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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回 西夏招親(一) 文 / 天柱墨客

    在北遼進行大規模的權力調整之際,西夏則向天下散佈為公主招親的消息。西夏疆土雖較大遼、大宋為小,卻也是西陲大國,此時西夏國王早已稱帝,當今皇帝李乾順,史稱崇宗聖文帝,年號「天祜民安」,其時朝政清平,國泰民安。

    武林中人如能娶到了西夏公主,榮華富貴,唾手而得,世上哪還有更便宜的事?只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大都已娶妻生子,新進少年偏又武功不高,便有不少老年英雄攜帶了子侄徒弟,前去碰一碰運氣。許多江洋大盜、幫會豪客,倒是孤身一人,便不由得存了僥倖之想,齊往靈州進發。許多人想:「千里姻緣一線牽,說不定命中注定我和西夏公主有婚姻之份,也未必我武功一定勝過旁人,只須我和公主有緣,她瞧中了我,就有做駙馬爺的指望了。」

    一路行來,但見一般少年英豪個個衣服鮮明,連兵刃用具也都十分講究,竟像是去趕什麼大賽會一般。常言道:「窮文富武。」學武之人家多半有些銀錢,倘若品行不端,銀錢來得更加容易,是以去西夏的武林少年十九衣服華麗,以圖博得公主青睞。道上相識之人遇見了,相互取笑之餘,不免打聽公主容貌如何,武藝高低;若是不識,往往怒目而視,將對方當作了敵人。

    北遼因政局迭蕩,蕭峰等人正在安頓兵馬,平息因楚王叛亂而惹起的一系列後患,因此函谷弟子都未參加此次招親。王弟耶律洪石等人率眾趕往西夏,意欲奪得美人歸。吐蕃王子宗贊也率領國內高手赴會,國師鳩摩智得到於虛雨的消息,未曾參與此會。

    大理段譽率國內三公四衛,持大理國王段正明的求婚信,赴西夏求親。這日行到函谷,與於虛雨相見,於虛雨將大理一行人迎進谷中,在客廳落座。巴天石起身向於虛雨施禮道:「鎮南王命小人拜上姑爺:我大理僻處南疆,國小兵弱,難抗外敵,如得與西夏結為姻親,得一強援,實為保土安民之上策。請念相助我們太子一臂之力。」

    於虛雨回禮道:「凡事皆有姻緣,我全力相助就是,若有意外之事,諸位莫要怪我。」於虛雨心中早知這位西夏公主來歷,但段正淳相求又不好推脫,又不好與眾位明言他與公主早已合體之緣,只有說句推擋之言,到時有話可說。

    於虛雨帶梅劍姐妹四人,與大理眾人一路向西,漸漸行近靈州,道上遇到的武林之士便多了起來。於虛雨為中原武林第一人,因此群豪紛紛上前見禮,於虛雨也客套的回禮。

    其時西夏國勢方張,擁有二十二州。黃河之南有靈州、洪州、銀州、夏州諸州,河西有興州、涼州、甘州、肅州諸州,即今甘肅、寧夏、原綏遠一帶。其地有黃河灌溉之利,五穀豐饒,所謂「黃河百害,唯利一套」,西夏國所佔的正是河套之地。兵強馬壯,控甲五十萬。西夏士卒驍勇善戰,宋史有云:「用兵多立虛巖,設伏兵包敵。以鐵騎為前軍,人馬重甲,刺斬不著人,用鉤索鉸聯,雖死馬上,不墜。遇戰則先出鐵騎突陣,陣亂則衝擊之,步兵挾騎以進。」

    西夏皇帝雖是姓李,其實是胡人拓跋氏,唐太宗時賜姓李。西夏人轉戰四方,疆界變遷,國都時徙。靈州是西夏大城,但與中原名都相比,自然遠遠不及。

    一行人等正按轡徐行,忽聽得馬蹄聲響,迎面來了一乘馬,馬上乘客右臂以一塊白布吊在頸中,衣服撕破,極是狼狽。一行人等也不以為意,心想這人不是摔跌,便是被人打傷,那是平常得緊。不料過不多時,又有三乘馬過來,馬上乘客也都是身受重傷,不是斷臂,便是折足。但見這三人面色灰敗,大是慚愧,低著頭匆匆而過,不敢向眾人等多瞧一眼。梅劍道:「前面有人打架麼?怎地有好多人受傷?」

    便在此時,迎面四騎潑風也似奔將過來,左邊兩騎,右邊兩騎,霎時之間便到了眼前。四人見到一行人,認出於虛雨,不敢與之爭道,下馬立於道側。於虛雨見他們受些輕傷,又恭敬有禮,顯然是中原武林人士。下馬問道:「前方是否是吐蕃武士攔路,將你等擊傷?」四人齊回答說:「前面把關之人確實厲害,請盟主為我們作主。」

    段譽道:「大哥,我看……」一言未畢,迎面又有幾個人徒步走來,也都身上受傷,有的頭破血流,有的一蹺一拐。梅劍抑不住好奇之心,縱馬上前,問道:「喂,前面把關之人厲害得緊麼?」一個中年漢子道:「哼!你姑娘,要過去沒有攔阻。是男的,還是乘早回頭吧。」聽他這麼一說,於虛雨等更加確信自己猜測,對眾人道:「上去瞧瞧!」催馬疾馳。

    一行人奔出七八里,只見山道陡峭,一條僅容一騎的山徑蜿蜒向上,只轉得幾個彎,便見黑壓壓的一堆人聚在一團。於虛雨等馳將近去,但見山道中間並肩站著兩名大漢,都是身高六尺有餘,異常魁偉,一個手持大鐵桿,一個雙手各提一柄銅錘,惡狠狠的望著眼前眾人。

    聚在兩條大漢之前少說也有十七八人,言辭紛紛,各說各說。有的說:「借光,我們要上靈州去,請兩位讓一讓。」這是敬之有禮。有的說:「兩位是收買路錢麼?不知是一兩銀子一個,還是二兩一個?只須兩位開下價來,並非不可商量。」這是動之以利。有的說:「你們再不讓開,惹惱了老子,把你兩條大漢斬成肉醬,再要拼湊還原,可不成了,還是乘早乖乖的讓開,免得大禍臨頭。」這是脅之以威。更有人說:「兩位相貌堂堂,威風凜凜,何不到靈州去做附馬?那位如花似玉的公主若是叫旁人得了去,豈不可惜?」這是誘之以色。眾人七張八嘴,那兩條大漢始終不理。

    突然人群中一人喝道:「讓開!」寒光一閃,挺劍上前,向左首那大漢刺過去。那大漢身形巨大,兵刃又極沉重,殊不料行動迅捷無比,雙錘互擊,將長劍夾在雙錘之中。這一對八角銅錘每一柄各有四十來斤,噹的一聲呼,長劍登時斷為十餘截,那大漢飛出一腿,踢在那人小腹之上。那人大叫一聲,跌出七八丈外,一時之間爬不起身。

    忽聽得蹄聲答答,山徑上十多匹馬迅速走近,為首兩位少年書生,也不過二十多歲年紀,寬袍緩帶,神情既頗儒雅,容貌都極俊美。正是於虛雨和段譽,梅劍姐妹緊隨其後,三公四衛跟在最後。

    對面持杵大漢指著於虛雨與段譽,說道:「你們這種小白臉,老子一見便生氣。再上來一步,老子不將你打成肉醬才怪。」持錘大漢也指著兩人叫道:「娘兒們可以過去,臭男人便不行。喂,你倆滾回去,滾回去!」段譽道:「尊兄言之差矣!這是人人可行的大道,尊兄為何不許我過?願聞其詳。」

    那大漢道:「吐蕃國宗贊王子有令:此關封閉十天,待過了八月中秋再開。在中秋節以前,女過男不過,僧過俗不過,老過少不過,死過活不過!這叫『四過四不過』。」段譽道:「那是什麼道理?」那大漢大聲道:「道理,道理!老子的銅錘、老二的鐵杵便是道理。宗贊王子的話便是道理。你是男子,既非和尚,又非老翁,若要過關,除非是個死人。」

    梅劍怒道:「呸,偏要這許多臭規矩!」右手一揚,嗤嗤兩聲,兩枚鐵蓮子分向兩名大漢射去,只聽得拍拍兩下,如中敗草,眼見鐵蓮子射進了兩名大漢胸口衣衫,但二人竟如一無所損。持杵大漢怒喝道:「不識好歹的小姑娘,你放暗器麼?」梅劍大吃一驚,急道:「這二人多半身披軟甲,我的暗器居然不能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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