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談春雨過來換和我小玉的班。
他是帶著助理來的。
他來的時候我和小玉剛剛吃過飯,小玉一看到談春雨便問道:「春雨哥,你吃飯了嗎?」
談春雨看了小玉一眼,淡淡說道:「有外賣。」
小玉一聽,抬眼向助理的手中望去,果然見他打包了幾盒錦喜的外賣,於是皺眉說道:「雖然是大飯店的,但是我覺得也不如自己做的乾淨,要不這樣春雨哥,你以後直接到醫院吃吧,我多做一些。」
談春雨不經意地說道:「不用了。」
一邊說著一邊將公文包放到茶几上低聲問道:「爺爺呢?去復健了嗎?」
小玉點點頭,還要接著上面的話題再勸他,但是看了看他臉上的表情,到嘴的話就止住了。
她拿眼睛看了看我,意思是讓我也幫忙勸一下,我想了想,看他這臉色今天早上的事應該把他氣的不輕,我估計現在應該不是跟他說話的時候,於是就裝做沒看到小玉的眼色。
小玉瞪了我一眼,接著說道:「爺爺吃了飯剛去的。」
談春雨點點頭,對小玉說道:「你們走吧,這邊我來就可以了。」
他明明說讓我們走,可是眼睛卻只看小玉,完全把我當透明人,我挑了挑眉,算了,懶得跟他計較了。
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小玉說道:「那我們走吧。」
話音剛落,談春雨面無表情地看著我,低聲說道:「你留下,關於遺產的事我還有些東西要你確認。」
我一聽,敢情他剛剛的你們不是指我和小玉,難不成是指小玉和他的助理?
談春雨的話音剛落,就聽跟他來的助理低聲說道:「那我們先走了,晚飯給您放這了。」
助理一邊說著一邊將外賣放到了茶几上。
談春雨點了點頭,對助理說道:「把小玉送回家你就可以下班了,今晚不用加班,好好休息吧。」
助理對著談春雨笑了笑,然後對小玉說道:「走吧,小玉姐。」
小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談春雨,點頭說道:「那我就先走了,你們回家時注意安全。」
談春雨點了點頭,小玉轉身和助理走了出去。
兩人前腳剛剛走出去,談春雨就看著我面無表情地說道:「坐下吧。」
我一聽,這口氣儼然把我當成了他的下屬啊。
我掃了他一眼,皺眉說道:「你先吃飯吧,不著急,慢慢來。」
談春雨沒有說話,坐在沙發上低頭將公文包打開,抽出一摞厚厚的文件遞給我:「你先看看這些文件,這都是公司的財務資料,你現在監管著曉軒的遺產,雖然爺爺的股票已經分了,但是你和曉軒還是公司最大的股東,這些東西都是你應該瞭解的。」
我接過來翻了翻,還沒等細看就已經頭暈腦漲了。我一向對數字不敏感,冷不丁一下子七八公分厚的表格擺在我面前,我的心裡登時就有些煩燥起來。
我伸出一根指頭翻了一下,抬起頭來對談春雨說道:「我看這些有用嗎?」
談春雨將帶著錦喜標誌的外賣盒一一打開,面無表情地說道:「有用。」
我倒吸一口氣,忍了忍,低頭慢慢看起來。
這是一份很詳細的財務報表,所有的收支明細,往來賬務都一筆一筆地記得很清楚,公司的股票目前每股的價格是六十多塊,價格相對來說比較高了,我看了看當年上市的發行價,才不過十塊多一點,這才短短的幾年時間,竟然能漲成這樣,這麼看來,巨力的發展前景確實不錯。
我抬頭看了看談春雨,不解地問道:「公司難道沒有負債嗎?」
談春雨喝了口水,看了我半天,然後淡淡說道:「想不到你竟然能看懂財務報表。」
我的臉一僵,他原來以為我看不懂這份報表?那心底既然以為我看不懂,為什麼還要拿來讓我看?他是故意折磨我嗎?
我啪地把手中的文件夾合上。
談春雨看了我一眼,面不改色地說道:「巨力是高新企業,是享受國家政策扶持和高新產業補貼的,現在正在使用的那塊地都是政府裡專門免費撥出來給我們的,當年巨力需要投入的僅僅是設備費用,這部分的費用很小,做為一個研發型企業,人才才是最主要的。」
「當年組建的時候,整個技術團隊都是以爺爺的設計院的骨幹為核心,所以這一方面也沒花多少錢。巨力在發展之初就已經接下了不少訂單,所以後期盈利基本就只用了很少一部分來做擴建——這就是巨力沒有負債的原因。」
我一聽,心中暗暗想到,我先前只是以為巨力效益不錯,想不到這個公司利潤竟然這麼高,甚至連負債都沒有。我不禁有些佩服起爺爺來,難怪報紙上說他是巨力的靈魂人物。也難怪他入院的時候,談春雨會動用一切關係封鎖他住院的消息。
如果一旦爺爺有什麼事,勢必會影響到整個巨力對客戶的印象,現在爺爺雖然退了,但是以他在行業中的權威度來說,國內目前還真沒有能比得上了的,畢竟這個行業的標準都是他一手建立的。
想到這裡,我看著談春雨淡淡說道:「公司既然效益這麼好,我也就沒必要看了,再說我也根本不懂,我只要知道公司一直在盈利就夠了。」
是啊,只要公司一直在盈利,那麼我和曉軒所持的股票不變,那不是就會一直在增長嗎?既然這樣,我就沒必要看這麼多報表了。
我的話剛一說完,談春雨看著我說道:「你往下翻翻。」
我一皺眉,心中雖然有些不耐煩,卻還是按他說的往下翻了翻,只見下面還有一份獨立的文件,文件的名字叫大華食品有限公司財務資料。
我輕輕念著這幾個字,好熟悉的感覺,只是想不起在哪見過,於是抬頭問談春雨:「這是哪個公司?」
談春雨看著我,淡淡說道:「二叔的公司。」
我一聽,皺著眉頭一把把文件夾扔到了茶几上,厭惡地說道:「你給我看他們公司的報表幹什麼?髒死了!」
我對王家陽有艾滋病這件事情非常介意,但是對於小唯卻沒有,也許我心底太恨他了,以致於知道他得了這個病,連他的公司都覺得髒。
談春雨掃了我一眼,看了看門口,然後沉聲說道:「二叔二嬸沒有了,這兩個公司勢必要由人來接手,我是外姓人,跟王家不相干,所以這個公司由你來接手最合適。」
我冷冷地說道:「我對這個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