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走後的第二天上午,杜若收到了一條英文短信,什麼也沒寫,只有一個地址。…………
杜若以為自己眼花了,盯著發送人確認是木婉,這才打開看了看,初時不明白,直到看到新西蘭那幾個英文單詞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木婉竟然把段暄在新西蘭的住址給她找到了。
杜若想明白的時候,拿著手機的手指都輕輕顫抖起來。
已經半個月未見他,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如何,身體怎麼樣了。
這半個月來,杜若每晚都想他想得失眠,原來在一起的時候,討厭他無微不致的關懷,討厭他的噓寒問暖,可是他走了之後,杜若卻忽然覺得心一下子空了,好像每晚睡覺的時候,被窩裡面都都比以前涼了幾分。
她伸了手指來回撫摸著那條短信,知道他在哪裡了,她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來,她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金黃色的銀杏樹,沉默了起來,她想,沈家老爺子這麼恨她,她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他當心頭肉一樣疼愛的外孫兩次三番因為她差點喪命,任誰誰也不會原諒她的。
可是所有的怨恨應該到此為止了,她不祈求他的原諒,但是她也不想讓他成為她和段暄中間復合之路的障礙,老人家不想讓她打擾段暄養病,那很好,她就放手讓他將病養好,可是事情卻總要解決的。
她想,她抽時間要去拜訪一下老人家了。
一個多月之後,杜若懷孕滿三個月,她的身材胖了一些,小腹已經有些微微的突起。
最近這兩天,她的早孕反應已經完全沒有了,吃得香睡得好,新請的阿姨把她照顧得很用心,整個人慢慢顯現出一種母親的光輝。
杜若最近在這個小區裡重新買了一套房子,她現在住的這裡畢竟是借住的別人家的,所以住起來總是沒有安全感,新買的房子是複式,裝修的其實很好,只是杜若不喜歡家俱的顏色,所以只需要換下家俱,再透透氣就可以了,如果時間快的話,也許用不了一個月就能住進去了。
杜若今天決定去青山拜訪沈老爺子,所以起得很早,吃過早飯便找鄭嘉南借了個司機,不到八點的時候司機就已經等在樓下了。
杜若臨走之前特意穿了一件寬鬆的孕婦裝,她想,沈老爺子這麼大年紀了,肯定是迫切希望見到自己的重孫子的,所以她這樣穿,是給他更直觀的感覺。()
穿戴好了下了樓,司機正在車旁邊站著,見杜若下來,恭恭敬敬地打了一聲招呼:「杜總早。」
杜若點點頭,微笑著說道:「早。」
她一邊說著一邊上了車。
車子行駛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轉到了青山的山路上,又走了沒多久,便到了沈家老爺子的別墅前。
杜若坐在車上沉默了一下,然後對司機說道:「你在這裡等等吧,有什麼事我再給你電話。」
司機有點猶豫:「可是鄭總讓我一直跟著你。」
杜若搖搖頭:「不用,只是去看看老人家而已。」
她說完推開車門下了車。
杜若站在大門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推開走了進去。
一切還是老樣子,只是菜畦裡種的菜換成了白菜和墨綠色的菠菜,顯然深秋來臨,這些菜更適合這個時候耕種。
別墅牆面上的爬山虎原本翠綠鑲紅邊的葉子,已經完全變成了酒紅色,,秋風刮過時,泛起一陣陣漣漪,看起來甚是賞心悅目。
杜慢慢走到別墅台階前,抬腳剛要往裡進,忽然聽到旁邊有人說話的聲音:「你來這裡做什麼!」
杜若的心一驚,只見老爺子正站在南瓜架後一臉鐵青地看著她,他的手中還拿著一個小南瓜。
杜若微微一笑,走到他的面前輕輕叫了一聲:「外公。」
老爺子聽她這一叫,頓時黑了臉,把手中的南瓜用力往地上一扔:「你回去吧,這裡不歡迎你。」
老爺子一邊說著一邊往裡走。
杜若沉默了一下,跟在他的身後也往裡走。
老爺子感覺到杜若一直跟著他,忽然一下子停了腳步,猛地轉身,對她厲聲喝道:「你出去!馬上出去!這個家裡不歡迎你!」
杜若站在他的對面,輕聲說道:「外公,我是來和你道歉的……」
老爺子一聽,氣得更是哆嗦了起來:「道歉?你道什麼歉?是為十二年前刺傷暄兒還是為上個月害他發病?這兩次他都是差點死掉,你要道的歉是為哪一件事?」
杜若沉默了一下:「外公,我以前對不起他,我已經知道錯了……」
「別叫我外公!你不配!段暄他現在過得很好,你不要再來糾纏他了!你們兩個人的事情到此為止!從今天以後,你們再沒有關係,段暄也不會回來見你,我言盡於此,希望你能好自為知,放段暄一馬!」
老爺子一口氣說完,氣得轉身就走。
杜若咬著牙,依舊跟著他上了台階。
老爺子一把扶住門把手,轉身看著她:「你這是在幹什麼?啊?你是想賴在這裡不成?我告訴你杜若,除非我死了,否則你堅決不要想再見段暄,我已經給段暄定了親事,不久之後他就要結婚了,我知道你懷了他的孩子,你不要做夢了,這個孩子我是不會認的!」
杜若的臉一下子白了起來,她顫著聲音說道:「定了……親事?他要結婚?」
老爺子橫眉對著她,冷聲說道:「不錯,我已經幫他定了人家,而且小敏正在新西蘭陪他療養,我勸你還是死了心吧,我不嚥下這口氣,段暄斷不會忤逆我的意思,你就不要再妄想見到他了。」
杜若深吸一口氣:「外公,你說的這都是真的?段暄當真同意了你給他定的親事?」
老爺子的眼睛一下子瞪了起來:「怎麼不真!我親自給他定的,如何不真!」
杜若吸了吸鼻子:「好,我知道了。」
老爺子看了她一眼,轉身進了屋。
杜若的緊緊地咬著嘴唇,轉身下了台階。
坐進車子裡的時候,她就感覺全身的力氣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一般,心裡空空的,沒邊沒際地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