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春雨低聲說道:「大華今年想要改制,把原來的自主加工出口改為給大的食品公司做oem,因為大華原來的重點客戶就是日本,產品口味方面都比較成熟,所以我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這邊,不知道秦總能不能考慮一下大華?」
秦玉城看了看我,沒有回答談春雨的問題,反而看著我低聲問道:「既然王小姐是大華的總經理……那麼……王小姐認為你們公司的產品相對同行來說,有什麼優勢?」
我的心底一緊,看了看談春雨,登時就有些灰心起來。
大華的產品在行業內中規中矩,沒什麼優點也沒什麼缺點,無非就是質量上把關比較嚴格些。話說回來,如果大華的產品有優勢的話,早就發展起來了,哪還用淪落到去給人家做貼牌?
秦玉城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他的氣場強大的嚇人。
我握了握拳,決定還是實話實說,我知道,行業很小,圈子都是相通著的,他既然知道大華,那麼就說明他早就對大華有所耳聞了,產品各方面也一定有所瞭解,我沒必要再去編一些不著邊際的產品優勢,論優勢,大華再比,也比不過八番的研發力量。
我做了個深呼吸,然後低聲說道:「我們的產品技術都是非常成熟的,可能品種來說相對單一,沒有什麼優勢和特色,但是我們的產品質量口味都非常穩定,我想如果說優勢的話,我覺得這也是一個優勢。()」
我的話說到最後,連我自己都心虛了,連質量穩定都成了優勢了,我覺得真的很丟臉。
我知道自己說的這些,是做食品最基本的要求,在秦玉城看來根本站不住腳,可是我還是硬著頭皮看著他的臉,等待著他的回絕。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秦玉城只是挑了挑眉,低頭看著我輕聲笑了起來,然後對我低低說道:「明天一早你來我的辦公室詳細談一下吧……」
我的心猛地一跳,幾乎是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秦玉城卻扭頭和談春雨繼續談起了棋室的事。
談春雨不著痕跡地握了握我的手,甚至都沒有看我一眼。
告別了秦玉城,我跟著談春雨轉了一會兒便覺得無聊起來,他們談的都是機械行業的話題,我根本就聽不懂,只能站在那裡陪笑,所以剛剛看到長桌上那些精美的食物的時候,我就低聲對談春雨說道:「你先忙吧,我有點餓,先去找點吃的,等下秦玉城來了,你再來找我好不好?」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知道懷孕後我見了吃的東西就感覺特別的親切,我想這有可能是心理作用。就像今天早上的嗜酸一樣,那感覺幾乎是說來就來,我想,一定是以前看電視看多了,心理上的潛意識直接表現了出來。
我提著裙擺,慢慢走到泳池邊的長桌前,低頭正舀著沙拉,忽然聽到大廳門口有喧嘩的聲音。
我端著盤子抬頭下意識地看過去。
卻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
顧澈和華容在眾人注視之下攜手走了進來。
他們的出現,彷彿把整個會場的光華一下子都奪了過去。
顧澈英俊挺拔身價連城,華容美艷動人家世顯赫,端得是男才女貌一對壁人。
眾人的感慨聲喁喁傳來。
我的臉一下子白了起來,端著餐盤的手就不自覺地抖了起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低下頭,繼續往盤子裡舀著沙拉。
忍著心疼我無奈地想到,我原本想今天好好發揮一下,一定要拿下八番這塊大蛋糕,可是看到顧澈和華容的一剎那,我忽然就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我用叉了叉了一小塊黃桃,放進嘴裡機械的嚼了起來。
可是,明明裹了酸奶應該酸酸甜甜的黃桃,為什麼在口舌間如此的苦澀呢?
我閉了閉眼,努力不去聽那些感歎的聲音,可是那些溢於言表的讚美聲卻如同空氣一般撲天蓋地瀰漫而來。
我想我不能再在這裡呆下去了。
再呆下去,我保不齊就要瘋了。即便是一場低調得幾乎沒多少人知曉的婚禮,也讓我嫉妒的發狂。
我隱在眾人身後,抬腳慢慢往外走。
剛剛繞過人群走到長桌的拐角處,就聽見一個女聲輕聲說道:「好巧,想不到你也來了……」
聲音是我剛剛嫉妒的要死的人,我猛地抬頭看向華容,只見她穿著一件火紅色低胸晚禮服,如同一團灼灼燃燒的大火一般地站在我的面前,堵住了我的去路。
她說的是「你」,不是「妹妹」。
我抬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美艷如花的臉,心中暗暗地想到,她終於知道我不是她的妹妹了,看來她是想要摘下面具和我說話了。
沒來由地,我看著她,不著痕跡地防備起來。
這種防備是出於一種本能,一種想把顧澈據為己有的本能。
我平視著她畫了精緻眼線的雙眼,把目光移向正在寒暄對這一切毫不知情的顧澈,輕聲笑道:「是很巧,我沒想到顧澈會來,我很高興。」
我說完,把目光移到了華容的臉上。
儘管華容已經在竭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可是她低垂的眼簾還是出賣了她。
剛剛看到他們進來的時候,我本來還想走,我怕我一下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攪亂這場酒會。
要知道,今天來的不光是我,不光是大華,還有談春雨所代表的巨力和老爺子。
我的本意想走,可是現在我發現,我如果不走的話,應該是更合適,迎戰華容顯然比顧及酒會要重要的多。
骨子裡的不甘迅速的升騰起來。不是我不走,是你不讓我走。
華容抬眼看了看我,低聲說道:「這種場合不是你能來的,你回去吧。」
我輕輕佻挑眉,望著她說道:「什麼叫我不能來?」
華容沒有回答我,反而從長桌上拿起一杯香檳,輕輕啜了一口低聲說道:「這裡也許會有你以前的客戶……你不想給王家留點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