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人把手慢慢鬆開,深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你想的太多了,我並沒有不原諒你……」
老爺了一聽這話,抬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木婉,臉上的表情微微緩和了一下
他此時的情緒已慢慢平靜下來,指著沙發對老木道:「木啊,誤會都已解開了,是我這孫子實在太不爭氣,我對不起你了……你消消氣,坐下歇會兒吧……」
老木一聽老爺子這樣,忙一臉無措地道:「老爺子,你這是哪兒的話,你這麼我,你讓我……你讓我……」
到最後,老木已開始哽咽起來。
打從木婉的媽媽不在了,老爺子一家簡直是幫了他莫大的忙,不僅幫他辦理了婉兒媽媽的喪事,更是在他最落迫的時候幫他照顧年幼的木婉,還幫他安排了在港大的工作,這些年,要是沒有老爺子的照拂,他和木婉哪能過上如今這樣安逸的生活,所以他一聽老爺子這麼,心裡面登時愧疚得無法。
這件事情,不管到底是誰的錯,可是偏偏發生在自己的女兒身上,尤其是剛才老爺子竟然當著他們的面把叢蘭給攆了,一想到木婉承蒙老爺子如此的厚愛,卻因為她給周家造成了如此混亂的局面,老木更是難受起來。
老爺子聽了老木的話,輕輕歎息了一聲,接著道:「木啊,事到如今,咱們就敞開天窗亮話吧……」
他看了看周俊人,又看了看木婉:「你看,他們兩個孩子都已這樣了,雖然俊人比婉兒大了點,可是剛剛婉兒也了,她的心裡也有俊人,俊人的心裡也有她,我看要不就這樣吧,我們做家長的,就順水推舟成全了他們吧……」
木婉一聽,臉上登時現出震驚之色,也只是幾秒鐘,她接著沉默起來。
周俊人的眼光從她的臉上掃過,心中一痛,不待老木話,接著便道:「爺爺,我不同意。」
老木聽了老爺子的話剛要開口,一聽周俊人這麼,心中微微有些酸楚,忙和老爺子道:「老爺子……」
「木,你先別話!」老爺子氣得扭頭看著周俊人,伸手指著他哆哆嗦嗦地問道,「你再給我一遍!」
周俊人緊緊地握了握拳,咬牙道:「我不同意,我不會和她結婚……」
話音未落,啪地一聲,老爺子一巴掌結結實實地又落了下來。
周俊人閃都不閃一下,抬著臉硬生生接了這一巴掌。
「混蛋!你這個臭子!你把人家姑娘給糟蹋了你不娶她!你這個畜生!你再給我一遍!」
老爺子氣得幾乎要蹦起來,指著他:「你再給我一遍!」
老太太也在旁邊急得直哭:「你這孩子,你就聽你爺爺的吧,你們都這樣了,再婉兒又了喜歡你,你為什麼還要固執呢!俊人啊!快答應了吧!」
周俊人只是低頭咬牙不吭聲。
老爺子一見他不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舉起手來做勢又要打,嘴裡吼著:「我今打死你算了!你這個沒擔當的畜生!我怎麼養了你這麼一點擔當也沒有的東西!」
老木眼明手快,一把握住老爺子的手腕:「老爺子!老爺子!你別生氣!你聽我句行嗎!」
老爺子扭頭看著老木,淚流滿面地道:「木啊,我真是對不起婉兒爺爺了,我養了這麼個不孝子孫,我沒臉去見顯章了……」
木婉緊緊地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一把拉住周俊人,仰頭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道:「我們結婚吧。」
周俊人鐵青著臉,看著前方,語氣異常堅決地道:「不必。」
他昨天晚上和木婉乘的是同一班飛機回來的,怕木婉發現他不悅,他直等到最後一刻才登的機,飛機到港城的時候,他也是最後一個走出機艙的,他眼看著木婉打上車之後,才敢從機場裡走出來。
他把行李匆匆放到春風裡之後,想著盡快回家解釋,可是誰承想,他剛剛走到玄關處,隔著門都聽到媽媽在裡面的怒吼。
當時他聽了,微微一愣,立即知道木婉和老木在裡面,他聽見媽媽的那番話,心頭的怒火幾乎是瞬間被點燃,他一把推開門,就看到木婉正跪在地上。
看到她背影的一剎那,周俊人覺得呼吸都開始痛了。
他二話不走過去將她拉起,他原以為她一定是哭得很慘,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她的臉上竟然沒有一星淚光。
她看著他,眼中只是驚慌了一下下,便立時鎮定起來。
他恍惚覺得,那種感覺都有點不像她了。
可是他沒有時間再多想,他不顧叢蘭的眼色和怒火,他跪在地上把責任全攬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想讓此事盡快結束,所以不惜毀壞自己的名聲是自己強要的她。
不出所料,老爺子勃然大怒,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可是周俊人卻放下心來。
起碼這一次,當著媽媽的面,木婉能把這件事的責任脫得乾乾淨淨了。
可是讓他震驚的是,木婉竟然二話不也跪到了老爺子的面前,語氣艱定地她愛他,那天的事情他並沒有用強。
這一句她愛他本應該讓周俊人歡呼雀躍的。
可是他卻一絲一毫也不高興,反而深深的失落起來。
因為她的眼睛騙不了他,她的眼裡有的不是對他的愛,而是一種共同承擔責任的決絕。
那種決絕分明就不含任何感情,純粹只是出於一種道義上的幫扶。
周俊人真的很失落,失落之後便是無邊的心痛。
他什麼時候,輪到需要她來同情和幫助了?
所以剛才一聽老爺子的話,他下意識的盯著她看去,她眼底的震驚絲毫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他想,她還是不愛他,她還是沒有像一個女人那樣哪怕有一絲一毫地愛上他。
所以他拒絕和她結婚,他忘不了那天她哭著埋怨他破壞了她平靜的生活,也忘不了她咬牙切齒她不愛他時的樣子。
既然不愛他,有何必委屈自己要和他結婚?
他周俊人,還沒落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