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不到五點,阿若給我打電話,剛一接起,便聽到那邊阿若輕笑聲傳來:「成了。」
我擁被而起,一定是警局那邊的事有新情況了,我握著電話,聲音不由自主地顫起來:「具體是什麼情況?」
阿若說道:「法醫昨天晚上取證了,小唯的體內和底褲上都有王家陽的精斑,另外小唯的下體有輕微撕裂,身上有幾處淤血的痕跡,可以視為王家陽暴力行徑的證據。」
「由於當時在酒店走廊,不光住客,包括酒店人員在內好多人都看到了王家陽的行徑,所以有很多目擊證人,更有人當時把王家陽說的一些話錄了音當場交給了警方。王家陽的罪名幾乎是坐實了。而且小唯堅決不要私了,只要他坐牢,我估計現在王家老爺子已經知道了,我聽說正在找關係呢。」
我一聽,沉默下來,整件事情幾乎是出乎意料的順利,王家現在應該翻了天了,我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去給王家陽添一把火呢?
想到這裡,於是我對阿若說:「我等下給你轉五萬塊錢,你把這錢給小唯,讓她最多堅持三天,老頭子那麼有頭有臉的人,自然是不可能讓這件事情繼續發酵的,她只要堅持過了三天,就可以跟王家陽談條件私了,到時候王家陽一定是不管多少錢都會給,只要能盡快將這件事情了結。」
阿若聽了,答應了一聲。
然後我接著說道:「警局那邊你要打好關係,然後幫小唯找個好點的律師,以備不時之需。」
阿若輕聲笑道:「你放心吧,我已經安排好了。」
我答應了一聲,看看手錶,還不到五點半,於是對阿若說道:「你再睡會兒吧,我知道你肯定昨晚沒睡好。我等下收拾一下就去找老木,我看看這兩天爭取盡快上門認親。」
阿若嗯了一聲,然後說道:「你要去的話也叫上我吧,萬一再有什麼情況發生。」
我笑笑:「再說吧,我好歹還跟老木練了半年的散打,花拳繡腿還是有的,起碼能嚇唬嚇唬人。再說到時候一定是老木陪我和曉軒一起去,有他在,不會有事的。」
掛了電話,我就立即起床洗漱,我一邊刷牙一邊想到,王家陽昨天晚上這一鬧,估計老爺子那邊一時半會對他這個氣也消不了,我要是現在過去的話,說不定還能轉移一下老爺子的注意力,這樣效果就會大打折扣,不如先讓老爺子安安穩穩生兩天氣,這個風波過去我再去。
想到這裡,又想到還得從取幾根老爺子的頭髮,我就覺得這個任務頗有難度,我總不能像小唯一樣直接上手抓吧?
正愁著怎麼才能在老爺子那取到頭髮,冷不丁一抬眼,對上了鏡子裡的自己,滿嘴的泡沫,一頭簡單挽起的亂髮。
泡沫?我的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我可以直接把老頭子的牙刷偷來呀!
偷牙刷可比揪他的頭髮簡單多了,更何況是沒什麼危險性,一想到這裡,我幾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認親。
我到學校的時候,剛剛六點半,老木正在下麵條,見我來了,笑著問道:「吃飯了嗎?沒吃我就多下點。」
我伸頭過去看,老木已經不光打好蛋鹵了,甚至連辣椒醬都炸好了。
我一聞之下,登時對老木說道:「沒吃,多下點,我感覺我能吃兩碗。」
老木哈哈一笑,對我說道:「我一看你的眼睛盯著辣椒醬我就知道,你肯定得吃。」
我笑了笑,就端著辣椒醬上一邊等著去了。
說實在的,別看木婉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不過這可真不怨老木的遺傳不好,老木是天生的做飯好手,什麼菜到了他手裡,那就是做得跟別人不一樣,顏色也好,味道也好,就是比別人好看。
木婉讓老木養的嘴可刁,雖然不會做,但是會吃,老木的手藝也多虧了木婉的不斷提意見,這爺倆沒事就琢磨吃的,到是把這個當成了兩人的愛好。
不說別的,就說這道炸醬麵,估計是木婉在澳州做夢都想吃的。
老木的面沒什麼特別,可是這個辣椒醬就學問多了。
做醬要用純正的六月香豆瓣醬,先把新鮮的青椒,胡蘿蔔切丁過油炒,炒得微微有一點點焦,然後將上好的五花肉切成肉丁,用料酒醃過後,再打上雞蛋,攪了之後上鍋和青椒一併炒,直炒得油都浸入肉裡之後,趁熱出鍋,往面裡那麼一倒,呼!木婉每次能吃三大碗。
想不到今天來能碰上老木做炸醬麵,我笑著對老木說:「上次給婉姐打電話,她想你做得菜想的要瘋。」
老木一邊盛著麵條,一邊說道:「這孩子,這麼大了不吃點苦怎麼行?況且這也不是吃苦,就是少吃兩頓家鄉菜,你看看,上次給我打電話也是,哭著嚎著的要回來。真是不懂事。」
我狠狠舀了一大勺辣椒醬,心裡默默地想到,她那連哭加嚎的應該不光是為了吃家鄉菜吧,被不住是他那個學長哥哥又無視他了。
這話我也只是在心裡說說,不敢當著老木的面說出來,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於是我一邊吃著面一邊跟老木說道:「我看看過兩天想認親了,心理準備我也做好了,你提前給我和曉軒安排一下吧。」
老木給我端了杯水來,說道:「你想什麼時候去?」
我嚥下一口面:「要不這個星期天吧,曉軒正好放假,到時候我領著他一塊去。」
老木點點頭,答應道:「行,我看看這兩天就抽空過去趟,提前跟老爺子說聲,讓他好做個準備。只是這個,他要是問我怎麼找到你們的,我怎麼說才好?」
我低頭想了一下,抬頭說道:「你就說你前兩天是無意中在學校看到的我的名字,然後找我們班主任詳細瞭解了一下我的情況,才知道了我的。你就這麼說吧。」
老木點點頭:「也行,估計他到時候高興都來不及了,應該不會追究我到底是怎麼找到的你們。」
我笑笑,然後問老木:「高興?你覺得他看到我們會多高興?」
老木放下碗筷,歎了口氣:「他畢竟是你們的爺爺。」
我低頭,沒有作聲,卻在心中輕輕說道,我阿爸在時,他是我爺爺。我阿爸死後,他是我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