紅輕輕答道:「是啊,她跟我在一起,你放心吧,她沒事的,她很好……」
周俊人問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你們現在在哪裡?」
葉小紅猶豫了一下:「我……我們……在肯……肯尼亞……」
「肯尼亞!」周俊人不可思議地重複了一遍,「你是說你們現在在非洲的那個肯尼亞?」
他摒著呼吸,就聽葉小紅連連答應:「是是,我們就是在這裡……」
周俊人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把電話給木婉,就跟他說老木找她……」
葉小紅一聽:「叔叔,這不好吧!」
周俊人眼一瞇:「小紅,你忘了我以前是在大使館工作了嗎?你以後還想不想順順利利的出國了?」
葉小紅忙說道:「周叔叔!這不關我的事!我是被逼的,是木婉以死相逼逼著我跟她一起出來的!你知道,我是怕她尋死我才出於人道主義陪著她出來的!周叔叔!這事兒你不能怪到我身上啊!」
「葉小紅!你馬上把電話給木婉!這話我不說第二遍!」周俊人的聲音都有些變了。
葉小紅一聽,二話不說伸手用力拍了拍正在沉睡的木婉,咬牙切齒地在她耳邊喊道:「起來接電話!」
木婉睡得正香,被她的一掌嚇得一哆嗦。
瞪著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著她,不悅地說道:「你幹什麼呀!你打我幹什麼!你有病吧!」
葉小紅用力把手機推過去:「老木的電話!趕緊接!」
木婉一聽老木兩個字,瞬間清醒起來,她下意識的把電話接了過來對著電話那頭喊了一聲:「爸爸……你怎麼把電話打到葉小紅的手機上了?」
電話那頭的人一直在沉默,半天,周俊人悠悠說道:「我不打她的電話我怎麼找你?」
木婉嚇得一激靈,瞪著眼睛去看葉小紅。
葉小紅拉了被子一蒙頭,在被子裡悶聲悶氣地說道:「跟我無關!」
木婉氣得剛要罵她,就聽周俊人繼續說道:「木婉,馬上給我回家,你要是今天不回來的話,我馬上去找老木!」
木婉一聽,忙說道:「周俊人你別太過分了!咱們兩個人的事情你為什麼非得要找他!」
周俊人直接說:「我管不了你了……我要退貨!直接退還給老木!」
他咬著牙:「木婉你真是長大了,敢造反了啊?一句話不合你就敢跑到非洲去!你是不是想挨揍了!」
木婉一聽周俊人真的火了,想想自己這樣一衝動就跑出來確實理虧,半天小聲說道:「我不跑非洲來,你在家裡也不理我……」
周俊人閉了閉眼,啞著聲音說道:「馬上回家!」
木婉猶豫了一下:「可是,動物大遷徙我們還沒看……」
「你回不回來!」周俊人感覺自己真的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木婉還要說話,周俊人拋下一句:「兩天後,我要見到你!見不到你……」他咬著牙,「你自己想想後果!」
說完這句話,他啪地掛了電話。
得了,他又多給了她一天的時間,木婉想想,自己還是見好就收吧。
所以此時一聽周俊人說他那天只不過是說了她兩句,她登時就不悅起來。
周俊人忍了忍,想想已經一個星期沒好好跟她親熱了,她才剛剛回來還是不要破壞氣氛了。於是忍著氣說道:「算了,算我不對,我不應該不搭理你……」
木婉一聽,愣了一下,她本來一聽周俊人那句話還想好好和他再吵一架,結果他這麼一說,她反而不好再說什麼。
她皺皺眉:「那你說你上洗浴中心是怎麼回事!你真去了?」
周俊人撇了她一眼:「你傻啊!你覺得我會去那些地方?」
木婉盯著周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他有潔癖,那些地方他還真的夠嗆能去。
一想到他原來是故意說那些話惹她生氣,木婉乾脆一歪身子,把背衝向他,一聲不吭起來。
周俊人深吸一口氣,貼著她的後背把她抱在懷裡:「怎麼?你生氣了?我那可真是開玩笑的……你知道……我不可能去那些地方……」
木婉哼了一聲,抬眼看他:「你說你是不是夠幼稚的!多大了還做那樣的事!」
「你才幼稚呢!多大了一生氣就跑!你以為你還是小孩子啊!你不知道……你……你……」
周俊人說到這裡忽然一下子停了下來。
木婉瞪著眼睛看著他:「我不知道什麼?」
她的話一說完,就有些後悔起來,因為她很明顯地看到,周俊人的眼圈紅了,一臉受傷的樣子。
她的心一抽,莫名地難受起來。
她垂了眼簾,就聽周俊人輕聲說道:「那天晚上回來,我看到你那張字條,我差點以為你……以為你……婉兒,你知不知道,我當時腿都軟了,慌忙衝到陽台上去看……一看下面沒有人……我的一顆心才放下來……你真是……你讓我怎麼說你好呢……」
木婉咬了咬牙,身子輕輕地顫抖起來,半天,小聲說道:「周俊人……對不起……是我不對……」
周俊人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裡,悶聲說道:「以後不要這樣……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木婉伸手牢牢地抱住他:「對不起,對不起,心後不會了!真的……我再也不會這樣了……」
許久之後,周俊人的情緒漸漸平復,鼻息間聞著她身上的體香,心裡卻漸漸燥動起來。
「那你該安慰安慰我了……」周俊人咬著她的耳垂輕聲說道。
木婉的臉一紅,敏感地察覺出他身體的變化。
情緒漸漸到了沸點之上,周俊人卻猛地起身,木婉一僵,不解地看著他:「怎麼了?」
周俊人一臉認真地說道:「我去帶套子……」
他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從抽屜裡拿出方形小包裝。
低頭撕開後就要往上帶。
木婉一把拉住他的手:「哎你……」
周俊人低頭看著她:「什麼?」
木婉紅著臉,不敢看他,小聲說道:「不……不用帶了……」
周俊人不解地看著她:「為什麼?」
他還對她上一次吵架的事情有心理陰影。
木婉伸手握住他的手,一臉羞澀地說道:「我……我覺得要個寶寶也不錯……」
周俊人一聽,不可思議地看著木婉:「你……這是你的心裡話嗎?」
木婉本來就夠害羞的了,一見周俊人竟然嘰嘰歪歪沒完了,不由得一下子怒了:「你到底做不做!」
「做!」周俊人眼睛一瞇,把手中的套子一丟,猛地撲了上去。
許久之後,一身是汗的周俊人抱著木婉在她耳邊輕聲問道:「怎麼突然想要給我生寶寶了?」
木婉歎息了一聲:「我覺得小象寶寶很可愛……我想……我們如果也生個寶寶的話,長得像你,也不錯……」
竟然是因為一隻象寶寶……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