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農莊。
張梓桐像往常一樣,每天都要花時間在農莊裡巡視一圈,從娛樂中心到表演中心,再到餐飲中心。
經過餐飲中心的時候,張梓桐不經意間瞥到一個女子,她身穿一套青色的雪紡連體衣服,身體高挑,氣質出眾。
那是一個連女人看了都會嫉妒的女子,所以張梓桐不免多看了幾眼。
她只點了一杯果汁,但果汁卻一口也沒有動。
在這個以機動車等刺激遊戲為主打的農莊,平時見的多數是年輕的學生,或者喜歡休閒運動的年輕人,像這麼一個只應該在紐約時裝周上出現的女子,跟這裡的環境很不搭調。
但張梓桐沒有多想,她還要趕往下一個場地。
卻在經過那女子身邊的時候,身體突然碰了一下女子的桌子,緊接著,那女子桌上的那杯果汁倒了,灑了青衣女子一身。
張梓桐一看不,忙賠禮道:「哎呀,真是對不起,都怪我不小心,」接著從手包裡拿出紙巾:「我幫你擦一擦吧,衣服都弄髒了,你有沒有換洗的衣服呢?」
裙子上沾了一大片黃色的果汁。
夏青曼終於說話了,聲音慵懶而嫵媚,像一隻貓:「換洗的衣服?我今天心血來潮來這農莊玩玩,沒帶換洗衣服呢。」
「那怎麼辦呢?」張梓桐站起來,「介意穿我的衣服嗎?你先到我辦公室裡換件衣服,你現在這件多少錢,回頭我賠給你一樣價錢的衣服。」
夏青曼笑了笑,故意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著張梓桐:「可是……你頂多只有一米六幾吧,我一米七三,你的衣服我能穿嗎?」
張梓桐打量了夏青曼一會兒,說:「可以的,我的衣服都是均碼,頂多你把我的長褲當七分褲穿好了。」
「也好,那就麻煩你了。」
張梓桐熱情地把夏青曼帶到自己的辦公室,從櫃子裡拿出一套衣服:「我平時都會準備幾套衣服在這裡,有時候出汗了或者出去巡視被雨淋了的話,回來就有衣服穿了,這件是t恤,均碼的,還有這條褲子,洗手間在那邊,你去換了吧。」
夏青曼看了看那件t恤,說:「只是出汗或者淋雨時換嗎?某些運動也是會出汗的吧?」
「什麼運動?」張梓桐剛開始沒反應過來。
「一男一女的運動啊,」夏青曼眨了眨眼,「你不會還沒有男朋友吧?」
「這個……」
「男朋友太多,記不清楚哪個是哪個?」夏青曼聲音奶聲奶氣,氣勢上卻咄咄逼人。
張梓桐的臉色沉了沉,「這位小姐我認識你嗎?」
夏青曼笑了,朝張梓桐伸出手:「開個玩笑而已,不要當真,我叫夏青曼,今天第一次見面,也算是有緣分了,跟你交個朋友吧。」
張梓桐警惕地伸出手,握住了夏青曼的手:「我叫張梓桐,歡迎光臨西屋農莊,您進洗手間換衣服吧,換好衣服後告訴我賬號,我把衣服的錢打到你賬戶。」
「既然是朋友,談錢多傷感情啊,你的衣服我穿回去了,有緣的話我們再見面囉。」
夏青曼拿了衣服進衛生間,換完,拿出手機自拍了一張照片。
同一時間,韓向東收到了夏青曼的彩信:看,我身上穿的是小辣椒的衣服,你的小辣椒真的很可愛。
韓向東笑了笑,把短信刪了。
六星級酒店。
陸氏集團成立30週年慶典大會如期舉行。
高級宴會廳裡,陸氏所有員工盛裝出席,所有人都想抓住這個機會把最美的一面呈現出來。
會廳裡,張燈結綵,金碧輝煌,帥氣的禮儀先生和長相美麗的禮儀小姐站成了一排,員工們在這一天可以忘掉工作,忘掉職位,只需要盡情狂歡。
晚上19點,大會正式開始,主持人播報了去年的業績,以及來年的願景後,便宣佈:「有請我們陸氏集團總裁陸家駒上台講話……」
台下,白容的心又是一陣悸動。
在短短的時間內,她跟這個男人似乎有了一種心靈上的默契,每回想到他,她的嘴角總是沒來由地湧上笑意。
陸家駒拄著枴杖上台來了,雖然他的腿瘸了一隻,但拄著枴杖的樣子反而顯得更加紳士。台上的他,玉樹臨風,氣宇軒昂,白容不由地看呆了,她尤其喜歡他的聲音,像電話裡,那般的慵懶磁性,那般的幽默樂觀。
……
總裁講話結束後,就進入到了狂歡階段。
現場美食任吃,遊戲任玩。各部門為了活躍氣氛,都紛紛在年會前想了各種玩法。
有人說:「這個泳池已經被我們採購部包了。」
有人喊:「這個三十層的蛋糕已經被我們銷售部包了。」
有人說:「麻將廳已經被我們人事部給包了!」
白容一個人在酒店裡面閒逛著。
從酒店三樓的陽台往下看,可以看到酒店幾百平方的游泳池,泳池邊上,有員工在一邊游泳一邊唱歌。
其中有一個長得挺帥氣的小伙子抱著吉它在唱任賢齊的《還有我》。
就算全世界離開你
還有一個我來陪
怎麼捨得讓你受盡冷風吹
就算全世界在下雪
就算候鳥已南飛
還有我在這裡癡癡地等你歸……
不知不覺,她就流出了眼淚。
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場景,在美國的校園裡,綠油油的草地上,一個男孩坐在一棵樹下,腳邊凌亂地擺著幾本書,那個男孩懷抱一把吉它,自由愜意地彈唱,陽光灑在他淺藍色的牛仔衣上,他整個人像是鍍上了一層金燦燦的光。
當時她的心就開始悸動了。
再後來,哥哥白風將一個人帶到她面前,說:「這是我的朋友,陸家浩。」他對她咧嘴一笑,她再一次莫名地心動。
……
白容撫摸著手中的那條細細的鏈子。
是某一年的生日,陸家浩送給她的禮物,她一直捨不得摘,哪怕他去世了,她也一直戴著。
但是,有些人有些事,執著再久又有什麼用呢?
終於,白容把鏈子摘下來,像《泰坦尼克號》裡的老rose,把海洋之心扔到茫茫大海裡一樣,她把手鏈扔到了下面的泳池裡。
彷彿卸下了一副重擔,她閉上眼睛,長長地吁了口氣。
家浩,我終於要把你放下了。
永遠永遠地放下了。
……
就在轉身的一霎那,白容看到身後站著的陸家駒。
他眼神裡一層淡淡的霧氣,目光專注,就像那天在天台上,那樣的深情的目光。
此刻,她的心猛烈地跳了起來。
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好像身體已不是自己的,竟然不知道手腳要擺在哪個位置。
「嗨,家駒,」她盡量擠出一絲笑容,以掩飾自己的慌張。
陸家駒沒有說話,仍是那樣深情地看著她。
她的臉紅了,想躲開他的注視。
他卻把枴杖一扔,走過來,將她一把抱起來。
他走得很慢很慢,但盡量保持平穩。
她縮在他懷裡,像只害怕的小貓,於是閉上眼睛,緊緊地摟著他。
他推出三樓的一間客房,走進去關上門,把她輕輕地放在床上,緊接著,吻上了她的唇。
就像那天,他不經意地吻上她。
她其實很想問一問他,這一次有沒有認錯人?可終究沒有問。
她安安靜靜地享受著他給她帶來的愉悅。
那一晚,兩個人都很激烈。只是她在技術上非常生澀,無論是接吻還是撫摸,都像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女孩。
但越是這樣,越能激發他的征服欲。像一個征服者,一個位置接一個位置烙下他的足跡,標印著這片嶺地是屬於他的……
第二天,當陸家駒從床上醒來的時候,下意識地摸了摸床邊。
空的!
頓時,他的一顆心彷彿被抽乾了一樣,一陣極大的失落。
他睜開眼睛,慢慢地轉過身來,用手撫摸著她睡過的床單,不經意間,瞥見床單上的紅色印記。
她居然是第一次。
後來,他在枕頭上撿到了一條長髮,他將那根長髮提起來,放在眼前細細地端詳著。
同一時間,白容坐在開往美國的航班上,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泣不成聲。
黃昏,海邊。
韓向東和張梓桐在吃完晚飯後,照例帶著等等到海邊走一走。
等等在前面跑,他們兩人在後面跟。
即使是並排而走,張梓桐和韓向東之間也保留著很大的間距。韓向東走近一些,張梓桐就刻意地躲遠一些,韓向東再靠近,張梓桐再把間距拉大。
「好了好了,張梓桐,你不要再躲了,我不逼你了行不行?我有事跟你說。」
張梓桐沒好氣地問:「什麼事?」
「在西屋農莊那邊幹得還開心嗎?最近有沒有人去刁難你?或者,有沒有什麼奇怪的遊客對你做出奇怪的舉動?」他問。
「刁難?沒有啊,沒有奇怪的遊客,只要你這個老闆不刁難我就好了。」
「男的女的都沒有嗎?」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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