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雲挽卿首先耐不住了,聽到這句話雙眸在瞬間瞠大,「玉岫煙你在胡說什麼!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若你是閒的沒事兒吃飽了撐的就馬上閉嘴!什麼叫好像喜歡?這種事情是能用來開玩笑的麼?你明明知道我跟雪名凰之間的事,你……」
看著那張驚額的小臉,玉岫煙緩緩開口打斷了雲挽卿的話,「開玩笑?你以為我的真的在開玩笑麼?你以為我會開這樣的玩笑麼?阿卿,我們認識幾年你多少應該瞭解我一點兒的罷。我雖然喜歡看熱鬧,有時候也的確會胡鬧,但在正經事上我向來不會馬虎,何況是牽扯到感情的事。你也很清楚之前的事,我不相信你一點兒也感覺不到?還是一直以來你都在逃避,不願去面對?我已經受夠了等待的感情,默默地守護在一旁永遠也沒有結果,所以這次我要說出來,去追求,不管結果如何至少我曾經努力過,將來也不會後悔。我無法確定對你的感情究竟是不是喜歡,所以你要給我機會來確定,不管是不是喜歡這份感情都是要看清楚的。」
雲挽卿愣愣的望著眼前無比認真的人,張了張口沒能說出話來。
這傢伙……是瘋了麼?所以他這是說真的?不是在開玩笑?不是在逗他們玩?受夠了等待的感情,所以現在用來她來試驗麼?之前才會對她有那麼曖昧的舉止,才會跟去了書院,還有之前她被劫走的時候……
喜歡?還不確定的喜歡,這算什麼?她為什麼要給他機會試這種事情!他明明是斷袖之癖,之前喜歡的人明明就是雪名凰,而她現在就跟雪名凰在一起,按照正常來說她應該是他的情敵不是麼?他現在這所謂的不確定的感情究竟算什麼啊!她為什麼要讓好不容易清楚的感情再陷入怪圈裡,如果真的給他機會……那他們之間算什麼?怪異!太怪異了!不可能……這不可能的!
這一席話對於蘭息染,十三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效果,因為他們早已察覺到了不對勁兒,只是沒有言明而已。
兩人相視一眼,各自緩步走了過去,十三將雲挽卿拉到自己身旁攬住,蘭息染走到了玉岫煙跟前。
看著那抹走近的身影,玉岫煙微微瞇起眸子,唇角微勾,「想要發表意見麼?」
蘭息染面色陰沉,冷笑道,「發表意見?不,是宣佈結果。不管你方纔那番話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是我們說的還是對卿兒說的都不具任何效用。因為卿兒不喜歡你,我們更不可能接受你。再者,你是不是一直以來都活在幻想裡?明明喜歡了那麼多年的男人,現在卻突然來喜歡女人?你是不是一直都沒反應過來,所以將卿兒還當成男人看待?更可笑的是你的決定,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去實驗的,更不會迷惑,你的喜歡根本只是興趣或者不甘而已。今日看在你幫我們知道了卿兒隱瞞的事,方才就不跟你計較了,但是沒有以後,我說過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千萬不要試著挑戰我的底線。」語畢,轉身朝外走去,「十三,我們走。」
十三聞言攬住雲挽卿便朝外走去,雖未回應,卻明顯的已經與蘭息染站在同一戰線了。
玉岫煙奇異的沒有阻止三人離開,只靜靜的站在原地望著那三人遠去,直至消失在視線裡才收回視線,「底線麼?哼,我這個人最喜歡挑戰的就是底線了。你們的阻止有什麼用,最終的決定權可不在你們手裡,一旦確定了感情,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了。」
一次就已經夠了,原以為他今生不會再對什麼人動心了,可他卻一直放不下那丫頭,從認識到現在……每次一見到她心中就會莫名的高興,一開始以為她是男子,他曾經想將她當做培養對象,可惜她卻中途消失了,再相見時已經從男人變成了女人。因為之前整顆心都被雪佔去了,沒有多餘的感情喜歡上別人,他早知道那是沒有結果的,放棄雖然痛苦卻也是一種解脫,從長久的束縛中解脫了出來。整個人都像是獲得了新生,心裡的陰暗漸漸的消失了,不知何時他的世界裡已經處處是她,所以才會那麼威脅她跟著一起去了書院,所以才會從書院跟出去,就算知道那時擄走她的是彌宮的人他也只一心想將她救出來,不想看到她受到任何傷害。這樣的他已經不同了,若不是他在乎的人他不會連命都豁出去,他不是偉大到捨己為人的人。
越來越想接近她,觸碰,體溫,氣息……這些都會讓他心動,原來他也一直以為自己喜歡的只是男人,可是他錯了,他喜歡的人只是那個人而已,與男女無關,愛不就是這樣的麼?可以超越種族,年齡,外貌,身份,地位……以及性別。
這次的決定他不後悔,雖然看到了她那樣的反應,其實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在她眼裡他喜歡的是男人,突然對她有了感情,她肯定是不相信,接受不了的。沒關係,他有的是時間,他相信終有一日她也會同樣對她動心。
出了嬋娟樓,路上的氛圍一直僵持著,兩旁的人都在沉默,壓抑的讓雲挽卿有些受不了,終於忍不住開口,「喂,你們兩個有話就說好不好?再這樣下午我就要窒息了!拜託你們了,好不好?想討論我的事兒還是想討論玉岫煙那傢伙的事兒隨便你們。」
十三眸色一暗,轉眸望向了身側的人,問出了方才就憋在心中的疑問,「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想離開?離開這裡,回到你口中的未來世界去麼?那我們呢?你就捨得下我們?捨得下這裡的一切?」
方才從玉岫煙口中聽到那句話時他心中便掠過一抹恐慌,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來的時候不能控制,那離開呢?她會離開麼?若她真的會離開……他們又能怎麼樣?根本無法阻止她!那種無言解釋強大的神秘力量讓他恐懼,第一次如此恐懼,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從心底裡透出來,他們無法阻止,什麼都做不了!他害怕,怕會有那麼一天,若是這個世界裡沒有了她,他不知道他會怎樣……想都不敢想。
「當然捨不下!」雲挽卿聞言瞠大雙眸,搖了搖頭,「哎呀,其實那句話我也只是煩惱了就那麼隨口一說而已,我哪兒有本事回去啊?再說,都過了這麼多年我也沒回去,看來是回不去了。而且多了這麼多年,我在二十一世紀的身體應該都被銷毀了,就算回去了也只是一抹孤魂而已。不說這個了,反正我不會不可能離開的,不要擔心那些無謂的東西好不好?嗯?」
「那不是無謂的東西。」十三眸色幽暗,深深的望著那一臉笑意的人停下來腳步,「連你自己都無法解釋這種事情,未知的東西誰都不能肯定,若是……」
「十三。」蘭息染涼涼的開口打斷了十三的話,鳳眸半瞇,讓人看不透眸中的思緒,「不會的,她不會走,也不可能走,我也絕不允許她走。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既然她來到了這裡就說明這一切都是注定的。」
未來世界,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不管是誰也不能帶走她,他不允許!絕不允許!
「對對對!」雲挽卿連連點頭,「蘭狐狸說的對,這一切一定都是上天注定好的,不然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為什麼會遇見你們呢?而且還做了這麼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好了,現在不是煩惱這種事的時候,就當是聽了一個故事,聽過就忘了罷。」
「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了。」蘭息染突然伸手攬住雲挽卿的腰,將人帶到自己身側,語氣一瞬間沉了下去,「現在該說說另一件事了,你跟玉岫煙那個傢伙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他今夜突然就說喜歡你?你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麼?」
「喂喂!」雲挽卿聞言滿頭黑線,拉住了那只不斷收緊的手臂,懊惱的開口,「拜託,什麼叫我對他做了什麼啊?應該是他對我做了什麼才對罷?明明是他說喜歡我,又不是我說喜歡他!你問的真的莫名其妙!說起來,我怎麼知道那傢伙是怎麼回事兒?我又不是他,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那傢伙說的話十句有九句都是開玩笑的,說不定明日他得意的說我們上當了呢?」
「十句是假的麼?那還有一句呢?」蘭息染冷哼,她以為她渾說兩句他就相信了麼?他有眼睛,當然看得出來那傢伙根本就沒在開玩笑!雖然之前察覺到了不對勁兒,但也覺得不太可能,畢竟那傢伙之前那麼喜歡凰,誰知道他這麼快就……真是個花心的傢伙!不過,他說的那句話他很贊同,喜歡的只是那個人,與男女無關,因為一開始他就是這樣,還以為對一個男人動了心,還以為自己是斷袖之癖呢?
可即便他贊同的話,可不代表贊同那傢伙喜歡小傢伙!已經夠了!現在太子的問題沒結局,又蹦出來一個玉岫煙,他可真會挑時候!
他不知道他還可以忍耐多久,不管如何,讓他看著她去成親那麼不可能的事。
一句話將雲挽卿的話毒堵死了,唇角狠狠地抽了抽,「那一句我怎麼知道?好了,別再提那個傢伙了!我們還是快點回去罷,說起來蘭狐狸你一直不回書院裡去可以麼?只靠師父跟孟風遙兩個忙得過來麼?花馥郁那個妖孽也不在了。」
「回去?」蘭息染冷哼一聲,敲了敲雲挽卿的額頭,「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要我回去?若是讓凰跟風遙知道你跟太子有婚約還被逼婚,他們會馬上趕來的!到時候全部殺到將軍府,看你怎麼解釋?」
「不要!」雲挽卿面色一變,頭大了一圈,「不要不要!千萬不要,那樣的話我還不如死了算了!他們一來老爹他們肯定會懷疑的,你在這兒我已經很提心吊膽了!」
想到之前雲挽卿說要將事情都告訴雲挽霜的事,十三不禁開口,「卿兒,你說要將事情都告訴二小姐,已經說了麼?」
雲挽卿聞言一愣,點了點頭,「嗯,說了。」
十三凝眉,「怎麼樣?二小姐她……」
「那個傻丫頭完全站在我這邊,你以為她會怎樣?」說到此處,雲挽卿不禁歎了口氣,「皇后就那麼來逼婚了,也不知道回去怎麼跟那冰塊說的?那冰塊千萬別被動搖了,我覺得我還是見他一面再爭取一下好了,最起碼要先推遲時間,只有穩定下來再想辦法了。」
「從來沒遇到過這樣憋屈的事,若是可以……」雲挽卿滿頭黑線的打斷了蘭息染的話,「好了,你那種反人類的辦法就不要說了!在這裡不適用。」
回到雲府,雲挽卿沒有讓任何一個人進房來,這幾天的折騰她都沒睡好,若是讓那兩個傢伙來了她甭想睡好了,雖然那隻狐狸還想狡猾還是被她趕走了,也許是看她真的累了,那隻狐狸也妥協了。
關上房門,雲挽卿掏出火折子點了燈,燈籠一放上,暈黃的光照亮了房內的每一處。
「好累啊。」雲挽卿扭了扭脖子,歎了口氣,這一轉身便被嚇了一跳,驚呼出聲的一瞬間摀住了唇!
她……她是不是眼花了?居然看到那個變態坐在她的床上?!這是幻覺對罷?一定是幻覺來的!一定是……一定是!閉上眼睛再睜眼就什麼都看不大到了,什麼都沒有了!
這麼做著心理安慰,雲挽卿緩緩張開眼睛,床上那人依舊坐在那兒,還對著她笑,沒有戴面具的臉看起來有種亂入感,但那一身的冰冷之氣卻洩露了他的身份,怪不得方才一進房間就感覺到一股涼意!這變態說真的,他居然真的來了!這個瘋子!
瞠大雙眸愣了一瞬,雲挽卿反射著的轉身朝外走去。
沈弒見狀微微瞇起眸子,不緊不慢的開口,「你若出去,我就將整個府邸的人都叫起來,一定會很熱鬧。」
雲挽卿聞言差點一口血吐出來,腳步卻不得不僵了下來,眸中的憤恨惱怒在轉身的時候消去,臉上擠出一抹乾笑,「弒血大人誤會了,我怎麼是要出去呢?我只是想栓們而已。我還以為弒血大人已經回彌宮去了,沒想到今日大駕光臨居然來我了,真是受寵若驚呢!」
「是麼?我好像只在你臉上看到驚而已,不過不想逃走就好,否則我可真的要懲罰你了。」沈弒見狀輕笑,長及腳踝的髮絲撲在床榻上,宛若黑色的羽翼一般,明明是一張清俊的臉卻有著難以言喻的陰邪,那種氣韻與沈遇的溫雅截然不同。
懲罰?憑什麼!雲挽卿滿頭黑線,臉上的笑已經維持不下去了,「不知弒血大人這麼晚來所為何事?若有事召見,派人通傳一聲便是,這樣勞煩弒血大人親自前來,實在是罪過。」
看著雲挽卿摸到最遠的桌角坐下來,沈弒眸色掠過一暗色,唇角的笑微微泛冷,「怎麼離我那麼遠?我會吃人麼?」
雲挽卿的動作僵住了,「啊?怎麼……怎麼會呢?我只是覺得這裡坐下來說話挺好的。」
不會吃人會殺人啊!混蛋!
她該怎麼辦?這變態到底什麼意思?他來做什麼?真是該死,方才就不該將十三跟蘭狐狸趕走的!果然是綁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過來,坐到我身邊來。」沈弒拍了拍身側的位置,緩緩開口。
雲挽卿聞言瞪大雙眸,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呵……呵呵,其實這麼說話挺好的,空氣多流通是不是?弒血大人就……」
「不過來?」語氣即可便沉了下去,帶著難以言喻的壓迫。
雲挽卿臉上的笑僵住,緩緩站起身一步步挪了過去,極其緩慢,雖然動作已經很慢了,但是距離並不長,終究還是走到了床邊,隨著靠近冰冷的氣息侵襲而來,明明是秋天卻讓雲挽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沈弒半點兒不著急也不催促,就那麼看著雲挽卿慢慢磨蹭,「怎麼?很冷麼?」說話間,探出手去。
手上一涼,雲挽卿嚇了一跳,反射性的想將手抽回來,卻被緊緊握住,用那種讓她無法掙脫的力道,「不,不冷。弒血大人不用替我保暖了,真的不……啊!」話未說完,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一把將她拉了過去。
沈弒握緊那隻手溫軟的手,張開手臂抱住了倒下來的人,久違的溫暖在懷中綻放,冰冷的軀體終於得到了舒緩,不由得歎息,「好暖。」
冰冷侵襲每一個毛孔,身體在瞬間僵硬起來,雲挽卿不可置信的瞠大雙眸掙扎起來,「弒血大人你……你這是做什麼啊?一見面就這樣好像不太好罷,放開……你先放開我行不行?」
那樣的掙扎,沈弒並不放在眼裡,收緊雙臂,薄唇吐出一句話,「別動,再動下去發生什麼我可不能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