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城,幾乎壟斷了長江中下游私人水運的長江幫總壇,上千的守衛森嚴密佈,總壇大門外更是水流不進。無可否認,長江幫是大唐國境內勢力最大的幫會之一,遍佈長江流域的分舵已不容小視,據說各分舵主俱是少有的高手,而總壇更是高手如雲。
幫主聶雲飛是淨念禪宗四大護法中悟天大師最得意的俗家弟子,手中一雙精鋼旗魚刺罕逢敵手,而少有出手的少林金剛掌據傳已有了八分火候,連悟天大師都曾對自己的弟子說起,如果真的全力以赴,在兩百招內,聶雲飛在自己手下可以不露敗跡。
在現今太平安淡的天下,江湖中亦已經許久沒有大的爭鬥和廝殺了,而聶雲飛更是近十年沒有親自出手了,因為他已不必出手,他門下的四大弟子已經足夠實力解決幫內的各大小問題了。長江幫雖然勢力龐大,氣焰囂張,但有著大唐皇帝親自頒發的合法運營證書,官府當然懶得管也不敢管。
但今天,似乎偏偏有人不信邪想撼一下虎鬚,長江幫總壇大門外已經許久沒有今天這麼熱鬧了。只見三個全身淡黃色儒衫的二八少年成三角形站在大門口,他們身後立著一排黑衣勁裝大漢,為首的少年正在和守門的小隊長爭個不休。
「你們是什麼東西,竟然想見我們幫主,你以為我們幫主是想見就見的啊?」小隊長越說越氣憤,好像人家搶了他老婆似的:「去去去!別再在這裡礙事了,還好今天是我在這裡值班,其他兄弟可沒這麼好相與的,說不定早把你們打得像一群滾地老鼠了。」
「這位大哥,那能不能麻煩你叫你們的管家出來一下?」人家說一句他就要大堆,肯定平時就是個愛吹牛的種,儒衫少年心裡暗笑道。
「管家?……他老人家也沒空!你們快走吧,沒有幫主的名帖,我是不能放你們進去的!」小隊長似乎也是無奈的道。
「可我們今天是非見到聶幫主不可的,這位大哥就行個方便吧,聶幫主見到我們後肯定不會責怪你的。」為首的儒衫少年似乎永遠不會動氣的樣子。
「等幫主責怪就遲了,老子混了兩年好不容易才混到這個守衛小隊長的位置,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就掉了腦袋!」小隊長說起來仍有些後怕,可能以前真的有不少人因為隨便放人進去而受到聶雲飛的重責吧。
「這位大哥,不是我們想為難你,而是我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須盡快見到聶幫主,如果遲了,那你可是真的要受重責了,連我們回去也沒的好過。」
「你別嚇我!老子是被嚇大的!」小隊長挺了挺脊樑,覺得自己很有威勢的道:「管家不在府內,你們再不走,我可要對你們不客氣了!」
「真的沒法通融了嗎?」儒衫少年還是毫不動氣的道:「我們不想造成太大的誤會!」
「太大的誤會?莫非你們想硬闖不成!」小隊長立刻戒備的道:「呵呵!告訴你們,長江幫的總壇可是近十年沒人敢闖了,除非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說完小隊長傲然的昂起了頭,這的確是長江幫眾的驕傲。
「近十年沒人敢闖了!是啊!唉!」儒衫少年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為自己還是為長江幫歎氣,然後無奈的接著道:「我們也不想壞了你們的規矩和名聲啊!可是我們的任務是誰也不可以阻擋的!」
「嘿嘿!別擔心,壞長江幫的規矩和名聲,你們還沒那個本事!」小隊長獰笑道:「大家準備好了,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長江幫的實力!」
「其實你人也不壞!我們真不想害你倒霉啊!」儒衫少年看著面前數十凶狠猙獰的守衛就像看著一堆死狗般道:「長江幫啊長江幫,看來想遵循翟少爺的話也不成了!」
「把他們都趕走!」小隊長對早已躍躍欲試的眾守衛下令道。
「唉!沒辦法了!但願王少爺不會責怪!」儒衫少年在心裡歎了口氣,身子一邊往後疾退一邊中氣十足的道:「動手!」兩邊的儒衫少年跟著一起往後疾退,身後的十個黑衣大漢卻往前縱身而去。
「別傷重了他們!」儒衫少年想了想又對上前動手的眾黑衣人道。
片刻工夫,十名黑衣大漢已經和數十守衛斗在了一起,小隊長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的場面,黑衣大漢以一敵四五守衛竟然穩佔上風。其實他還不知道要不是儒衫少年下令不許傷重他們,現在地上早已躺了一堆屍體和重傷之人。但要制住眾守衛又不能傷了他們,黑衣大漢們亦是非常吃力。
「八十二哥……」左邊的儒衫少年欲言又止。
「你想看看自己的實力如何是吧?」中間那個被稱作八十二哥的儒衫少年道:「那好吧!我們三個一起出手。記住,點了他們**道即可。」他的話剛說完,兩邊的少年已化作兩道淡黃色的身影消失在他面前。
「這麼急啊!」中間的儒衫少年遙遙頭暗道:「自己第一次執行任務時還不是同樣激動,畢竟任誰學了高深的武學總是想盡快知道自己的實力到底如何的。」一邊想著一邊以毫不遜色的速度飛身而上。
只幾眨眼的工夫,所有的守衛便盡數躺在了地上,小隊長呆呆的看著面前的景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知道不停的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現在我們可以見你們幫主了嗎?」那個被稱為八十二哥的儒衫少年拍拍身上的灰塵走到他面前道:「你放心,他們一個都沒有受傷!」
「哈!哈!哈!可以!當然可以!」一陣長笑聲從大門外的街口傳來,儒衫少年轉過身子,只見街口一個中年錦衣文士在一群大漢簇擁下片刻便到了他們面前。
「我保證你們可以見到幫主!」錦衣文士不溫不火的道:「不知道這幾位少俠怎麼稱呼?」
這時小隊長似乎才從剛才的震驚中轉醒過來,急忙向錦衣文士躬身道:「陳總管!」
「你是這裡的總管?」儒衫少年問道。
「在下陳堡獅!」錦衣文士驕傲的和儒衫少年對視著,眼中精芒爆閃,片刻後移開目光對小隊長道:「立刻去稟報幫主,就說我馬上去拜見他!」
「是!陳總管!」小隊長飛快跑進大門內。
「『金武文獅』陳堡獅?」
「不錯!正是區區在下!」陳堡獅對身邊的手下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去解開地上眾守衛的**道,又向儒衫少年道:「多謝手下留情!請跟我來!」說完緩步向府內行去。
長江幫總壇大廳內,上百壯漢林立兩側,堂上正中央一把大檀木椅上,一個全身肌肉結實如鋼,滿臉落腮鬍,眼中精光閃閃的藍袍巨漢安坐椅內,正是長江幫幫主聶雲飛。
「你們竟敢硬闖本幫總壇,膽子不小啊!」聶雲飛冷冷的道。
「對不起,聶幫主,我們亦是不得已而為之,請聶幫主見量!」儒衫少年毫不畏懼的道。
「你們到底是什麼身份?找我們幫主有什麼事?」陳堡獅在一旁問道,聶雲飛並沒有阻止,這些也是他現在最想知道的。
「在下寇八十二,」少年指著身旁的另兩個同樣是淡黃色儒衫的少年道:「他們是寇八十八和寇八十九。」哪有這麼奇怪的名字?眾人暗道。
「你們是何人門下?」聶雲飛奇道。
「幫主看了這個想必就知道了。」隨著寇八十二的一揮手,一道金黃色亮光如電般射向聶雲飛。「住手!」陳堡獅一聲暴喝,想阻止已不及。亮光瞬間便到了聶雲飛面門前,聶雲飛畢竟是一幫之主,反應之快亦是不俗,只見他右手探前,金剛掌勁灌注,堪堪抵住飛射而來的物件上滿盈的勁氣。
堂上眾人現在才反應過來,在陳堡獅號令下將寇八十二等人團團圍住,只待聶雲飛一聲令下便會對他們發動毫不留情的攻擊。而聶雲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手中物件上的勁氣盡數化去,竟是面小小的黃金令牌。而陳堡獅眾人也看清了聶雲飛手中非是暗器,劍拔弩張的氣氛稍有緩和,但長江幫眾仍將寇八十二一夥緊緊圍在中央。
這雖然是一面純金的令牌,但以聶雲飛的財勢也不以為怪,然而令牌上的圖紋卻令他臉色數變。何以向來處事不驚的幫主會對這麼面小令牌有如此怪的反應呢?心中疑惑不解的陳堡獅忍不住探過頭去,只見令牌正面上紋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飛龍,正繞著一個長袍男人似乎在述說著什麼,而長袍男人只是紋出一個背面,但卻能感覺到他身上有股號令天下的氣勢。雕刻固然巧奪天工,但最令人注目的還是那個男人的背影,僅僅是一個背影,卻讓人忍不住想打寒顫,隱隱生出一種頂禮膜拜甚至欲臣服於他的駭人感覺。
「這是什麼東西?」陳堡獅敲了一下自己有點發昏的腦袋,忍不住問道。
聶雲飛什麼也沒說,只是將令牌在手中翻了個面,將反面朝上。
「刀帝令!」陳堡獅愣了片刻道:「難道是他?」
「不錯!」聶雲飛眼中射出股說不清蘊涵著什麼的光芒,是尊敬,是崇拜,是仰慕,還是……
「井中明月,南天一龍;天上地下,獨一無二。」二人口中一同喃喃的輕說道。
而此刻堂下的寇八十二等人亦是滿臉的興奮、自豪和崇拜之色,一面小小的令牌竟有如此的魔力,當然不是因為令牌本身,而是令牌所代表的那個人,那個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人,那個也許已經被人們當作神話般傳說的人,那個當今皇帝曾下令全國說:「他說的話就是我李世民說的話。」之人。
作為刀帝寇仲的門人,尤其是被賜予寇姓的直屬弟子們,寇八十二等人心中的那股激動簡直無以言喻。他們也是第一次帶著「刀帝令」行事,雖然早料到別人會怎樣那般種種,卻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到這種程度。
有了「刀帝令」一切當然就好解決了,聶雲飛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寇八十二奉命帶來的所有請求,而且馬上下令屬下立即執行。於是那張尋人告示很快被貼滿了長江兩岸各水陸渡口,以及所有在長江以及長江支流上行駛的民用船隻上,至於官用的渡口及船隻自然有官府去負責。而告示上的獎品又多了大型遊船十艘,和長江水路十年的免費航行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