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顏送來的食物雖然好吃,但是李果心裡有事,所以吃在嘴巴裡也是一點味道也沒有,李果吃到一半的時候才想起來,左顏不是也沒有吃嗎?
「你不吃嗎?」李果看著左顏問。左顏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看起來好像在想什麼事情。
左顏搖頭:「我不餓。」
李果歎了口氣說:「你也忙碌了大半天,身體又弱,現在又淋了雨,我好歹還洗了澡洗暖和了,你呢。」
左顏說:「沒有關係,你不用為我擔心。」
李果說:「你一聲不響就撂跑的時候也想著不要我擔心的嗎?」
左顏不說話,李果這才說:「我看不是,你就是成心要我著急,要我難過。」
左顏看了李果一眼:「我有那麼無聊麼?」
李果說:「那我已經跟你解釋清楚了,杜沫沫也好,儲蔓莎也好,那都是躲在暗處放冷槍的主兒,我是躺著也中槍,躲都躲不掉,你倒好,不可憐我,反而自己一個人跑到這種地方,要不是我聰明,我是不是這一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左顏說:「如果見不到,你會怎麼樣?」
李果想了想說:「不怎麼樣啊,一直想著你,等著你唄,我會一直守在敦煌等你回來。」
左顏揚了揚眉,好像不信似地看了李果一眼:「我以為你是沙漠仙人掌,在哪裡都能活。」
李果說:「左顏,你真是沒心沒肺,難道你不知道我愛你嗎,你不知道如果你就這樣消失我會心痛死嗎。最殘忍的人其實是你吧,對我們兩個感情沒有信心的人也是你吧。」
左顏一下站起來,生氣地說:「是,殘忍的是我,沒信心的是我。那是因為和杜沫沫糾纏不清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如果是我和別人糾纏不清,然後在你面前說絕對沒有發生任何事,你會相信我嗎?」
李果沉住氣時候:「和別人糾纏不清?你沒有嗎?」
左顏皺了眉,盯著李果:「誰,我和誰糾纏不清?」
李果說:「特蕾婭是誰?她不是你的新歡嗎,也許你覺得沒有問題,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還沒有和我分手,我在名義上還是你的女朋友,但是你居然和別人同居,在我面前秀親密,你這不是正大光明的出軌嗎,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左顏神情古怪地看了李果一眼:「誰說特蕾婭是我的新歡?」
李果說:「難道不是嗎?」
左顏看了看李果,吁了一口氣說:「特蕾婭只是我的朋友。」
李果看著左顏,像是不認識地問:「什麼朋友?」
左顏說:「念大學時候登山社的好友,我們約好一起登到阿爾卑斯山的滑雪峰,然後滑雪。」
李果啞然,如果左顏說的是真的,那麼這幾天完全就是誤解了左顏的意思嗎?
李果看了看左顏說:「那麼儲蔓莎為什麼要我在特蕾婭這裡找答案啊,你們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她為什麼要這樣講呢。」
左顏頓了頓說:「因為特蕾婭在追求我。」
李果只覺得一口氣衝到喉嚨又被活生生壓了下去:「那你還說你們……」
「只是朋友。」左顏面色平靜地再說了一遍,似乎讓李果感覺就說這麼一遍,其餘多的她也不會再想要解釋了。
「那,那……」李果憋了口氣,終於說,「那你和她住在一起,都不避嫌。」
「避嫌?」左顏語氣頗有嘲諷意味,「什麼是避嫌?我內心坦蕩不就好了。」
李果被左顏一句話堵了回去,半天都找不出話來應對,想了半天終於可憐兮兮地問:「那你會答應她的追求嗎?」
左顏看了看問李果:「你為什麼要這樣問呢?」
李果說:「你不想回答也沒有關係,總之不管有幾個人追求你,我都會把你牢牢抓在手心裡,絕對不會讓你離開的。」
左顏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終於還是沉默。
李果拽著左顏的手說:「剛才問你的問題,現在可以回答我了嗎?」
左顏說:「讓我想想。」
李果說:「你要想到什麼時候。」
左顏眉毛一挑:「你等不及了?」
李果垂下頭:「不是。」
左顏站起身來,拿起包:「我要回去了,你就在這裡好好休息吧。」
李果點點頭:「那你路上小心。」
左顏臨出門之前看了李果一眼,這才關上門,離開了。
左顏離開之後房間再次陷入寂靜,李果睜著眼睛等到天亮,在太陽還沒有露出雲面的時候就
到特蕾婭的房間,問過護士得知,原來特蕾婭已經清醒了,哮喘也控制住了,李果這才推開房間門,沖特蕾婭打了聲招呼。
特蕾婭坐躺在病床上,看到李果的時候愣了愣,問李果:「聽說是你救我的。」
李果擺擺手:「只是送你來醫院,救你是醫生的事。」
特蕾婭吁了一口氣:「總之還是要謝謝你。」
李果看了看特蕾婭:「既然你要這樣說,那我就接下了。」
特蕾婭微微一笑,說:「你的腳傷怎麼樣了?」
李果說:「還好,今天已經可以走路了。」
簡短對話之後兩個人陷入沉默,隔了一會兒特蕾婭先開口問道:「聽說你是左的女朋友。」
李果覺得有點尷尬,但還是點了頭說:「是,但是現在有點誤會,還在吵架。」
特蕾婭笑了笑:「我明白,左很講原則,你是踩了地雷。」
李果無奈地說:「我已經在悔過了,但是左顏還只是答應我要考慮。」
特蕾婭說:「感情的事,不只要自己努力,還要看上天的意思。」
李果奇怪地說:「上天的意思,上天有那麼事,管得過來這麼多兒女情長嗎?」
特蕾婭搖搖頭說:「這是信仰的問題。」
李果覺得特蕾婭話裡有話,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特蕾婭看了看李果,說:「左早就預約了明天登滑雪峰,她說在登上峰頂的時候會聽到天意。」
李果愣了愣,看特蕾婭的樣子完全不像在欺騙自己,而且左顏的確是做得出這樣的事的樣子。
李果咬咬牙,問:「她一個人登,沒有危險嗎?」
特蕾婭微微一笑:「左已經不是第一次登滑雪峰,以前有不開心的事的時候她就會去爬爬山,一趟下來陰霾心情也能舒緩不少。」
李果吁了一口氣:「左顏怎麼就喜歡這些高強度的運動,明明身子那麼弱。」
在家裡休息一天之後,左顏按照原定計劃在第二天一大清早就開始攀登滑雪峰,這段山路雖然一直到最高處都有人工階梯和鎖鏈,但是因為山路陡峭,天氣寒冷,所以徒手攀登的人並不多,沿途安安靜靜的,每兩千米就有一處崗亭,裡面一位工作人員負責維修以及提供熱水和三明治。
左顏對這段山路瞭然於心,六個小時的路程只歇息了三次,到達頂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山頂上常年積雪,還有一些常綠的松柏樹木,偶爾飛過不怕寒的鴉雀,發出一兩聲叫喚,左顏深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舒適極了。
李果,儲蔓莎,杜沫沫,敦煌,流觴,所有一切,在這一刻似乎都消失匿跡了。
左顏走到一處岩石,撥開積雪,找到當初從英國回來時候劃的字,石頭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再見,儲蔓莎幾個字。
左顏吁了一口氣,伸出手在這個字上輕輕摩挲。
「這次又想刻什麼啊?」一個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左顏一驚,這聲音,好熟悉,但是怎麼可能?
左顏一轉身,卻看到李果裹得厚厚的,正站在一顆大樹下,笑嘻嘻地往她這裡看。
「你,你怎麼會?」左顏吃驚得說不出話。
李果拍了拍身上的雪,說:「看到我很驚訝?」
左顏快步走到李果身邊:「你怎麼上來的,腿不是還……」
李果說:「別說那些啦,左顏,你不是來聽天意的嗎?我想告訴你,天意什麼的,都掌握在自己手裡,現在看到我,你知道天意是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