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其中,兩位穿粉色線衫的帥哥分別揮刀,割斷捆綁堂主的粗麻繩,龍振飛這會兒倒是識相地為他打開雙踝鎖鏈……幾十秒,原本完全暴露的海晴天披上白絲長浴袍,又恢復成絕世「無暇」容貌。
二十幾個男人規矩站成兩排,面帶懇求,齊聲喊:「希望堂主回營,主持下週一郭老葬禮。」
「交給河野新輝主持,爺能到場就已經算原諒了。」海晴天立刻平舉手掌,伸出食指拇指,比劃一把槍,繼續暗示所有人離開……堂主如此堅決留宿,誰都不敢再多說一個字,他們端端正正放出三隻純白行李箱,隨即立定,向海晴天深深鞠躬:「您已經遣送回保鏢隊,請務必留下小籃和tv。」
代號tv的魁梧男人迅速擰住龍振飛手腕,往其腰背旋轉施壓:「堂主,龍三少爺屢次背叛,要不要讓我教訓教訓這傢伙?」此人正是剛才領頭的美國人,海晴天合作夥伴之一,非常討厭龍振飛。
「放開他。」堂主落話之時,安子烈早就奮不顧身衝過去攔腰救人,高手過招,第一回合摸清對方實力,第二回合抓準時機,第三回合分出優勢,tv明顯幹不過泰拳,安子烈義憤填膺地將龍振飛拉至身後:「堂主應該嚴格教育下屬,在別人地盤要懂禮貌懂分寸……龍三少爺是歐先生的貴賓。」
海晴天臉色驟變,狠狠瞪向安子烈,甩出一段英語,大意是:「tv滾,我不需要保鏢隊,如果各位不放心,小藍留下伺候……但首先要讓歐騰先生同意。」堂主活動食指中指,暗示所有人滾蛋!
安子烈立刻表態:「肯定同意,董事長讓我代表他,慰問堂主,榮幸能款待您和您的朋友。」
二十幾個男人規矩站成一條龍,tv領頭警告安子烈和龍振飛,英語摻中文,滑稽至極:「如果你們再敢出鬼主意對堂主不敬,春普堂會永遠與奧凱集團為敵,希望歐騰先生別被龍振飛利用……」
「呵呵呵……」安子烈和龍振飛相視大笑,並肩坐到沙發上,一齊翹起二郎腿:「沒問題。」
龍振飛是春普堂多年來的剋星災星,眾人難免擔憂:「若小藍伺候不周,請隨時加派……」
「滾!」海晴天斷喝,語氣威猛如獵豹,這一次必須得到屬於自己的東西,誰都無法干涉!
(2)
安子烈準備指路:「出入門不同,董事長讓我帶各位見堂主,我也有責任護送你們離開。」
「順便陪我去熟悉下環境?」一位穿粉色線衫的帥哥迅速站到安子烈旁邊,微笑細語:「安先生還記得小藍嗎?我們在海市蜃樓交過手。」他毫不掩飾地悄悄表態:「自你別後,我渴望再見。」
「安子烈……我也跟……我也跟你走……」
——從頭至尾傻在角落的苟二根,終於像扒住救命稻草,斷斷續續地吼了一嗓子。可惜他前腳剛往安子烈那抬,後腳就被海晴天抱住,對,確實,沒錯,居然是堂主從背後牢牢抱住這民工!!!
「不許走,我想起來了。」海晴天彷彿忘乎所以地,貼在苟二根耳畔,不斷重複:「我已經同意你加入海市蜃樓天堂門,我說過,你和龍振飛都必須跟我走。」
「呃……」目睹眼前原本絕不可能發生的恐怖一幕,小藍震驚萬分,海晴天怎麼可能主動觸碰一個如此粗俗的男人,肌膚蠟黃,身材肥壯,毫無氣質……小藍趕緊打開行李箱,翻出一大包十幾盒白色藥瓶,取其中五樣,分別倒出顆粒,端起一杯水給龍振飛:「拜託,龍三少爺,堂主發病了。」
「苟二根,別動,你越動他越抱緊,現在海晴天是把你當成別人了……」
——龍振飛無奈歎氣,雖然越來越討厭海晴天,不可能與之為伍,但又無法徹底擺脫。
於是,三少爺先含住顆粒,再含住一口水,雙手捧起堂主的臉,碰上去,嘴對嘴餵他吃藥……
大庭廣眾之下,海晴天頓時像丟垃圾一樣甩開苟二根,一把環住龍振飛的臀部,放肆享受。
二十幾個男人識相地統統退出套房,安子烈愣在原地,已經把雙拳握得發白髮紫,天知道這一秒他多想衝過去揍海晴天!但歐騰正在區安集團等他開董事會議……安子烈打破了牙往肚子裡咽。
苟二根盯著自己身上沾染到的紅漬,遲鈍地大叫:「血!血!海……海晴天流了好多血……」
「閉嘴,你趕緊滾……」小藍一把拽住民工胳膊往外猛推,命令道:「請你離堂主遠一點。」
(3)
7月18日,星期四,18時30分,凱巖各班傭工晚餐點,二樓北一郎餐廳。
因為凱巖員工餐是自助模式,所以往來打菜各式各樣的男女老少絡繹不絕……
苟二根裝了一大堆東西,和趙秀玉躲坐在偏僻角落:「秀兒,多吃點,新鮮龍蝦。」
這蠢漢記憶力不太好,加上已經連續好幾個小時都在陪女人熟悉御茂草原格局,對早上四樓貴賓套房裡發生的一系列事件愈發搞不清,直到何小北端著盤坐到旁邊質問,這蠢漢才有了點印象。
「我跟龍振飛不熟。」苟二根含含糊糊地打發何小北,不希望自己又被牽扯進什麼怪事中……
「又根子弟又根大爺的,你倆肯定有鬼!」何小北可不是白跟這民工道歉的,必須追究到底。
苟二根懶得再回答,於是只顧不停給趙秀玉加菜,他土包子改不了吃相,一邊感概這裡飯菜極好有肉有辣椒,一邊好奇地東張西望,突然,他看到一個胖子,獨自一人落寞趴在吧檯發呆???
「根哥,你去哪兒……」
苟二根完全是情不自禁追繞到吧檯,推了推這胖子:「羅波!羅波!你今天都幹嘛去了……」
「你不知道麼?胖蘿蔔從今天起就是無業遊民了。」劉漾和kg一邊跟吧檯拿啤酒,一邊悄悄通知苟二根:「歐先生給羅波放三個月假,哼……以後沒室友,辦事方便得多,你心裡還不明白麼!」
苟二根面紅耳赤,端起羅波放在桌上的長島冰茶,一飲而盡:「放假不是……不是好事嗎?」
「放三個月假,根本是檯面上好聽。」何小北加入諷刺:「代表歐先生不想讓胖子繼續做。」
苟二根非常驚訝,緊張地又推了推羅波:「他……他們說這些是真……你不能再回來干……」
羅波貌似一肚子火,竟先沖苟二根發:「閉嘴!閉嘴!他媽的你以後別裝傻,哥聽著想吐。」
呵呵,這民工初來乍道,第一認識鄭逍遙,如今卻道不同不相為謀,第二認識羅波,如今卻必須分道揚鑣?但無論如何,不知不覺中其實苟二根已經很習慣旁邊有這一瘦子一胖子吧!現在突然遭遇人事變動……對這座別墅的傭工管理,運作模式還一知小半解的蠢漢,哪能猜透歐騰是什麼意思?
難道……那禽獸辭退羅波,僅僅是為了更方便欺負自己……苟二根頓時雞皮疙瘩起一片,全身發毛地拎起吧檯上一瓶烈酒當啤酒灌,他非常慌亂:「歐騰電話多少?你們……誰懂歐騰電話……」
(4)
羅波冷冷道:「沒必要!歐先生正在唐嘉盛酒店應酬xxx局局長,你少給他添麻煩。」
「嘖嘖,瞧瞧狗屁股多麼思君心切啊……」何小北一條胳膊倚靠在吧檯,喝著紅藍雞尾酒,故作姿態地嘲笑苟二根:「這虎背熊腰的小媳婦哈哈哈……迫不及待找男人的樣子和鄭逍遙一樣騷。」
「你放屁!」
一剎那,羅波端起一大碗綠豆湯,跳下高腳椅,猛衝過去,毫不猶豫地往何小北臉上澆,體積龐大的羅波,比這娘炮高半個腦袋,一隻肥掌輕易鉗住何小北一雙腕子……羅波身高185cm,體重超過二百五十斤,他發起飆來,那簡直如同一頭狗熊,用肥胖的身體頂著何小北,舉著手想甩出耳光……
「……」
平時口無遮攔的何小北,憤怒之餘,卻流露著難以掩飾的恐懼,此刻也真是給嚇蒙了。
「遙遙被孟拓糟蹋,都是你造成的!」羅波始終沒下手,他性格溫順,一貫不招惹是非,況且一直把何小北當成gay中之零看待,就像男人不該打女人一樣,羅波認為自己是純爺們不該打娘炮。
可惜,一肚子火憋得難受,他揪起何小北衣領,劇烈粗喘著低吼:「沒有你,遙遙根本不會接觸到孟拓那個人渣……昨晚他被孟拓騙走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攔?你三番五次欺負遙遙,害人精!」
正當下,不止劉漾和kg,十幾個人立刻飛奔上前圍攻羅波……何小北畢竟是四班領班,傭工中的常住領導,領導有難八方支援,吃了豹膽的胖子,很快被揍到地上:「北哥,這瘋子怎麼處理?」
「好啊……死肥豬!居然敢動我,今天不讓你死的難看點……小爺就不姓何!」何小北踹了羅波屁股幾腳,撂下狠話:「鄭逍遙是你老婆麼?管那麼多閒事,為他操碎心吧……人家鄭逍遙做夢都想跟孟拓在一起,我好心好意成全他們,妒忌吧……你不是無父無母麼?記得讓鄭逍遙幫你收屍!」???
按常理,不知發生什麼狀況的趙秀玉跑來詢問之時,苟二根應該馬上帶她離開餐廳,絕不攙和這場莫名戰鬥,但眼睜睜看著羅波就要被四班五班他們架走,這民工居然敢包抄過去,擋住一群人。
「你們……帶羅波去幹嘛?」苟二根不知從哪兒借的魄力,直接教訓何小北:「……明明是自己罵人在先,我可以作證……憑什麼就懲罰他一個?如果你們打羅波,我會報告……報告歐先生。」
(5)
歐先生。
如此三字說出口後,苟二根久久僵住了。
直到六班領班熊熊叔請徐管家出面,嚴格處理掉這場影響惡劣的爭執,分別扣除何小北和羅波三個月獎金以儆傚尤……直到依依不捨,被迫與趙秀玉分工分居……直到做完今天最後的新批毛巾點數分類的工作,趕回606男傭宿舍,苟二根滿腦袋都在思考歐騰,歐先生……已經頭昏腦脹至極。
22時45分。
此刻,靠近電腦的床上放著已經收拾完畢的一雙肩背包,一拉桿箱,旁邊一胖子正在訂機票。
「你……真不能再回來幹嗎?」苟二根心底一陣莫名的遺憾,無奈地詢問羅波:「他們……說你無父無母,你離開御茂草原這三個月,要去哪兒住啊?」
「日本千葉縣孤兒院。」
「啊?你是……日本人?」
羅波輕輕一笑,欲言又止,隨即帶著行囊離開宿舍。
苟二根疲憊地倒上床,一大堆稀奇古怪令他疑惑無數,笨蛋一遇到繁瑣東西總會自動過濾,昨夜被歐騰壓得沒怎麼睡著的民工,大概因為思考過度……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
(6)
一段粗魯的音樂唱起來:「==保持我的態度,維繫我的……」
趙秀玉送的那只山寨機正來電中,驚醒了入眠幾分鐘的苟二根,下一秒,歌聲卻被切斷!!!
「老婆大人!」歐騰舉著民工的山寨機,高聲大吼:「那女人?你是不是做夢都在想她……」
突然被歐騰掐住喉嚨的苟二根艱難坐起來,雙手拗拽這禽獸的腕:「殺人……不能呼吸了。」
「臭小子!」歐騰大巴掌拍拍民工的臉蛋,一陣咳咳咳咳中,他轉身到旁邊開電腦,插盤,進入工作資料,董事長專注地閱讀著幾個大項目策劃方案,大概還有未完成的工作……睡意全無的苟二根默默縮在最遠最遠的床角,偷偷瞄了瞄男人的側影,心跳劇烈,此刻,歐騰又穿著男傭衛衣,看起來比西裝革履的模樣年輕非常多,但渾身散發的氣勢依然強大,輕易壓迫苟二根敏感脆弱的神經……
23時43分。
除掉敲擊鍵盤,整個房間保持久久鴉雀無聲,這時,歐騰終於輕喃了一句:「你很安靜,像這樣不吵不煩的東西,留著也不算礙事……」他搖著椅子面向苟二根,指揮道:「去倒杯溫水過來。」
可惜盯著一隻電動剃鬚刀發呆的土包子沒聽見有人說話,歐騰臉色立刻就陰了:「苟二根!」
一聲吼,震得蠢漢條件反射彈了好幾下,抱著被子嗚嗚央求:「好困……求求你去睡覺吧……」
「去倒水!」歐騰的語氣毋庸置疑,萬分不想靠近的苟二根,實在是被逼得沒辦法啊,只好硬著頭皮端到人跟前,哆嗦的四肢彷彿千斤重……從他對禽獸百級防備這層潛意識來看,苟二根終於還是有些瞭解這個男人的……果然,解渴後的歐騰當即抱住他,雙臂力道徹徹底底,一點餘地都不留。
之前活了二十多年,苟二根從沒料到自己會坐在男人大腿上,沒料到自己會被一個男人瘋狂糾纏到如此地步,憑什麼激發?要姿色,他沒有,要才華,他沒有,要鈔票,呵呵,歐騰還會缺錢麼!
「放開我……放開我……」苟二根不斷扭動著身子,嗓音破碎:「你說過以後不在凱巖住……」
「再動!」歐騰使勁扯著民工t恤,吮咬他胸膛一口:「老子在哪兒睡你不一樣?換車裡?」
「王八蛋……我還沒洗過澡……」一剎那,苟二根悲哀地回憶起第一次……回憶起董事長辦公室內間,回憶起總統套房,天啊???無論交通工具還是工作場所,還是開房,這色魔都可以搞……
於是,歐騰說的什麼區安高級公寓,如今在苟二根眼裡,大概已經淪為色*場所:「騙子。」
(7)
606男傭宿舍,一位體格精悍的男人抱著一條上半身光溜溜的土漢,衣服被脫掉的苟二根基本已經放棄掙扎,咬著牙閉著眼,僵硬在歐騰懷裡:「有幾個條件……你必須答應我,答應我才能……」
……可惜這民工連想都不敢想,又怎麼說的出口?歐騰頓時惡劣補充道:「才能睡你嗎?」
苟二根深深感到同為男人的巨大羞辱,如今,卻不敢再玩命抵抗,莽撞只會遍體鱗傷,殘缺的左手便是血淋淋的教訓……他突然抬起手肘,艱難地撐著歐騰胸膛:「第一,你必須給趙秀玉待遇高又輕鬆的工作。第二,你必須跟那些傭人澄清我們之間的……你必須說我們倆沒關係,絕對不能讓趙秀玉發覺異常。第三,週末給我和秀兒放假,如果到了田地搶收的季節,你必須給我放半個月假。」
「哼!」歐騰從外向內撈住民工左膕窩,一猛托,緊緊勒腰,讓苟二根咫尺跨坐在自己腿上。
「還有……」苟二根沒說完,居然誠懇證明道:「希望你不要辭退羅波,他幹活挺認真的……」
「還有第五嗎?」歐騰摸住民工屁股,眼神深邃起來,轉椅,點擊,發掉最後幾份加密郵件。
「當然有!」苟二根沒拗開歐騰堅硬的手掌,焦慮不堪,急切表態:「等我想到再告訴你。」
歐騰深深佩服自己的耐性,即使在民工說了一大堆漏洞百出的無禮條件後,也仍舊願意至少保持這種節奏,他饒有趣味地盯著苟二根:「你搞錯順序了……想談條件,應該先把老闆伺候舒服!」
原來……如此……這蠢漢頭皮發麻,彷彿瞬間意識到自己邏輯有誤,又尷尬又無奈,他真想鑽進地洞去,但被歐騰牢牢抱在腿上,雙腳分開懸空,根本脫不了身……
這異常噁心的跨坐姿勢,苟二根簡直一秒都無法再忍受。
「吻我,幫我脫衣服褲子,乖乖配合,我全都答應你。」
苟二根正式石化在空氣中,目瞪口呆俯視著歐騰,這禽獸滿臉充斥著曖昧,狡猾,篤定……貌似對剛才胡說八道的命令相當有把握,天啊……苟二根該怎麼辦啊???
「吻我,速度。」
應該牟足全力給歐騰一記重拳,和這不要臉的男人狠狠撕鬥一番!!!但之前屢次如此,不是什麼都無法改變嗎?苟二根再蠢,也明白不能重走老道,必須另謀出路……
(8)
倏。
他躲開歐騰炙熱的目光,靠近,猶豫,靠近,死死關閉眼皮。
麼。
苟二根親到歐騰唇上,半秒,觸電般彈開,整個人顫慄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ゴ ̄3 ̄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