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乃晨曦子遠遠不知道她不久前翻動書頁間,從裡面掉出來一張類似明信片的東西此時正靜靜地躺在地上,而它的正面卻是一張結婚照,一個英挺冷峻的男人和一個美麗嫻靜的女人。
夜乃晨曦子更加不知道的是在她回過頭看軍營的一剎那,從開車的士兵刻意壓低的帽簷下洩露出鋒利的光芒。
而接下來等待她的是無法預知的危機四伏和危險重重,夜乃晨曦子壓根就不知道所謂的逃離軍營,逃離覃劭驊那個霸道的男人,只不過是另一場陰謀的開始而已。
殊不知從她踏入京城的那一刻,就意味著她早就沒有退路,而她避之如蛇蠍的男人恰恰是能給予她最好庇護的安全港灣。
夜乃晨曦子總感覺有一雙銳利的視線從始至終都在盯著她,那視線太過詭異,就算想要忽視也難,可是等她一抬起頭,視線恍如鬼魅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整個車廂,除了她,就剩下專心致志開車的士兵,難道盯著她的是這個後背挺得直直的士兵?
夜乃晨曦子原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是時間一久,就算再遲鈍的人也能發現端倪,車子還在開,但是入眼的不是平坦的大道,而是漫無邊際的荒原,此時的荒原就像是飢餓許久的魑魅魍魎,一下子就能將她吞滅,心中的不安漸漸擴大。
車子卻沒有因為她的不安停下來,反而是為了加深夜乃晨曦子的不安,竟然漫無目的地在荒原上馳騁,好像一開始它既定的目標就不是送往夜乃晨曦子去的京城,而是人跡罕至的荒原一隅。
此時的夜乃晨曦子就算再缺乏常識,也知道這不是通往京城去的路,而車子到底開往哪?看起來一門心思開車的男人到底有什麼目的?她不知道,卻無端的不安起來。
夜乃晨曦子突然意識到這個士兵從她上車就一直壓低帽簷,沒有看她一眼,也沒有確認她的身份,原本以為的慶幸不想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落入他人的圈套,而此時無意間的一瞥更是讓夜乃晨曦子心驚,進入眼底的是一道橫跨在士兵轉動方向盤右手手背上的紋身,正是一隻匍匐在男人手背上的蜥蜴,此時隨著男人手上的動作不停地活動著各部的關節,好像下一刻就能從男人手背上跳下來。
夜乃晨曦子還記得在羅馬神話中,蜥蜴是死與新生的象徵,不惜自斷後尾就是為了強大力量的逆轉。
「漂亮嗎?」
此時進入耳膜的聲音,讓夜乃晨曦子更加確定自己上了不法分子的車,單靠手背上的蜥蜴紋身自然不能一下子猜出男人的身份,但是還是能判定男人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士兵那麼簡單,貌似還和非法團體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此時的男人還特意將那只繡滿整只蜥蜴的手抬到夜乃晨曦子面前,為了讓夜乃晨曦子看清楚,他還特意晃動了幾下,見夜乃晨曦子並沒有在看,眼內的眸光一閃,略帶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不覺得你發現的太晚了嗎?」
男人說得沒錯,她確實發現晚了,被離開軍營的想法一衝擊,她竟然放鬆了警惕,以至於男人有機可乘。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怎麼擺脫這個看起來就特別難纏的傢伙才是當務之急。
夜乃晨曦子不知道男人是什麼時候將帽子拿下的,一心只放在不動聲色地打開車門上,殊不知她自以為偷偷進行的舉動早已在後視鏡中一覽無餘,努力了許久,夜乃晨曦子才悲哀地認識到左右的車門都被人封死了,自救無門,抬頭就對上男人類似鄙夷的視線。
「我還以為碰上了一個絕頂聰明的女人,看來也不過如此,真是無趣的緊。」
男人話語中明顯的嘲諷好像是在諷刺夜乃晨曦子方才自救行為的愚蠢。
只是語氣中偏偏多出一兩點的失望讓人很是不解。
但是下一刻男人原本顯露出失望的臉上突然露出不懷好意的興致勃勃,偏轉過來的臉,只看到半邊硬線條的側臉,只是那眼睛裡卻有著讓夜乃晨曦子不安的邪惡打量,話鋒陡然一轉,聲音裡竟是滿滿的惡趣味。
「不過你這張臉倒是有趣的緊,梟肯定會非常滿意我送給他的這份禮物,你說是不是?」
禮物?從覃劭驊手上轉手到這個男人手上,無形之中她竟然成了下屬討好上級的「禮物」,從男人的口吻不難猜出男人口中的梟就是男人的上級。
早知道這副相貌會給她帶來巨大的危險,她就應該在離開之前將臉塗黑,只是她一心只想著逃離軍營,才會如此的一再疏忽和掉以輕心。
此時的夜乃晨曦子微低著的眉眼有著一絲覺察不到的苦楚和落寞,還有一絲難以言語的不甘和憤怒。
如何在到達男人巢穴之前將男人解決掉是夜乃晨曦子當下最苦惱的一件事,她並不認為自己能在與男人的較量中勝出,並且悲哀地發現自己無論是武力還是計謀此時都不是男人的對手。
而接下來男人就像能看清楚她的心思,一語就道破她的不自量力。
「讓我猜猜美麗的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呢?想著怎麼逃出去並琢磨著怎麼打敗我,我說的可對?」
夜乃晨曦子有些驚訝地抬頭,卻只看到男人的背影。
此時的男人並沒有回頭,但是夜乃晨曦子就是能感覺得到佈滿在男人臉頰上的嘲諷和惡意的笑容。
不待夜乃晨曦子回答,男人突然間轉過臉來,鋒利的劍眉和薄情的嘴角同時微微上挑,好像在宣告某個結局的誕生,夜乃晨曦子清晰地看到男人嘴巴張合了幾下。
緊接著就是一個急剎車,男人的聲音淹沒在尖銳的剎車聲中,但是夜乃晨曦子看清楚了男人的唇形,「你逃不掉了」,這就是男人對她的最終判決。
真的逃不掉了嗎?她不相信,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不得不讓她相信,她確實是一條落網之魚。
只是夜乃晨曦子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被人從外面像拎小雞一樣拎了出來,下一刻毫無預兆地被人摔到了地上,夜乃晨曦子下意識用手護住自己的肚子,卻免不了尖銳鋒利的小石子一下子鑽進了她的皮肉裡面,頭有些眩暈,身體像散架一樣只能無力地癱軟在黃沙滿佈的地面上。
不過她還是慶幸還好沒有傷到肚子裡的孩子,她無意識地伸出傷痕纍纍的手撫摸自己的肚子,就像一位平凡的母親露出一個最慈愛的微笑,絲毫不受耳邊噪雜聲的影響。
「poppy,你他娘的是怎麼一回事?這是我送給梟的禮物,精貴著呢,可不能就被你一下子弄壞了。」
「弄壞了?笑話,別跟我說滅絕人性的蜥蜴終於轉性了,還懂得憐香惜玉。」
······
兩人爭執不下,最後竟然大打出手。
夜乃晨曦子對眼前的內部紛爭沒有任何興趣,她的眼睛被停靠在一旁的車子吸引住了,只要她能夠上車,就意味著她可以開車逃跑,這個想法讓夜乃晨曦子有些激動,但是眼下她卻沒有力氣從地面上爬起來,身體在摔下來之後就處於一個麻木狀態,現在各項機恢復了運轉,從身體各處卻傳達同一種訊息,那就是痛。
夜乃晨曦子咬住牙一邊觀察著眼前人的舉動一邊小幅度地活動自己的身體,以不被人發現的慢動作朝車子慢慢移動,夜乃晨曦子現在正在等,等自己恢復一些體力的時候,就朝車子奔去,殊不知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到了不遠處一輛車子主人的眼中,車內鏡照射出男人下半張臉,惡意翹起的嘴角平添出一絲邪魅。
車上的男人並沒有遺落掉遍佈在夜乃晨曦子手腳刺破皮肉的傷痕纍纍,也沒有錯過夜乃晨曦子臉上的笑,那是一種純天然的微笑,是那麼美好,美好到讓他忍不住從她臉上硬生生地撕扯下來,夜乃晨曦子接下來天真的意圖,男人更是瞭如指掌。
男人十分期待地看到夜乃晨曦子臉上露出希望破滅時零落的表情,那一定是非常動人心魄的,像是想到了什麼,男人嘴角的邪惡更加濃厚了。
明明不過是4、5米的距離,對於現在的夜乃晨曦子來說,卻顯得非常遙遠,但是她並沒有放棄,她不知道被稱為poppy和蜥蜴的男人何時會停止打鬥,她只希望她能夠在兩個同樣危險的男人停止打鬥之前爬上車,那樣的話她還有一線生機。
突然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響起,夜乃晨曦子親眼看到能夠拯救她的車子在眼前化作一團火焰,她甚至親耳聽到希望破滅的聲音,是那麼的清脆。
而打鬥的兩人在聽到聲音後立馬默契地停下來,看著眼前的一幕,不解地對視了一眼。
這時整個事件的操縱者從車上慢悠悠地走下來,只見他右手的食指根部套著一個微型的遙控器,遙控器隨著他食指的轉動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這個時候一個驚訝的聲音響起。
「梟,難道是你做的?」
蜥蜴的語氣不像是疑問,倒像是肯定。
而他口中的梟卻給他一個犀利的眼神,蜥蜴馬上就老老實實地站好,再也不敢多嘴了。
梟直接無視夜乃晨曦子的存在,逕直走到poppy和蜥蜴的中間,在下一刻突然伸出左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兩人的肚子上各揍了一拳,就見方纔還鬥得你死我活的兩個人同時伸出手摀住肚子,臉上出現痛苦的神色。
「梟?」
兩人異口同聲地喊著男人的名字,態度上充滿恭敬和不解,他們以前也這般打鬧過,卻不見男人懲罰他們,為何這次會遭遇到這樣的待遇,兩個快速地對視了一眼,齊刷刷地往夜乃晨曦子的位置看去,眼睛不由地緊縮了一下,又快速地恢復,看著夜乃晨曦子的視線都帶著一股狠戾。
很好,他們就是喜歡折磨冥頑不靈的女人。
只見夜乃晨曦子身後殘留著一串歪歪曲曲挪移的痕跡,而痕跡直指的方向正是車子爆炸的地方。
poppy和蜥蜴又快速地對視了一眼,決定將梟給他們的懲罰轉嫁到夜乃晨曦子身上,看著夜乃晨曦子更是帶著不懷好意。
兩人活動了一下手腳,活動骨節的聲音清晰可聞,兩人一步步朝夜乃晨曦子走去,就像是從地獄裡面爬出來的惡鬼。
poppy手上一個使力,下一瞬戴在夜乃晨曦子頭上的帽子掀翻在地,風吹散了黑色的長直髮,一張眉間印刻著櫻花的漂亮臉蛋就這樣在陽光下暴露無遺——
題外話——
謝謝155親的鮮花,還有就是這段時間一直打不起精神寫文,出現遲更和晚更的現象,為此我很抱歉,現在正在努力碼字中,補救進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