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還有工作。」李果聲音有點冷，對杜沫沫的央求不為所動。
「果果，果果，我是要你來接我回家啦。我才不要管這個男人呢，嗚嗚，」杜沫沫一把鼻涕一把淚，臉上俏麗的妝花成了一片。
李果閉著眼睛也能想到杜沫沫現在的模樣，縮在座位的一角，小心翼翼地並著腿斜坐，小巧的金屬鏈挎包搭在包裹在黑絲下的大腿上，一手拿著電話，一手在抹眼淚。
若是換了別人肯定會被這位梨花帶雨的嬌弱小姐打動，但是杜沫沫，李果再清楚不過，她就是只披著羊皮的狐狸，沒操守，沒道德，隨波逐流，背信棄義。
而且李果是見證了她所有陰暗面的受害者，哪還有能力從墳墓裡爬出來去管她的閒事？
「你還能自由打電話，那就打110求助。」李果不緊不慢地說，「不過我想你也不想事情鬧大，那就趁行動自由自己保護自己溜出去，不然你和你家傑哥……」
李果頓了頓，現在說到袁傑她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反胃。
杜沫沫沒有再說話，像是把電話擱在一邊，雙手騰出來捧著臉在哭了，李果隱隱聽到她的哭聲，一時覺得煩躁起來，躊躇了恍惚間突然想起杜沫沫說的那家酒吧好像正是她認識的一位朋友所開，怎麼把這茬忘了。
李果馬上掛了杜沫沫的電話，翻到通訊錄撥了出去，很快接通。
「是果果？哎呀，怎麼想起我來了？」樂玫琳的聲音清清爽爽，過慣了黑白顛倒的生活在黑夜如魚得水。
李果說：「你今天到店裡了嗎，有點事想請你幫忙。」
樂玫琳一笑：「沒想到你會打電話找我，我看到杜沫沫了，怎麼，是為了她？」
「不全是。事情怎麼樣？」
「還好啦，一般事態，喝醉酒得罪人而已，我已經安排店長去處理了，不過這個杜小姐是不是脈星克我的店啊？她今天一來就給我惹事，現在還頭大呢。」
「不是一般事態嗎，還讓你頭疼了？」
「什麼啊，她的同伴惹事就算，她那桌鬧過之後其他桌居然也接茬鬧起來，我這晚的生意噢！」
「還有鬧的，你應付不過來？」
「你以為我店裡的保安勸誰誰聽話啊？這也得分人不是，剛才那一桌，兩個都是boss級金主，鬧僵起來，我誰都得罪不起，還不是只能躲得遠一點兒盼著他們收場了能賠個以舊換新費。」
「大名鼎鼎的夜店女王樂玫琳也有栽跟頭的時候？」李果得知店裡事態沒有失控就放下心來了，幸好有樂玫琳撐場面，這個嫵媚到骨子裡的女人做起事卻雷厲風行，頗有幾分俠女之氣，既然她認得杜沫沫，那至少不會讓杜沫沫受到嚴重傷害。
樂玫琳挑著指甲：「別幸災樂禍，一個是地產大佬，一個是珠寶女皇，你讓我得罪誰？」
李果一愣，珠寶女皇？心裡隱隱有點疑惑，於是問道：「珠寶女皇，你認識？」
「聽說是在珠寶界響噹噹的人物，叫什麼顏，是個大美女，就是人冷了點，嘿，對了果果，你不是也捯飭珠寶嗎，你……」
然而電話已經掛斷了，樂玫琳看了看嘟嘟響的話筒，撇了撇嘴。對面角落裡的位置，那個顏大美人正被她身邊的男人糾纏著，同座的人勸不下來，或者根本就不敢勸。
今晚有好戲看咯。樂玫琳像只懶懶的黑貓，托著腮瞇瞇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
李果收了電話之後馬上給左顏打電話，然而屏幕上始終閃爍著醜醜的名字，根本就沒有人接。
四五通之後，李果已經基本確定樂玫琳所說的珠寶女皇就是左顏了。
老天，人偶小姐連自理能力都沒有，居然跑到酒吧跟人鬼混，豈有此理！
李果把左顏數落了個七七八八，順手抓了件外衣就往外走，下樓，走過巷子，招手打車，這一系列動作一個接著一個，李果手裡還緊緊拽著電話，每隔五分鐘就給左顏打一次，三四次之後居然回復已經不在服務區了。
李果心一緊，如果左顏現在沒有立刻發生遠距離位移的話，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手機裡的電池板蹦出來了，而能讓電池板蹦出來的原因只有一個，手機摔地上了。
李果覺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左顏平時做事都是四平八穩的，摔手機的人肯定不是她，她那麼瘦弱，不管誰動手，只要輕輕一推，她就會像片紙一樣倒地不起吧。
世界這麼亂，你個情商不及格的傢伙瞎跑出來幹什麼啊。
李果心裡著急，又催司機：「師傅麻煩你再快一點啦，我有急事，很急很急。」
「小姐，我都80碼了。」
「不能再快？」
「再快我就要失業了。」
「那抄近路，那邊……」
用行軍的速度趕到美麗酒吧的時候李果額頭都已經出汗了，入夜微涼，她顧不上許多快步走進大門，撇眼就看到吧檯裡的樂玫琳。
「他們在哪兒？」李果喘著氣問。
樂玫琳一臉詫異：「我以為你不會來。」
李果不理她的調侃：「別開玩笑了。」
樂玫琳笑笑，挑起手一指：「那啊，三點鐘方向。」
李果轉臉一看，牆角立著個穿紅色短裙打扮得跟嫩模一樣的女人，再仔細一看，那不是杜沫沫麼？
李果無語，轉過身對樂玫琳說：「我說的是左顏，她在哪兒？」環視了一圈，哪裡有左顏的影子。
樂玫琳問：「左顏是誰？」轉了轉眼珠忽莞爾一笑：「新歡啊？」
李果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偏偏這個不上道的樂小姐只抓著她調侃，李果只好做求饒狀：「你待會兒怎麼洗刷我都行，現在我只要知道你說的珠寶女皇在哪裡。」
樂玫琳笑夠了終於開恩：「在二樓。」
「謝了。」
李果轉身就朝二樓奔去，在正中間靠近演藝台的位置終於看到樂玫琳所說的兩位boss金主，
還有周圍七七八八的路人甲乙丙丁。
真的是左顏，她還是白天在公司的穿著，站在那裡不知進退。
還好好的。
李果的心驀地就放下來了，沒出什麼事就好，只要左顏還安全就好。
其餘的，左顏的表情似乎更冷了，原來她不只對自己冷臉，對其他人也會的。
李果這麼想著，居然像阿q似地找著欣慰了。
但事態發展很快證明這安好是假象，因為拉著左顏手的男人開始不安分了，他死拽著左顏，
嘴裡嘟嘟囔囔地在說著什麼，周圍一票男女只是虛晃似的勸，李果一眼就看出，這票陪客肯定是那男人帶來的，左顏這邊連一個後援隊員都沒有。
該說這個女人傻得冒泡，還是稱讚她勇氣可嘉呢？
李果不再多想，逕直走過去捉住男人的手，沉沉地說：「先生，你這樣會不會太難看？」
男人身上的酒氣熏得李果憋住氣息，左顏顯然也看到了李果，她的表情明顯是愣住了。
「你……？」左顏頓了頓，只說出一個字。
李果笑了笑簡短解釋：「左總淡定，我可不是跟蹤你，完全是偶遇。」把二十分鐘沒命的奔馳描繪成偶遇，也許對左顏來說更能接受，否則她一定會誤解自己是跟蹤狂。
「你是誰？」男人喝醉了但並不迷糊，看著李果問。
李果說：「我叫李果。」
男人哈哈一笑：「我聽過蘋果，火龍果，就是沒聽過李果。」
李果並不在意，只沉聲說：「你當然沒聽過，因為你連基本的尊重都不會，怎麼指望你會對人有禮貌？」
男人臉色一沉：「你丫胡言亂語說什麼？」
李果說：「讓你放開她。」
這一說卻讓男人更來勁，他使勁一拽，左顏被他扯得晃了一下，李果看得火起，一手捏住男人的手腕，一手卡住他的腰反身就給男人來了個過肩摔。
男人結結實實地180度翻身砸到地上，酒桌上的杯瓶碗盞摔得粉碎。
周圍男女還沒搞清楚狀況就開始手忙腳亂地扶人的扶人，收拾地收拾了。
李果看都不看一眼，逕直走到左顏身邊拉過她說：「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