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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七章 頭破血流 文 / 薔薇初雪

    「這——」大夫斟酌了一下,面有難色道,「二小姐的這個病情來勢兇猛,看著十分嚴重,怕是不容易醫治的。」

    「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就只問你一句,你到底治得了治不了?哪怕是暫時無法根除,至少也叫她身上的疹子退下去。」江氏疾言厲色的打斷大夫的話。

    無論如何,展歡雪的那張臉都不能在這個時候毀了,無論如何也得把這事兒遮掩住。

    「夫人您是知道的,疫病不同於別的病症。」大夫擦了把汗,實在是被江氏陰森森的眼神盯的心驚,只能一咬牙道,「治療疫病的偏方我倒是有一個,只是算是半個以毒攻毒的方子,裡面有幾味藥的藥效兇猛,用完雖然可能將二小姐體內的疫症壓制住,但怕是小姐的身子經受不住啊。」

    「經受不住了會怎樣?會有生命危險嗎?」江氏皺眉。

    「那倒不至於,只是這女子的身子最是金貴,換做男人也許便沒什麼了——」那大夫說道,還在猶豫著已經被江氏再次出聲打斷。

    「那不打緊,你趕緊的照方抓藥送過來。」江氏權衡了一下,道。

    若是叫人知道展歡雪感染上了瘟疫就什麼都完了,她必須在展培和老夫人發現之前把這事兒瞞天過海的給糊弄過去。

    江氏的意志篤定不容拒絕。

    大夫無奈,只能依言寫了方子,丁香和海棠兩個立刻就去把藥煎了來給展歡雪服下。

    展歡雪聽聞這藥能醫她的病,都沒用人勸,二話不說就給喝了。

    這一晚江氏睡的極不安穩,心裡總是惦記著展歡雪那邊的情況,翻來覆去的一直折騰到天四更天,終於是再也躺不住了就披衣爬起來。

    「夫人怎麼起了?這兒天還沒亮呢,您再瞇會兒吧。」外間值夜的翠竹走進來,找了件厚實點的衣服給江氏披上。

    「不行,我睡不著了,雪兒那裡可有什麼消息?」江氏說道,接過她遞來的水正要漱口,外面就緊跟著傳來一陣急切的拍門聲,「翠竹姐姐,翠竹姐姐快開門。」

    江氏給翠竹遞了個眼神,翠竹就轉身過去開了門,不悅道,「翠玉?你怎麼來了?」

    「是二小姐身邊的丁香來找我,說是急著要見夫人,我這也是不得已,姐姐你給通傳一聲——」翠玉焦急道,話未說完江氏已經撥開翠竹從房裡走了出來。

    「怎麼了?可是雪兒那裡有什麼事?」

    「夫人!」跟在翠玉身後過來的丁香立刻就哭了出來,「二小姐的狀況有些不對,下半夜開始就上吐下瀉的,奴婢原只當是藥力發作,過一會兒就好,可是這都差不多兩個時辰了,也一直不見好,奴婢沒辦法只能過來求見夫人了。」

    「怎麼會這樣?」江氏的臉色白了白,一把扶住門框,突然想到傍晚那會兒大夫說的藥性兇猛之類的話,心頭一緊,指甲就生生的嵌到了門框裡。

    「奴婢也不知道。」丁香急的不住抹淚。

    江氏勉強定了定神,吩咐道,「快,幫我更衣。」

    江氏換了衣服就跟著丁香火急火燎的趕著去了聽雪樓,還不及進門就先被屋子裡傳出的一陣算湊味道嗆的險些吐出來。

    江氏晃了下神,還不及反應過來,就裡頭海棠驚慌的大聲叫嚷起來:「小姐,小姐您怎麼了?」

    江氏一驚,忙是扶著李媽媽的手跨進門去。

    進門就看到展歡雪身子軟塌塌的伏在床沿上不省人事,床邊的地上和腳踏上都是她吐出來的穢物,整個屋子都被一眾異常噁心的怪味包圍起來,叫人幾欲作嘔。

    「這是怎麼了?」江氏掩著鼻子疾走兩步過去,對守在門口手足無措的幾個下等丫頭喝道,「都愣著幹什麼?還不把這屋子裡收拾了。丁香,你去把大夫找來。記著,千萬別驚動了其他人,尤其是侯爺和老夫人那裡。」

    「是,夫人,奴婢明白!」丁香應聲快跑著去了。

    幾個小丫頭也急忙進來把屋子裡展歡雪吐出來穢物清理乾淨,又端了清水進來反覆的把地板擦拭乾淨,再把外間的窗子打開來透氣。

    因為忌憚著展歡雪的病會傳染,江氏始終不敢往她床邊靠,只就遠遠的坐在外間的椅子上心急如焚的看著。

    卻不曾想這一等,還沒能等著大夫來,就先把老夫人給等了來。

    江氏不經意的一抬頭,驟然見到老夫人被周媽媽扶著進來,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起來。

    而轉眼老夫人已經跨進門來,江氏這才看到她身後神色惶恐跟著的大夫。

    「母——母親?您怎麼來了?」江氏表情僵硬的開口,那麼圓滑幹練的一個人竟是結巴了。

    「我怎麼來了?」老夫人陰著臉冷聲反問,「我若不來你便當我死了,當這侯府裡頭就沒我這號人了是不是?」

    「母親您這是說的哪裡話?可是要折煞兒媳了!」江氏惶恐道,迎上去要扶老夫人的手,卻被老夫人毫不留情的一把甩開。

    「夫人小心!」江氏一個不穩,好在是被李媽媽扶了一把。

    老夫人的面色不善,因為知道展歡雪很有可能是感染了瘟疫,所以也不敢太靠前,只就遠遠的看了眼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展歡雪,眉頭的擰的死緊。

    「古大夫,二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周媽媽察言觀色,扭頭對那大夫問道。

    闔府上下,雖然是江氏當家,但卻是老夫人最大。

    「這——」古大夫不敢打馬虎眼,急忙躬身上前回道,「看二小姐的症狀,應當是感染了疫病了!」

    「疫病?」得到古大夫確認,老夫人的聲音不由的拔高,怒不可遏的一把抓起旁邊桌上的茶杯朝江氏砸了過去。

    江氏始料未及,被砸了個正著,頓時血流如注。

    「哎呀!夫人!」李媽媽和翠竹几個驚叫著撲過去給她捂傷口,而江氏自己則是完全的懵了愣在那裡。

    她嫁進展家十餘年,和老夫人之間雖不說是親厚,卻也沒有紅過臉,這樣被老夫人數落甚至動了手還是第一次。

    「你不是說二丫頭是感染了風寒了嗎?感染了疫病?這麼大的事情居然瞞著我?我今天若是不來,你是不是還要繼續關起門來掩飾太平?」老夫人餘怒未消,目光銳利如刀子刷的一下朝江氏看過去,直看的江氏心裡發毛。

    「母親,您聽我解釋!」江氏嚇了一跳,也顧不得額上的上,連忙跪下。

    「解釋?好!我倒要聽聽你的解釋,看你還能解釋出個花來!」老夫人在椅子山坐下,怒然一拍手邊的桌子。

    江氏避開她的眼神,心裡飛快的計較了一番,然後言辭懇切的開口道,「母親,兒媳不是有意瞞著你的,昨兒個傍晚我來的時候雪兒也只是起了幾個疹子,我便沒太當回事。而且古大夫也說是這毛病不大,他可以治的來,也開了藥給雪兒服下了。我想著沒有必要把事情鬧大,所以就暫時把消息壓下了,也省的叫您擔心。」

    「是啊,老夫人,昨兒個傍晚夫人來的時候小姐還不是很嚴重的。」丁香也連忙跪下幫腔道,「只是下半夜才開始上吐下瀉的,像是病症轉重了!」

    展歡雪如今的這個樣子,江氏是又心焦又心痛,再加上自己額角的傷口抽痛,不覺的就落下淚來。

    「母親,我知道這事兒我做的欠考慮,可媳婦兒也是想著今日是侯爺的壽辰,不想徒增事端才會盡力的遮掩消息,不敢叫母親和侯爺操心的。」江氏一邊拿帕子掩著傷口,一邊不住的抹淚,委屈至極。

    「這可是疫病!」老夫人還在氣頭上。

    她氣的不僅是江氏的欺瞞,更重要的是展歡雪竟會染上這麼見不得人的病,這一旦要是傳出去,誰還敢再和他們侯府往來?

    展歡雪被送出去莊子上自生自滅還是小事,若是因此叫所有人都對展家人像瘟疫一樣的躲著那還得了?

    而且若是再有不甚叫疫病從自家府上傳出去,鬧的全京城裡都人心惶惶,保不準龍顏震怒是要滿門獲罪的。

    「媳婦兒也知道事態嚴重,所以才刻意的壓著消息啊。」江氏哭道,「母親,不僅僅因為雪兒是我的女兒,哪怕是為著咱們侯府的名聲,這件事也萬不能傳出去的。」

    江氏稍稍冷靜下來,也是這才注意到老夫人就只帶了周媽媽一個人來,心裡就更是安定了幾分——

    老夫人也不想把展歡雪染病的消息傳出去!

    「你先起來吧!」砸了她一下,老夫人也算是稍稍順了氣兒,只是臉色卻依舊陰冷。

    江氏抹了把淚,由李媽媽攙扶著站起來,心裡一陣暗恨:到底是誰把事情捅到了老夫人那裡去的?回頭叫她查出來,定要扒了那人的皮!

    老夫人給古大夫遞了個眼色道,「過去給二小姐把脈,好好看看,你不是開了藥嗎?怎麼病情反而嚴重了?」

    在這家裡,老夫人最是個說一不二的。

    「是,老夫人!」古大夫心裡忌憚,急忙背著藥箱湊到展歡雪床邊。

    昨天因為天色太晚光線不好,再加上先入為主的以為展歡雪就是感染了瘟疫,這古大夫懼怕之餘根本就沒有把脈,只應付著稍稍觀察了一下她的症狀就匆忙退了出來。

    這會兒當著老夫人的面他卻是不敢再敷衍,掏了脈枕和輕薄的絲帕出來認真的給展歡雪診脈。

    卻不想這一診之下卻是把自己嚇了一跳——

    展歡雪的脈象正常,除了被他昨夜的那一劑猛藥催的上吐下瀉而導致身子虛弱了些,根本就不是感染疫病之後當有的脈象。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又耐著性子再細細的診了一遍之後,古大夫的整個後背就被汗水濡濕了一大片。

    展歡雪沒病!

    可是江氏逼著他那一劑猛藥用下去,只怕卻是要留下隱患了!

    古大夫驚嚇之餘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十分之難看,遲遲沒有吭聲。

    老夫人和江氏在外間看著就越發的緊張起來。

    「大夫,雪兒她到底是如何了?可是——不好?」江氏忐忑的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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