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十多日的相處,小姑娘早就被寇芝芳這隻大灰狼灌了無數的迷湯,這廝搞定大美人都能夠手到擒來,搞定小美人自然是如探囊取物,不費吹灰之力。
「祝小弟,你也起來了啊?」一個頭髮帶著些許花白的青衫老者健步行來,人未至,爽朗豪邁的聲音已然傳到。
「爺爺!」小女孩膩在寇芝芳的懷裡,伸出一隻手向老者不停的招著。
「曹老早!」寇芝芳抬頭笑道,聽得出來他話中對老者飽含敬重。
聲如洪鐘的老者乃是當代大儒曹憲,精通諸家文字之書,尤深諳。他復興了自漢代以來不再流傳的經學與小學,又復興了幾近失傳的大篆古文。當今聖上數次召為弘文館學士,他都以年老不便為由婉言謝絕。
當然,這些事情寇芝芳並不知曉,他只是被曹憲不凡的談吐和通古博今的見識所折服。而曹憲也覺得寇芝芳對事物有著不俗的認知,見解獨到新穎,時有驚世駭俗之語,卻又暗含哲理。二人一路行來相談甚歡,每每促膝長談至深夜,都覺相見恨晚,於是很快便成為了忘年之交。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寇芝芳決定此番行走江湖用假名「祝志方」,雖然用假名忽悠曹憲這值得尊敬的長者有些對不住人家,但是寇芝芳看得出來曹憲是一個胸襟氣度均不凡之人,日後知曉真相應該也不會太過怪責與他。
寇芝芳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突然想到這樣一個名字,他最初想到的是「祝志芳」,只是他再也不想因為名字中帶「芳」字而被人誤會成姑娘家了,於是改為「祝志方」。
曹憲此番辭去京中職務,告老還鄉,帶著一大家子回揚州老家,準備在揚州開辦私塾,專心教書育人。同行的有其長子曹嘯以及曹嘯之妻劉氏,還有其女曹鳳。小女孩是曹憲的孫女,曹嘯獨女,叫曹芸。
曹嘯及其妻女住在寇芝芳鄰房,所以曹芸總是過來粘著寇芝芳,曹嘯和劉氏對寇芝芳這個總是逗得自己女兒笑個不停的小伙子很是喜歡,曹嘯甚至偷偷徵得父親的同意想要把自己的妹妹曹鳳介紹給寇芝芳。
偏偏曹鳳看寇芝芳極為不順眼,甚至相當的討厭,她說寇芝芳的眼睛太壞,滿腦子都是男盜女娼。其實她還真沒冤枉了寇芝芳,看來曹小姐確實獨具慧眼。只是咱們的寇大爺在曹憲一家面前可完全是一副忠厚老實,國之棟樑的嘴臉,畢竟對寇芝芳而言,曹憲一家可不是李治那樣的同道中人。
其實曹鳳才思敏捷,算是個難得一見的才女了,比之素有才名的叔孫琪琪和令狐瑩瑩也不逞多讓。只是曹小姐心高氣傲,對世間男子大多看不入眼,故二十六歲仍是待嫁之身,寇芝芳常以此嘲笑她,二人可謂是天生的歡喜冤家,生死對頭,每每相處總少不了彼此冷嘲熱諷一番。當然,這些都在是背著曹憲等人的情況下,在人前,寇芝芳還是一個風度翩翩,意氣風發的英俊少年,而曹鳳也還是一個端莊典雅,秀外惠中的美貌才女。
「老朽正準備入襄州城遊歷一番,祝小弟可願一同前往?」曹憲總是很喜歡寇芝芳呆在自己的身邊,聽著他的那些新鮮想法和見解,有一種年輕了許多歲的錯覺。
「曹老相邀,志方豈敢不從!」寇芝芳緊了緊懷中的曹芸道,九歲的小女孩抱久了也是挺費勁的一件事。
其實曹芸早就到了不再留戀懷抱的年紀,即便是曹嘯和劉氏亦好幾年沒有抱過她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一見寇芝芳就喜歡鑽到他懷裡去,然後一整天賴著不願意下來,要不是寇芝芳內力深厚,抱著這麼個大寶貝還真是有些困難。
「芸兒,到娘親這邊來,別老賴在你大哥哥身上,你大哥哥也會累的。」說話的是劉氏,跟她一起走來的還有曹嘯和曹鳳兄妹倆。
「不!」曹芸小嘴巴一撅不樂意道,說完還將原本對著眾人的臉轉向了寇芝芳,並且乖巧的靠在他的胸前,那可愛模樣逗著曹憲這個無良爺爺一陣大笑。
「以前都很聽話的一個孩子,怎麼突然就不聽話了呢?」劉氏微笑著輕責道。
「跟壞人呆在一起久了自然會沾染上壞習性。」說話的是曹鳳,她的聲音很溫柔很動聽,但是說的話卻相當不溫柔不動聽。
「小鳳!」曹嘯瞪了自己的寶貝妹妹一眼,佯裝斥責道。
曹鳳的脾氣作為大哥的曹嘯自然不會不瞭解,只是這個妹妹從小就被寵壞了,恃才傲物,根本就不將天下人放在眼裡,尤其是青年俊彥,她從不給予好臉色。
「芸兒,來小姑這邊。」曹鳳拍了拍手道:「小姑今天教你一句新的成語,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曹芸將小臉蛋在寇芝芳懷裡鑽了鑽道。
在曹芸的小小思維世界裡,曹鳳這個姑姑現在可沒有她的大哥哥重要,大哥哥的懷抱多舒服啊,哪裡像小姑,才抱一會就喊累,並且她的懷抱一點都不舒服,兩團脹鼓鼓的東西總是擱著背,兩個字——難受!
所以基本上只要讓曹芸粘上寇芝芳,就沒人有本事把她從寇芝芳懷裡哄騙下來,除非寇芝芳告訴她自己有事要辦,曹芸才會可憐兮兮卻又乖巧的自己下來,否則每次都是直到天黑以後她在寇芝芳懷中熟睡過去為止。
「嘿嘿!芸兒真乖!」寇芝芳輕輕拍了拍曹芸的小背,對著曹鳳得意的笑了笑,還不忘擠眉弄眼一番。
曹鳳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去踹寇芝芳兩腳,卻偏偏不但不敢發作出來,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因為老爹曹憲和大哥曹嘯以及大嫂都正在旁邊看著呢。
這時,船身一陣輕顫,襄州城已然到達,高大的城牆遙遙在望。曹芸從寇芝芳胸口抬起小腦袋,撲閃著大眼睛向遠處掃視了一番,而後發出一聲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