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沫沫說話的時候眼角似乎帶著淚痕,每說一句話胸腔似乎在顫抖,左顏起身端起水壺給杜沫沫續了水,看了杜沫沫一眼,隨即揚起嘴角微笑道:「杜小姐,你覺得你和李果,還能繼續交往下去嗎?」
杜沫沫說:「只要你不出現,李果就是我的。」
「你未免太有自信了,」左顏坐下來,看看杜沫沫,認真地說,「別說李果遇到的是我,就算不是我,只要換了任何一個溫柔善良的姑娘,只要用心,她都可以重新開始生活。」
杜沫沫咬咬牙:「你什麼意思?」
左顏微微一笑:「意思是,就算我離開,你也不可能有機會再和李果繼續。你對她做的已經把她傷到極致,任何一個神智健全的人都不可能再用最輕鬆自在的面目面對你。」
「不能面對我?」杜沫沫一下跳起來,「左顏,就算你現在是李果的女朋友,你也不能為她代言,我們相愛的時候你根本就沒有看到。」
左顏端起水杯好整以暇地喝著水,等到杜沫沫氣呼呼地說完,這才慢悠悠地抬眼望著杜沫沫:「你們既然這麼相愛,你為什麼還要離開她,投奔男人的懷抱呢?」
杜沫沫一下坐下來:「這不關你的事。」
左顏說:「我也不愛管這種事,只不過你大搖大擺地讓我放棄我的女朋友,我當然有權利問個清楚,你呢,也有權利選擇不回答。我們各自堅持己見就好了,所以,現在談話結束,你今天對我講的話,我只當沒聽到。」
左顏說著就喚過服務員:「小姐,結賬。對了,再上一份當歸烏雞湯,這位女士需要補補身子。」
服務員應聲而去,左顏站起來要走,俄而又像想起什麼似的俯□對杜沫沫說:「情緒大起大落對孩子不好,既然已經做了母親,就有點母親的自覺。」
「你……!」杜沫沫捏緊手裡的湯匙。
左顏笑笑:「我還有公事要處理,先走了。再見。」
李果拿著左顏的手機在門外踟躕,一轉身,突然看到左顏在身後出現,李果忙堆笑,迎上左顏說:「怎麼出來了?」
左顏看了看李果:「你笑得這麼歡做什麼?」
李果回道:「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是吧?」
左顏淡淡笑了笑:「上車吧。」
李果點頭,兩個人坐上車,左顏開了一路都沒有說話,李果就這麼看左顏的樣子不知道左顏有沒有生氣,但是對左顏來如果沒有表現在臉上的情緒不代表不存在,但是李果又擔心若是就這樣打破了潘多拉的魔盒,會一發不可收拾,她還記得左顏因為她半夜和杜沫沫講電話吃醋,今天的事不知道是比以前眼中還是不如以前的程度高,但是只要左顏表現得不高興,那麼對李果來說效果都是一樣的。
還有一種特殊情況就是左顏並沒有表現得不高興,有可能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今天晚上還有工作嗎?」李果試探著挑話題。
左顏眼睛直視前方:「沒有。」
「那看電影如何?」李果很快提議,「今天不是週末,人會比較少,看電影應該很清閒。」
「再清閒也是人挨著人,」左顏轉了個彎,漫不經心地接話,「想想就覺得熱。」
左顏說這話的時候眼睫毛眨了眨,李果感覺左顏現在也不會想回家,1於是繼續問道:「那做點什麼消遣好呢?我還不想回家。」
左顏終於轉頭看了看李果,頓了頓似笑非笑地說:「是因為讓杜小姐擾亂了心緒?」
李果沉住氣:「胡說,跟她沒有關係。」
左顏瞭然地點點頭,說:「既然是這樣,那麼你為什麼是一臉忐忑的模樣?」
李果說:「我沒有。」頓了頓,李果問:「杜沫沫跟你說了什麼,還有,你為什麼要我把我支走。」
左顏看了李果一眼,重現轉頭看向前方說:「你捨得跟我談了?」
李果啞然,隔了好久才說:「有什麼好談的,她不過是路人,我們一定要談她的閒事嗎?」
左顏微微一笑:「閒人?我看不是吧,這位杜小姐倒是很有魄力,該說的,不該說的,她統統都敢說。」
李果問:「她到底跟你說什麼了?」
左顏說:「她對我說的,想必早就跟你說過了。你可有想過要告訴我知?」
李果錯愕:「什麼跟什麼啊。」
左顏聲音也低沉了一度:「杜小姐想和你破鏡重圓,你不知道麼?」
李果一下尷尬起來:「這也是她自己的想法,我可以沒有任何一點類似的念頭。」
左顏奇怪地瞧了李果一眼:「我也沒說你有。」
李果吁了一口氣,問:「不管她跟你說什麼,請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和她怎樣。」
左顏手指不經意敲著方向盤:「你早就知道她懷孕了?」
李果沉默一陣,點點頭,說:「她主動找到我然後告訴我的,我已經拜託朋友幫忙照顧她。」
「是想要避嫌?」左顏突然問。
李果搖頭:「我不想跟她牽扯太多,雖然相識一場不能見死不救,但是我只要幫必要的忙就可以了,其餘的,我沒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力。」
左顏笑了笑,說:「怎麼,分手之後就是陌生人?」
李果說:「不然還要怎麼樣,難道我要去全職照顧她和那個男人的種嗎?」
左顏轉過頭,不再說話,頓了頓指了指匣子說:「裡面有東西。」
李果拿起來一看,是兩隻劇院票。
「你想去看這個?」李果把票翻來覆去看了半天才看明白,是一出音樂劇,名字叫「拂過耳畔」。李果一看這文藝范十足的名字就覺得頭大,但是看起來左顏好像很喜歡。
左顏說:「這次是世界巡演,我托了好幾個朋友才拿到票,今天是首演。」
李果這才反應過來:「你就是為了這個推了加班?」
左顏含笑不語,李果看著票面上打扮得超現代的演員劇照,說:「這講的是個什麼故事?」
左顏說:「一位女性從少女時期到年老時期遇到的所有事。」
李果默默地摩挲著票,不知道說什麼好,這種故事到底哪裡有趣了?值得加班狂左顏推掉工作苦苦守候麼?
正想著,左顏已經把車停到了劇院門口,左顏說:「你先下,我去停車。」
李果問:「可以先去買爆米花嗎?」
左顏奇怪地掃了李果一眼:「你想要所有人都盯著你的爆米花看麼?」
李果垂頭喪氣:「好吧,我知道了。」
左顏叫住李果:「飲料也不用買,劇院裡有提供。」
李果點頭,顧自捏著票等左顏泊車過來,距離開場還有十分鐘,李果一轉身就看到不遠處有一位打扮非常高貴大方的女人,覺得有點眼熟,再仔細一看,竟然是儲蔓莎,她手裡同樣拿著票,正抬頭看屏幕上的座位信息,不時和身邊友人有說有笑地討論什麼。
李果一看到儲蔓莎就覺得慎得慌,剛往旁邊退了一點,就聽到左顏的聲音:「等不急了?」
李果回頭,左顏正在身邊微笑,左顏笑起來的時候雲淡風輕,額前的碎發隨風飛揚,看上去清麗可人,李果一時晃了神,左顏湊近李果耳邊,問:「怎麼啦。」
「沒,沒什麼。」李果回過神,總不能對左顏說看你看得入迷了吧。
左顏笑了笑,正要拉著李果走,忽然頓了頓,李果順著左顏的目光,原來儲蔓莎正在前方。
李果不禁唏噓,儲蔓莎和左顏的品味真的挺一致的,連選擇看歌劇都選到一塊去了。
「你們也來了?」儲蔓莎笑容可掬,一點也不加生。
左顏沒溫度地笑道:「真巧。」
儲蔓莎看了看票:「還有五分鐘,可以入場了。我在二樓,你們呢?」
儲蔓莎雖然稱呼的是你們,但是她的眼睛很明顯的只看向左顏,完全把李果當透明。
左顏很自然地挽起李果:「我想我們應該不在一個位置。」說著向李果示意:「走吧。」
兩人撇下儲蔓莎來到座位,剛坐下來就看到儲蔓莎在不遠處坐下來,左顏只端正坐著,翻閱面前的海報,對儲蔓莎完全視若無睹。
李果撇撇嘴,環顧周圍,來看歌劇的人都是優雅高貴的做派,沒多會兒,開場音樂響起,雖然聽起來很舒服,但是李果聽了沒多會兒就開始眼皮打架,勉強看看左顏,正看得津津有味,李果不好就這麼睡下去,只好借口要上洗手間暫時躲開一會兒。
等李果呼吸夠新鮮空氣回來,已經是中場休息了,觀眾三三兩兩圍在冷餐區休息交談,李果走到左顏身邊,拿了一杯山楂汁。
「哪裡不舒服嗎?」左顏問,「怎麼去了那麼久?」
李果搖頭:「沒有啦,剛才回來的時候迷路了。」
正說著,儲蔓莎端著紅酒走過來,微微一笑,說道:「女主角表現很不錯,不愧是你欣賞的國家成就獎獲得者。」
左顏看了儲蔓莎一眼,說:「差強人意,畢竟已近暮年,比不得年輕時候巔峰狀態。」
儲蔓莎笑笑:「可惜年輕之輩中沒有替代者。」
左顏無所謂地說:「有時候看演員,有時候看角色,不同的風景用不同的眼光欣賞就好了。」
儲蔓莎開始和左顏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也許左顏對這個話題著實感興趣,原本對除儲蔓莎冷冷淡淡的態度現在也沒那麼冷淡了,看得出來,兩個人對歌劇的品味很近似,或許在以前,兩人就有很多次相攜看歌劇,互相交流看法,否則現在的交談不會如此通暢無阻。
都是許久之前沉澱下來的習慣,就算她們現在不是情人關係,這種習慣也不會消失。
李果忽然覺得有點落寞,在這個陌生的環境,看著不知所以的歌劇,感覺和周圍一切都格格不入,而左顏和儲蔓莎卻能融入這樣的環境,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