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劉辯只能逼良為盜。
竊鉤者賊,竊國者侯,竊詩者是什麼?
劉辯不知道,但卻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剽竊一首詩歌,為自己披上一件才高八斗的外衣。
如此不但可以提高名聲,引得天下文人墨客折服,還可以名垂青史,贏得「上馬能橫槊,下馬能賦詩」的美名,至少不能在千年之後讓某人譏笑自己「略輸文采,稍遜」」。
身為擁有召喚技能的穿越者,又有名正言順的皇帝身份,寡人必須成為名垂千古的一代明君,文治武功,樣樣精通。既不能輸了文采,更不會稍遜風/騷!
盜亦有道,竊鉤不能隨便竊,那樣會被抓;竊國更不能隨便竊,弄不好會成為階下囚。這還不打緊,要是弄個誅滅九族,滿門抄斬,那就悲劇了。
同樣的道理,詩歌詞賦也不能隨便剽竊,稍有不慎,不但不能名揚四海,反而會弄巧成拙,留下笑柄。唐宋元明那些膾炙人口的詩詞拿到這個年代,不見到就會震古爍今,甚至會被當做下乘之作。
所以,竊詩也是講究技巧的,誰若是覺得拿著一首「窗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或者「黃河之水天上來」就能招搖撞騙,沽名釣譽,那就大錯特錯了!
這個年代的主旋律以短賦為主,就像曹操「短歌行」「觀滄海」這樣的體,辭藻華麗,短小精悍。大氣磅礡,這樣的作品才能讓世人折服驚歎!
但這種震撼性的作品若沒有環境陪襯。無疑會大大的降低詞賦的格調。所以劉辯暫時不打算剽竊曹操的神作,而是準備盜一首應景的七言詩歌。
「不盜父親的就盜兒子的。反正便宜不出外,不是不盜時候未到!」
劉辯裝作沒看見劉伯溫的到來,依然雙目微閉,背負雙手在書房的窗前來回踱步。
在這個年代,除了短賦之外七言詩歌也是一種非常流行的形式,並且為不少文人騷客所喜愛,在民間傳唱甚廣。既然老曹的短賦不合情景,劉辯只好退而求其次,把目標瞄準了小曹。
打定主意。劉辯在腹中反覆背誦了幾遍,直到溫習的滾瓜爛熟於胸之後,這才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嗓子,高聲朗誦了起來,並以豐富生動的表情進行著配合。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
群燕辭舊鵠南翔,念君客遊思斷腸。
慊慊思歸戀故鄉,君何淹留寄他方?
賤妾煢煢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
不覺淚下沾衣裳。援琴鳴弦發清商,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
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
「別說老子低俗。別的穿越者都剽竊,朕為啥不能剽竊?別和我裝清高,換了你也照樣剽!」
成功的吟誦完了曹丕的《燕歌行》。劉辯如釋重負。裝逼成功,愛誰誰誰!
「好詩。好詩啊!」
衛僵是一介武夫,對詩歌沒什麼欣賞水平。但劉伯溫卻學識淵博,劉辯的話音甫一落下,便擊扇叫好。
既然軍師都叫好,這說明陛下做的詩確實好。再說了,即便陛下做的詩不好,咱不是還得擊掌叫好嗎?
這麼一想之後,衛僵也跟著擊掌叫好:「好詩啊,真是好詩!」
「哎呀,軍師什麼時候來的?倒是讓你見笑了!」
劉辯這才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笑呵呵的向窗外的劉伯溫拱手,「寡人有感於窗外秋風蕭瑟,草木皆霜,又聽聞河北名將文丑陣亡,故此才有感而做。倒是讓軍師見笑了!」
「什麼?文丑陣亡了,何時發生的事情?」
文丑這時候的名氣,絕對是天王巨星級別的,雖然及不上呂布,但也不是關羽、張飛等尚未嶄露頭角之人所能相比的。驚聞文丑陣亡,就連劉伯溫都嚇了一跳。
「軍師自己看!」
劉辯面色平靜的把剛剛收到的情報交給了劉伯溫。
劉基從天子手中接過,用最快的速度看了一遍,最後才相信了自己的耳朵,一臉的感慨:「想不到啊,實在想不到!河北四庭柱之一的文丑竟然死在了一個黑山賊的手中,看來這冉閔果然不可小覷!」
「可不是嘛,武力1o4的傢伙,你當是鬧著玩的?」劉辯在心裡暗自腹誹了一句。
面上卻不動聲色的說道:「傳言說冉閔單人破城門的事情,十有**是真的了!雖然城門在遭到冉閔撞擊之前被攻城錐撞過,但若沒有霸王之力,只怕這冉閔也不敢這麼做!」
劉伯溫手搖羽扇,一臉沉思:「折了文丑之後,袁紹如同斷了一條臂膀,以後想要橫掃北方,只怕就不會那麼容易了!」
「以軍師之見,這冉閔會不會取代袁紹,成為北方最大的霸主?」劉辯肅聲問道。
劉伯溫思忖片刻之後,搖了搖頭:「冉閔雖勇,終是山賊出身,只怕天下的讀書人都將避而遠之。雖然并州數郡暫時歸附,卻也只是收攏了一些流民賊寇,終歸是烏合之眾。袁紹雖敗,但身出豪門,名揚天下;更兼麾下有田豐、沮授、審配、逢紀等智囊輔佐,以顏良、麴義、張郃、高覽為羽翼,曠日持久下去,冉閔未必會佔得上風!以臣之見,冉閔最大的成就也只能佔據數郡而已,想要再有所作為,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劉辯點頭同意劉伯溫的分析,隨後又追問了一句:「軍師就這麼肯定冉閔一定不是袁紹的對手?」
「袁紹與曹操是故交,況且兩人唇齒相依。以臣之見,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只怕袁紹將會與曹操結為同盟,相互依靠。冉閔以賊首之身對抗袁、曹的犄角之勢,焉能不敗?」劉伯溫手搖羽扇,侃侃而談。
對於劉伯溫的分析,劉辯深表贊同。
歷史上的袁紹就是靠著和曹操的同盟,相繼掃平了身邊的其他諸侯。而現在周圍的對手更加強大,想必袁紹和曹操這對老朋友用不了多久便會結盟,互為唇齒。
「對了,軍師匆匆忙忙來找朕,可是有要事稟報?」閒話談的差不多了,劉辯才想起還沒有詢問劉伯溫此來的目的。
劉伯溫面帶笑容的道:「陛下,今天已經是八月初十了。」
「是啊,哪有怎麼樣?」劉辯一臉疑惑的問道。
劉伯溫呵呵笑道:「按照太醫所說,八月中旬到月底這段時間就是唐德妃即將生產的日子,這是陛下的第一個兒女,自當應該普天同慶。臣身為太常卿,想要勸陛下回京,守在唐妃身邊,迎接未來太子或者公主的降生!」
聽了劉伯溫之言,劉辯心中不由得一動。
身為父親和丈夫,唐妃即將臨盆的事情,劉辯不可能忘記和忽略。
只是袁術尚未剪滅,壽春的戰事又陷入膠著,劉辯也不知道自己就這樣跑回去陪著妃子生孩子是否合適,是否會惹來只顧家事不顧國事的流言?因此沒有主動提及,但既然劉伯溫主動來奏請還京,那就另當別論了!
「目前壽春的戰事陷入膠著,袁術未滅,朕就這樣返京,是否合適?」劉辯一副國事為重的樣子,平靜的問道。
劉伯溫抱扇道:「袁術四面楚歌,覆亡只是旦夕的事情。鵬舉將軍用兵如神,並且有楊再興、劉子揚等人輔佐,況且已經圍了壽春,破城也是遲早的事情。汝南有荀文若治理,秦叔寶防禦,必然安如泰山!陛下只管放心的回京就是了,臣身為太常卿,也需要一道隨陛下返京,主持太子或者公主的出世禮儀!」
既然劉伯溫言之鑿鑿,劉辯又有些思念親人,當即准奏:「軍師所言極是,朕決定如你所奏,交代一下政務,收拾好行囊,即刻啟程返回金陵!」
晌午過後,劉辯把該做的事情全部處理完了。
兩千御林軍俱都配備了馬匹,在衛僵的統率之下隨時待命。
由於汝南地處前線,隨時都有陷落的可能,因此岳飛的家眷也要跟隨聖駕返回金陵。吸取了來時的教訓,劉辯命荀彧為李孝娥母子三人準備了一駕舒適的馬車。
蕭瑟的秋風中,天子辭別荀彧、花榮,帶著劉伯溫、衛僵,在兩千御林軍的拱衛之下,踏上了歸程。
兩千精銳快馬加鞭,一路向南疾馳。
黃昏時分,提前探路的偵騎突然快馬來報:「啟稟陛下,從西面來了一支騎兵隊伍,大約三千人左右的樣子,距離我軍已經不足十里!」
劉辯聞言,不由得吃了一驚:「呃……難不成在汝南境內遇上伏兵了?來得是哪裡的人馬,打的什麼旗幟?」
偵騎氣喘吁吁的道:「敵軍也是騎兵,行進速度甚快,小人未敢過於靠近,免得暴露行蹤。故此不知這支人馬來自何處,只是看到對方打著袁字旗號!」
「對方真的只有三千騎?」劉辯星眸轉動,沉聲問道。
劉伯溫在旁邊聽了卻是一驚:「陛下乃千金之軀,千萬不可以帝王之尊犯險!既然袁兵來勢洶洶,不如暫且迴避!」
劉辯手按佩劍,掃了一眼身後鬥志昂揚的的御林軍,大聲喝問:「狹路相逢勇者勝,對方只是比我們多一千騎而已,兒郎們敢不敢隨朕迎上去,殺他個人仰馬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