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愣……愣……
這對男女沉默對望良久。
苟二根震驚地打了兩個飽嗝,一遍遍順著他女人的頭髮……
「臉紅啥?傻根哥!」趙秀玉拉起她男人的手,大膽地往自己臉上撫摸:「你也不小啦。」
「秀兒,你喝醉了……」苟二根借勢捧住趙秀玉的腦袋,不禁親了親她額頭:「羞羞,你才多大就想給我生兒子咯!」但這壯漢很快便愁雲滿面了……自己怎麼敢在「禽獸的地盤」處對象啊……
「嘿嘿,你看這是啥?」趙秀玉頓時解開衣服扣子,抓出一條玉墜:「你奶奶塞給我的!」
雕著送子觀音的普通岫玉,在姑娘看來已經是貴重物品了:「根哥,你家裡人老著急的!」
確實,他們倆早已經談婚論嫁……換做任何一個山村野夫,哪怕經媒婆介紹,一看對眼兒,絕對二話不說娶了媳婦兒立刻抱回家恩愛!像苟二根這種扭扭捏捏,一定得學城裡人攢夠大數目再結婚的臭毛病,都是跟一塊長大的劉錢較勁才養成的……他要讓自己比劉錢那小混混有文化,有素質……
誰叫劉錢他媽的追過趙秀玉?大男子脾氣一上來,苟二根也不是蓋的:「秀兒,根哥說了會娶你等到好時候就會娶你,結婚這事兒,哪有姑娘先求的道理!我們可不能草率……必須認真考慮。」
雖然越說越小聲,但這壯漢精神足,腰板直……他今晚比趙秀玉喝了更多的洋酒,100%比趙秀玉更醉更放肆,甚至忘記掉歐騰對自己的一切禁止!苟二根凝視著近在眼前,一身運動套裝,清純的水靈靈的如花似玉的姑娘,連續湧現出熟悉的思念、默契、依賴……趙秀玉實在太可愛,太誘人了。
「你肯定知道怎麼生兒子咯!」苟二根動情地將姑娘整個人托到大腿上,動情地俯下腦袋……
「現在不行!」趙秀玉使勁扭著脖子,因為她男人的動作太急切,太粗魯了。彷彿大有深意。
如果不趁早拒絕,很可能來不及……姑娘好不容易抽了條手臂,端起溫茶往苟二根頭上倒……
然而此時此刻的苟二根貌似走火入魔,不斷追逐著趙秀玉的唇,左右右左:「根哥好想你!」
電流籠罩,他渾身細胞充斥著熾熱,從頂點一路往下面衍生……是酒勁?是酒瘋?是???
畢竟苟二根也算個長期飢渴的男人,單獨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一次把持不住,太正常。
「根哥,快放開……」終於被壓躺到沙發上的趙秀玉,迫不得己,緊緊閉嘴。
(2)
巧不巧!!!
恰是歐騰推門衝入之時。
他眼睜睜目睹苟二根的唇,突破萬難,興奮,急不可待地貼在一個姑娘唇上!!!
無論是香艷的場面還是民工主動求歡的動作……都狠狠擊中了董事長最薄弱的神經……陰冷的臉色猶如結冰的鋼鐵。撞見苟二根發情太刺激了。他怔在原地,機械式低吼背後保鏢:「滾……」
呼吸急劇加速。心跳急劇加速。
像是五臟六腑糾纏一起擰了死結,歐騰還從未體會過這種猛烈沉重感:「我打擾你們了。」
該死的蠢民工還不快拚命彈開……乖乖和女人保持距離?他滿腔憤怒地浮現出苟二根跪地求饒的可憐醜態,甚至意淫著苟二根終於肯以色事自己,恍然大悟的膜拜樣子!歐騰決定這次絕不原諒。
但憋了千丈火!壓著措施!等待苟二根先作反應的董事長……萬萬沒想到大膽的蠢民工竟敢緩緩拉起趙秀玉,緊摟懷裡,朝自己比划拳頭:「她是我老婆,我沒偷沒搶,這麼晚了……你出去!」
權力、事業、財富……和女人都能壯男人的膽!為了趙秀玉,苟二根必須豁出去:「歐大老闆也有老婆,工作再忙,別忘記回家看看?我和秀兒貧賤夫妻,不敢勞煩歐大老闆操心……你快走!」
「苟二根啊苟二根……」木屋客廳頓時響徹幾聲吼叫……原來一切都是白費?原來世界上真存在自己無法改變的事實?原來苟二根一點都不覺得犯了錯犯了罪……歐騰深深皺眉,簡直有些無力。
高頻率運作的大腦提示他,已經到徹底放棄的時候!卻只維持了一秒,呵呵,苟二根想得美。
「小苟同志,誰是我老婆啊?」歐騰聳聳肩膀,箭步邁向茶几,不顧形象拎壺喝盡,儼然一副官僚地主階級墮落成粗漢莽夫的滑稽架勢,他疾言厲色,厲色疾言:「你說說,到底誰是我老婆!」
「……」
(3)
禽獸就站在對面,彷彿近在咫尺,苟二根幾乎能嗅出那種狂野的味道。
自然而然,他的身子止不住哆嗦哆嗦哆嗦,冷汗不斷往外冒,浸透了衣服……正在保護女人的手臂越來越松,四肢癱軟!苟二根克服著巨大恐懼,鼓起最後一絲勇氣:「歐騰,你別逼我,就算我對不起你了……你別再逼我!我和你們這些神仙不一樣,我沒有烈哥的武功,沒有飛哥的瀟灑……沒有任何崇高的理想,連你家的傭人都比不上!我拚命幹活,全是為了趙秀玉,如果不能和她在一起,
——失去秀兒,我寧願一死了之……歐大老闆,請以後別再叫我上夜班!我要回家陪老婆。」
「苟二根!」一聲咆哮!歐騰如同慘遭全軍背叛的倒霉統帥,根本無法抑制內心的……淒涼。
苟二根如此癡迷這個女人???如此厭恨自己???同一張床上睡了那麼多次,毫不感恩!
「你他媽再說一遍……」歐騰繞過茶几,一縱彎腰,失控地抓住「趙秀玉」手臂,一抬右腿朝民工肚子上狠狠踹幾腳,硬生生分開這對情侶,將臉色蒼白的姑娘摟到自己懷裡:「讓真相大白?」
「敢胡說八道我殺了你!」苟二根立刻從沙發上飛起來,使勁掰拉禽獸手腕:「放開秀兒……」
「嗚嗚嗚……你們別吵啦……」覺察情勢惡化的趙秀玉,終於誠懇勸架:「根哥,歐先生親自來找你肯定是有急事?你為什麼這般激動?問也不問就拒絕?沒有活兒幹我們去喝西北風嗎???」
「放開秀兒!放開秀兒!放開……」苟二根卻已經喪失理智!不斷捶打歐騰胳臂,如同瘋狗。()
「臭小子……」歐騰一抬左腿,朝民工膕窩又補踹一腳,當即……橫抱起趙秀玉,衝出木屋。
「歐騰!」沒追上禽獸!被保鏢反鎖在9016的苟二根,不斷匡門!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吶喊……
「臭流氓……你他媽帶趙秀玉去哪兒?挨千刀的王八蛋……你敢欺負我老婆我肯定殺了你!」
(4)
7月28日,星期天,00時00分,橙冰水莊園,第二號木屋,西餐廳。
歐騰特別挑了個離第九號最遠的地兒,狡猾地思考著對策,終於,產生危機意識了麼……
「都給你。」他舉著紅酒,抓了自己的一隻錢包丟給女人:「各行無限額信用卡,隨便刷!」
準確地說是男款**黑皮卡包,董事長並未先準備,匆忙情況下,才拿出隨身攜帶的物品……給美女花錢天經地義,此類供養消費婊的暴發戶土財主行徑,歐騰也不是沒幹過!年少時碰到想玩的妞砸一個模特公司當度夜禮不嫌多……和蕭歆容分手送了巨磐別苑,和金雅涵分手送了雄煌集團股份……
雖然無法長期維持,但歐騰對情人從未小氣過!這麼簡單一反思,唯獨獨對那個民工小氣極了。
歐騰倒真沒想過施捨苟二根一分錢……哪怕一直被拒絕,被抵抗,被憎惡的現在,哪怕深知那蠢貨肯定是貪小便宜的東西,哪怕這一秒,親自應付一個五官普通,身高普通,罩杯普通的村姑……
依然毅然而然!偏偏還就是不願意慣著上趕著苟二根!難道……董事長拉不下臉!?
不過,他決定,從此「盛情款待」苟二根的女人……歐騰甚至惡劣地賭博,寵壞了才好!?
可惜趙秀玉對信用卡的概念很模糊,一百?一千?一萬?無限額……這不像超市購物券,她顫巍巍地把錢包退還給男人:「太貴重,我不能收……歐先生沒別的事……我要回去照顧根哥了……」
啪!歐騰重重摔下高腳杯,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對村姑開展第n遍性教育課:「知道苟二根喝醉了你還敢回去?不怕他獸性大發再欺負你麼?我作為一個關心女性身體健康盡職盡責的老闆,幫助柔弱下屬逃出虎口,否則,一失足成千古恨……認我做乾哥哥吧,以後苟二根敢亂來,你即時稟報!」
端著兩盤龍蝦的服務生正好過來上菜,趙秀玉尷尬得無地自容!這個威嚴的老闆,講話實在是太太太直接了!簡直令人又惱又無奈:「謝……謝歐先生。反正我們也就要領證了。快……快了。」
她想不通,根哥到底是怎麼才接觸著……上流社會?最近發生了太多做夢也料不到的事,比如凌晨單獨和這個凶悍而恐怖的男人一起吃夜宵?姑娘焦慮地搓揉一枚髮夾,偷偷抬頭瞄了歐騰一眼。
呃……歐騰同樣直勾勾凝視著她!奇怪的男女搭檔,相互對望了至少一分鐘,倏地,歐騰搬起高背椅,只隔拳頭距離,坐到趙秀玉旁邊:「說!你和苟二根是怎麼認識的?說!你喜歡他什麼……」
(5)
在御茂草原別墅,聽聞了許多關於歐先生的介紹和事跡,觀看了許多關於歐先生的影像資料。
之前……趙秀玉心底只有崇拜+崇拜+崇拜……畏懼+畏懼+畏懼……敬而遠之!!!
但此刻,目睹面前駕起二郎腿,單手肘端正撐著木桌,眼裡充滿求知**的男人……活潑的姑娘忍不住嘻嘻笑起來,難道大名鼎鼎的董事長也熱衷於打聽別人家閒事,這麼……三八嗎???
一瞬間,歐騰那種深不可測的距離感在趙秀玉心裡蕩然無存:「我和根哥絕對是緣分啊緣分。
但五年前,第一次見著根哥的時候,我可討厭他了!歐先生,說來話長……你真想聽嗎……」
歐騰穩了穩姿勢,控制在面無表情的節奏,篤定道:「說。」
彷彿刻意要營造出客觀狀態。
(6)
「我在鎮裡的苗紅中學念初三,每到週末,我會去食堂幫二姑擺零食攤,那一天,學校通告開始修建教學樓,陸續進了好多工人,有個黝黑的頭目硬叫禁止散戶販賣,逼我二姑走!因為他暗地和領導通過氣,想讓自己的老婆強佔食堂位置……許多男人陸續來我二姑的攤子搗亂,包括苟二根!」
「說重點。」歐騰打斷趙秀玉,這種邂逅明顯不算他想聽的:「你倆怎麼開始的。早戀麼。」
和歐先生聊天。實在太詭異了。無論如何,這可是個身價****的男人!但能和歐先生聊天,反正趙秀玉並不排斥:「初中畢業後,我便沒繼續讀書……唉,我笨,也學不尖,如果上完高中大學幾萬塊下不來呢,家裡人多,供不起……6月26日考完最後一科英語,收拾行李,準備坐大巴回村……」
當時,包括被子鍋子至少四十斤的東西!原本答應幫忙扛包裹的男同學,卻放了趙秀玉鴿子。
「他肯定能考上十五中,大概是嫌棄我了。」回憶著姑且算自己第一個男朋友的時候,姑娘滿臉露出失望透頂和如獲至寶:「幸虧……我才能遇到根哥!這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是我的同鄉呢……」
「哼,肯搬點東西,你就喜歡?」歐騰輕蔑一笑,好!果然是貧民老百姓不值一提的小感動。
「嘿,這只是個頭兒呢,我考驗了根哥一年多,才答應他的。」趙秀玉隨意喝了口朗姆,慷慨大方地爆料著往事:「苟二根,憨厚倔強的男人,他說早就認識我,卻不敢和我說話……後來我才知道是根哥費了老大的勁,求學校同意我二姑繼續在食堂擺攤!他默默為我和我家做這做那,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任勞任怨,嗚嗚嗚……這輩子認識根哥,我終於感受到啥叫溫暖,只要看見他的傻樣,我就很開心很開心!我相信苟二根會娶我,也相信無論結婚前結婚後,根哥對我,都和從前一樣好。」
趙秀玉微醺,似醉非醉,否則怎敢如此傾訴:「求歐先生大人不計小人過,提拔提拔根哥!」
「……」
(7)
屬於老百姓,最平凡最簡單最純粹的經歷,更不算歐騰想聽的:「如果你遇到更好的男人?」
但隨便瞥一眼趙秀玉,就是個傳統的全身心依賴男人的良家婦女,興趣匱乏,內心隱藏著許多種自卑……不像嫣兒那類驕傲御姐,具有強烈自我支配意識,時刻保持與男權抗爭精神的先進女人。
按照門當戶對,趙秀玉偏偏和苟二根那麼般配……歐騰深知男女之情,此刻卻痛恨男女之情!
「別說了。」董事長臉色陰沉至極限,自己也無法脫離嫣兒?一剎那,他領悟到自私的新義。
「讓魏希謙接你。」撂下話,歐騰狂奔,如同一道閃電,還未衝出西餐廳就大吼:「車門!」
(8)
01時36分!直達九號木屋cbs9016!
漆漆深夜,踏入這偌大的冷氣房間,居然令人一陣冰涼。
遠遠望去,苟二根癱趴在陽台高架欄上,落寞的身影顯得那麼悲慘!
無論客廳臥室,一片狼藉,砸滿碎物,暴露出人為癲瘋損壞的跡象……是他幹的。
歐騰抹了抹眼睛,輕輕緩緩地靠近,張開胳膊!從背後牢牢鎖扣住苟二根:「你在等我嗎?」
一根吸了大半的煙從民工嘴裡掉落,與地上散著的好幾根煙蒂匯合!頓時,寂靜的莊園居所炸出一陣天雷勾動地火的崩潰咆哮:「啊……啊……啊……」苟二根張開牙齒,狂犬般狠咬歐騰手臂。
「嘶……」痛得歐騰握緊拳頭,筋骨分明!但他依然抱著苟二根,毫不放鬆:「跟她分手。」
「你他媽!有沒有!欺負她!」苟二根嚎叫,憤怒絕頂,報復似地吸乾歐騰破裂皮肉的鮮血!
「嘶……」又痛得歐騰一憋氣……猛力鉗住懷裡的錚錚鐵腕,猛力旋轉懷裡的漲紅腦袋,堅硬撞擊堅硬,一巴掌捧起苟二根脖子!藉著這扭曲姿勢,歐騰強行含住他的雙唇,一巴掌深入布料……
不願意吞嚥的禽獸的唾液,仍舊沿著老路下流!苟二根只感覺再次被渾濁的洪水淹沒,舌與舌的火熱纏繞,彷彿能震斷神經,為什麼?會如此劇烈……但歐騰手裡正握著他的東西,不敢動了麼?
「根子?配合?一次?」歐騰迅速翻過民工身膀,從正面圈禁,卻立刻遭到拳頭的連續攻擊!
「你做夢……」苟二根話音剛落,右臂就被一條黑皮帶死死綁上木欄:「你……你要幹嘛?」
「好好享受罷。」歐騰雙手托住民工屁股,如同!一陣風蹲下!順便!扯卸掉兩層外殼……
只剩下左臂自由的苟二根,使勁揪著禽獸頭髮,才剛想敲打禽獸腦袋自衛……
轟然間,卻捂口大驚,身體最脆弱的部位???猝不及防,被攻擊了。
……竟是歐騰的嘴。
作者有話要說:放炮!歐先生的威嚴形象終於ooc(衡渣被拖出去揍扁扁!)您還敢不敢聽趙秀玉秀恩愛?(分得快?)ps:歐先生疼女人,蕭小姐那麼撞他,也不了了之了……所以歐先生和秀兒的關係不會惡化……男人傷害女人的戲碼太l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