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說什麼?」鄭司棋在圍裙上擦擦手,轉過身來問道。
鄭天看著勤快懂事的女兒,眼裡覆滿了傷痛與愧疚。
她本該是生活在最頂端受盡萬千寵愛,如今小小年紀卻還要獨自操勞養家餬口,照料他這不管不顧整日醉生夢死地爹。
鄭天眼眶有些濕潤。
念兒,若是你知道女兒如今的境遇,會恨我嗎?
念兒,你在哪裡?
「司棋,你很想學武嗎?」鄭天以鄭司棋從未見過的認真態度看著她。
被鄭天這煞有其事地一看,鄭司棋一愣,但隨即不以為意地一笑,「爹你還沒醒酒吧,哪只眼睛看到我想學武了。」
其實,鄭司棋真的很想學武,但是她哪裡有那個條件?
鄭天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乾枯地嘴唇艱難地動動,「其實,爹爹可以讓你學武……」
「爹,你說醉話呢!我才不想學武呢!」鄭司棋還未將鄭天的態度放在心上,轉身便要去繼續做飯。
鄭天那乾枯地手突地伸出,一把揪住了鄭司棋的手腕,那溝壑密佈比同齡人更顯老地臉龐之上充斥著嚴肅,「司棋,爹爹問你,你是不是真的想學武?」
鄭天整你醉生夢死,很是管理家中之事,但是他看著鄭司棋長大,豈會不知道她的天賦。
天生的紫階之生,對於藥材和武器有著天生地敏感,那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的,她繼承了她父母所有的天賦,若是好好的培養,將來定要震驚整個大陸甚至是更高一層!
但是,十六年前……
想起十六年前,鄭天眼裡氤氳著血色,恨意猛然爆出而出,攥住鄭司棋的手更是加了勁兒。
鄭司棋完全被鄭天那莫名其妙地嚴肅給弄懵了,何時看到醉生夢死地爹爹會如此認真,她鬼使神差地點點頭。
看到鄭司棋點頭,鄭天的眸子突然爆發出猛烈地光彩,「那我便將我殘餘的玄力,傳授於你!」
在此苟延殘喘,父女二人淒苦一世,還不如放手一搏,將希望留給下一代!
沉睡了十六年的傲然與強者應有的霸氣自骨子爆發開去!
一股灼熱徒然自手腕傳入鄭司棋的奇經八脈,只覺得腦子被什麼東西猛擊了一下,連同著五臟六腑都發生著一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鄭司棋眼前一黑,迎面栽倒床上。
鄭天眼裡殘存的生命力飛速消失,但依舊留有眷戀:「我已是將死之人,留著玄力有何用,倒不如盡數傳與你,望有一天你能超越爹爹,找到你的母親!為我與你母親報仇!」
玄力即將耗盡,生命所剩無幾,他艱難抬頭,看著簡陋地窗外掛著的那輪明月,眼中閃著淚光。
念兒,你在哪兒?
鄭天看著肉包子,語重心長地道:「這是我的決定,你不要干涉,我死後,將我靈魂送到那個地方,我相信,我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念兒將你留在司棋的身邊,代表她當初許下的承諾定然兌現,你要好好地守護司棋,絕不能讓他們傷她一點。」
「汪!」肉包子點點頭,有著人類一般的不捨。
鄭天終於安心地合上了眼。
「汪!往!」一連串的狗叫驚醒了鄭司棋,肉包子伸出舌頭舔著鄭司棋的臉,她摸摸那依舊眩暈地腦袋,突然覺得腦子裡沉甸甸地似乎多了些東西,斷斷續續地有些片段在她腦子裡閃現。
她憶起昏迷前的事情,急忙看向床上,鄭天已經雙目緊閉,鼻息全無。
「爹!」鄭司棋聲嘶力竭的痛呼一聲,腦子卻是又一陣眩暈,一組組畫面飛速閃過,狠狠滴撞擊著她的大腦。元宵節上,華燈初上,人潮翻騰,身著戰袍地英俊青年與蒙面地絕色少女邂逅在花燈下。
「我叫宗政御天!」青年自信滿滿,渾身都外露著超然地霸氣,是從骨子裡湧出來別人無法比擬的強者之氣,御天,人如其名!
他看著少女那露在外的明眸,心中某根弦被微微觸動。
女子款款一笑,面紗之下地絕美容顏將那一城的華燈比了下去,就算只看到一雙眼睛,可青年的心仍然淪陷。
女子輕啟朱唇,如明月皎潔如流水悅耳的聲音傳來,「御天?呵,好大的口氣!不過,我喜歡。」
那夜,完美絕倫地青年與美比天仙地少女攜手看燈,約定了此生攜手。
「念兒,不要走,我們可以逃,帶著孩子逃到天涯海角!」依舊是那個絕美地青年,懷中懷抱著他們剛出生地孩兒。
那名叫念兒的女子正是那夜花燈下地蒙面少女,面紗褪去,那暴露地容顏直叫天地失色,堪比日月光輝,聖潔的光輝籠罩著她,就算是仙人在她面前也自慚形穢。
她看著愛人與孩兒,淚雨淋淋,眼中滿是絕望和痛苦,淒涼地看著黑天之上逼進地至上力量,「逃?我們能逃到哪裡去,只有我走了,他們才會饒過你!御天,忘了我,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兒!」
念兒承風而去,漫天遍灑淚雨,青年緊隨其後,「念兒,別走——」
「宗政御天,膽敢玷污聖女,受死吧!」一道如驚雷般地低喝自九天而來,一道烏雲破雲而來,正中宗政御天偉岸身軀,瞬間將他的丹田擊碎,雄厚玄力擊散。
「無恥!你們說過,只要我回去便不傷害他,你們這群無恥之徒,無恥之徒!」怒喝,淒涼地哭喊響徹天地,一道烏黑鐵索自天而降,將她緊緊困住,沖天而去。
「我不回去,御天御天——」
念兒望著大地,無力地哭喊。
她最終還是被捆走,青年已經倒地,仍然是死死護住孩子,他艱難地抬頭,看向空空如己地天際,眼底氤氳著火紅地淚,「念兒,念兒——」
下一幕,遙遠山村的一間破草屋中,那被廢去玄力的青年,一夜白了發,枯了容顏,他蜷縮在火堆前,看著火光喃喃,「念兒,念兒——」
男子的身邊,放著一個簡陋地搖籃,一個嬰兒在裡面睡得正香,一隻黃皮小狗用爪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搖籃……
悲痛地陰雲在心間縈繞,心好痛。
直過了許久,鄭司棋才緩緩睜眼,眼底佈滿是血絲,有種力量在逐漸甦醒。
一顆晶亮地淚滑過唇角。
宗政御天,竟然就是她的父親鄭天!而她,便是那個嬰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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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疼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