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陸家駒說要把陸氏賣了,韓向東和張梓桐頓時大驚失色。
張梓桐冷靜地問:「家駒,你千萬不要一時衝動,人生沒有過不了的坎,情況會好轉的。陸氏有的是實力,再撐一下,我們都支持你。」
陸家駒苦澀地搖搖頭:「不了,再撐下去全部人都要失業,陸氏還有可能破產,到時土地被回收,一樣要改姓。」
韓向東想了想,說:「申請融資吧。」
「試過了,融不了,公司股票下跌到一定程度,財務、資金流動性都出現了嚴重的問題。已經影響到公司形象了,融資市場沒法給我錢。」
張梓桐說:「向東會幫你,」轉過頭看著韓向東。
韓向東點了點頭。
但實際上,他也沒有底。
萬一再把天際搭上,得不償失。
「不用了,」陸家駒說:「謝謝你們,陸氏在中國的公司可以賣給夏一鳴,我也正好可以休息一段時間,美國那邊不是還有分公司嗎?我這輩子不愁吃穿,正好圖個清靜。」
張梓桐不免傷感:「家駒,你甘心嗎?」
「不甘心,那又如何?總不能讓員工都失業了,到時一個個來罵我。」
「家駒……」張梓桐鼻子酸酸的。
反而是他安慰她:「不要傷心,好在你之前把股份轉給了我,不然現在你該負債了,哈哈。」
她終於掉淚了。
韓向東摟著她,他也挺難受的,這段時間跟陸家駒相處下來,他們不知不覺間已經成了朋友。
張梓桐依靠在韓向東懷裡,百感交集,恨自己沒有超能力挽回這一切。
陸家駒臨走前,轉過身,微笑著對張梓桐說:「木木,如果向東跟你求婚,你就嫁了吧。」
她點了點頭。
……
海邊。
一棵棕櫚樹下,有個人遠遠地看著陸家駒落寞的背影從別墅裡一步一頓地走出來。
收購儀式在帝中大廈的酒店舉行。()
合同雙方已經確定,合同上,有一項條款:五十年內,陸氏集團的企業名不能變更,否則合同不生效。
這是陸家駒最後能為陸氏做的。
夏一鳴笑得很得意,胖胖的臉上,兩團肉擠向兩邊,「陸總,早知如此,何必浪費那麼多時間呢,是不是?」
陸家駒不理會他的囂張:「希望你能消化吧。」
雙方落座,準備簽約。
合同雙方之前已經協議好,只差落筆了。
陸家駒沒有停頓,拿起簽字筆,正準備簽名。
卻在這個時候,一把既嬌媚又怯怯的聲音傳來:「等一等!」
夏一鳴和陸家駒轉過頭去。
是夏青曼!
不知為何,現在的夏青曼臉上竟然有種決絕的表情,她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定,走到夏一鳴面前:「爹地,你放過陸氏,放過陸家駒吧,你已經收購了這麼多家公司,夠了!」
「青曼,你說什麼?」夏一鳴不理解,為什麼夏青曼會反駁他。
「爹地,放過陸氏,」她咬了咬牙,從包裡拿出一份協議書出來擺在兩人面前:「這是我在你房間裡發現的,你跟康鎮簽的協議,我已經複印了,也發到陸家駒郵箱了,陸家駒可以拿這份證據起訴你。」
她看著陸家駒。
陸家駒也看著她,表情變得異常嚴肅。
為什麼最後幫到他的人,竟然是夏青曼?
事情鬧到這一步,定是簽不成了的。
夏一鳴氣得把筆一扔,接著就凶巴巴地對夏青曼喊:「青曼,你跟我進來!」
肯定要挨一通訓吧?陸家駒想。
夏青曼轉身前看了陸家駒一眼,臉上露出些微緊張和害怕的神情。
但是陸家駒想,她是夏一鳴的女兒,夏一鳴再怎麼陰險,也不會用狠招來懲罰自己的女兒吧。
陸家駒有了康鎮跟夏一鳴簽訂合同複印件後,這件事就好辦了。
合同上,康鎮負責破壞陸氏的名聲,而夏一鳴則負責收購陸氏,到時康鎮可以分到一半陸氏的景區。
陸家駒將合同交給了警察,警方逮補了康鎮,也找了夏一鳴過去問話。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康鎮成了替罪羔羊,夏一鳴表示對康鎮的行為不知情,因為他只負責收購行為,康鎮具體採取了什麼手段他不管。他違反也只是道德行為,而不是法律行為。所以他不用負責刑事責任,得以繼續逍遙法外。
陸家駒請了公關公司,將那合同發佈到網上,陸氏得以沉冤,各大景區又重新開張了。
在請公關公司,陸家駒又問了一次公司負責人,那一篇暗指夏青曼是間諜的文章到底是誰寫的?
這一次,公關公司的負責人想了好一會兒之後,沒有猶豫了,說:「是夏小姐。」
「夏青曼?」
「沒錯,就是她。」
陸家駒想起自己幾次見到夏青曼的情景。
第一次,在韓向東家的花園裡,她怔怔地看著自己,欲言又止。
第二次,在他的辦公室裡,他吻了她。
再到後來,她一次又一次幫他。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只是,陸家駒一直聯繫不到夏青曼了,韓向東也是。
陸家駒不禁擔心,這個女人救了他還有他的公司,現在卻下落不明,不知道她人怎麼樣了?
那天,陸家駒來韓向東家裡喝茶的時候,張梓桐無意說了一句:「夏青曼是夏一鳴的女兒,可他們長得完全不像啊,夏青曼又高又白,夏一鳴卻又矮又醜,很難想像他們是父女關係。」
陸家駒和韓向東當時就錯愕了一下,互相看著對方。
張梓桐繼續說出自己的疑問:「你們不要怪我八卦,我一直覺得夏青曼是夏一鳴培養出來的商業間諜,前段時間不是有文章都寫了嗎?夏青曼是間諜。」
陸家駒想起那天簽約的情景,他說:「那天看夏一鳴看夏青曼的眼神很生氣,我當時想他們是父女,他應該不會太為難夏青曼,訓一頓也就好了。」
韓向東當即從沙發上站起來:「家駒,快,找夏一鳴!」
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籠罩在彼此的心頭。
……
帝中酒店。
韓向東和陸家駒趕到夏一鳴住的那一層樓,卻被服務員告知夏一鳴已經退了房。
「**,來遲了一步,」陸家駒罵道。
韓向東說:「他們肯定還在深市的,我們再想辦法找找吧。」
韓向東和陸家駒調遣了所有能調遣的人,可一天下來,完全沒有線索。
「他們能在哪裡呢?」陸家駒開始擔心起來了,如果夏青曼因為幫了他,而被夏一鳴各種懲罰的話,他絕對不能原諒自己。
韓向東說:「估計在深市有別的窩吧。」
「要不,我們去找找龍王,他一定可以幫上忙的?」
前廳裡。
龍王還是那句話:「你們兩個又來求我,請問你們能給到我什麼?」
陸家駒也還是那句話:「給我能給的一切。」
「好,你的話先留下,我會幫你。」
龍虎幫的人辦事效率非常快。
不到兩小時,龍王的手下就把夏青曼給帶回來了。
當時韓向東和陸家駒還在龍王的房子裡喝茶,看到夏青曼的那一刻,他們都極為震驚。
太殘忍了!
若不是看到她一頭海藻般的長髮,還有手上一直戴著的那個銀手鐲,他們根本不願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夏青曼。
衣不蔽體,渾身是傷,臉上全是血。
她神志不清,口裡一直呢喃著什麼,卻又講不清楚。
「快,趕緊帶她到客房,」龍王吩咐道。
夏青曼一躺在床上,便像隻貓一樣蜷縮成一團,而且緊緊地護著自己的胸部,像是隨時提防著壞人。
還有,夏青曼雖然臉上有血,可臉也漲得通紅,腳不安份地動地,像是在……隱忍。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這回,他們總算聽清夏青曼嘴裡在呢喃什麼了。
「龍王,她是不是被人下了什麼藥?」陸家駒問。
龍王摸了摸下巴,問那個把夏青曼救回來的手下:「當時是什麼情況?」
那手下說道:「我們是在一間地下室找到她的,除了被打了一頓之外,地上還有一枚針管,」那手下把那支針管遞給龍王,說:「另外,還有三個男的在看守她。」
龍王仔細端詳那支針管,後來眉頭就皺起來了,「她被人打了催情針,我猜夏一鳴特意派三個人男人的守著她,是想讓她控制不住自己,好折磨她的意志。」
陸家駒狠狠地說:「卑鄙!看來夏青曼真的不是夏一鳴的親生女兒。」
龍王吩咐管家說:「去端一盆熱水過來,給夏小姐擦洗一下吧,順便把藥包也拿來。」
不一會兒,水端過來了,但龍虎幫沒有女人,管家也不敢親近夏青曼。
龍王問:「我這裡暫時也找不到女人,你們誰願意留下來照顧她?」
韓向東看著陸家駒,眼神像在說,小樣,人家救了你。
「要不我來吧,」陸家駒說,「她是為了我才成這個樣子的,我理應留下來照顧她。」
陸家駒其實沒想這麼多,但龍王思忖片刻後,說:「她被人打了針,隨時會控制不住自己,你要是為難,我讓管家在衛生間裡備幾桶冰水,到時你拿冷水潑她就行了,或者我也可以給你一捆繩子,你捆住她。當然也有別的辦法可以減輕她的痛苦。」
「什麼辦法?」
「你說呢?」龍王顯然不想浪費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