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霜回到家的時候,腿肚子其實還在打顫,想起今兒千鈞一髮的危機,讓她就更堅定了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不過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
「霜兒,你回來啦!」白姚氏正在院子的一角蒔弄著泥土,聽見聲音便抬頭看向白清霜,滿面春風的模樣看著倒是要比之前年輕了些許。
「霜兒,你快看看,爹給你摘得的這些花草幼苗可有用處,沒有的便扔了,免得你娘白辛苦一場。」白志鴻聞聲從房間中出來,手裡牽著白清風,憨憨的孩子咧嘴笑著口水直流。
這個家會變好的!
這是白清霜最真實的想法,人只有勤勞了,開朗了,不再懶惰和自怨自艾,就能為自己的將來負責。
「哎,好!」白清霜愉悅的應著,趕緊走到白姚氏,將她身邊的一個新的竹簍裡花草幼苗和根莖都倒了出來。
發現有野薔薇、野石榴、杜鵑、橙花的花枝,還有萱草、薄荷、野菊花、玉簪花、杜松等的幼苗,也足足有十幾種之多了,看的出來白志鴻是用心了的。
「爹,謝謝你!」雖然有的並不能派上用場,但白清霜還是由衷的感謝著他。
「只要霜兒喜歡就好,明日爹還可以去找些!」白志鴻被女兒道了謝,居然赧了臉,並不由的與白姚氏對視了一眼,露出會心的一笑。
「相……相……去……去……」一手搖著撥浪鼓的白清風也興致高昂的叫著,只是口齒不清表達不出什麼意思。
「風兒說什麼呢?」白志鴻看著兒子的眼神有些愧疚,孩子已經這麼大了,他似乎從來沒有好好的關注過他,以致連他說的話也聽不明白。
「他是要說為了霜兒,他也要跟你一起去!」白姚氏看著兒子的樣子,心裡不由的一酸,趕緊轉過頭去擦眼淚。
白志鴻頓時啞然:讓他帶著這個心智不全的孩子出去拋頭露面?那他的面子往哪裡放?
十幾年的疏忽和強烈的要面子的自尊,不是一個晚上就能轉變過來的,何況還是因為這個孩子,才導致了他被家族的人拋棄。
雖然,當初他選擇了妻兒,成全了夫妻情深的美名,但是這十幾年的煎熬中,他即便此時有著愧疚,也無法坦然的做到可以不帶任何壓力的帶著一個連話都講不全的弱智孩子出去被人指指點點,避之如蛇蠍。
白清霜看著兩口子的模樣,和白清風什麼都不懂的興奮表情,暗歎了一聲,想要讓這個家真正的活泛起來,看來還需要時間。
「哥,咱們先不出去,等哥哥努力的學會了說話,身體也鍛煉的棒棒的,咱們再跟著爹爹上山好不好?」牽過白清風的手,白清霜沒有點穿夫妻二人的不自在。
已經耽擱了十幾年的弱智孩子,不是一天半天就能讓他變得懂事和會說話的,這需要家長的耐心和適當的教育。
她記得前世的特殊學校,都是從最基礎的一點一滴來引導孩子,並適當的給孩子進行點穴按摩等手法來結合教育,那她既然懂得一些手法,就權當試試吧。
聊勝於無總比什麼都不作為的要好。
白清風很喜歡白清霜,只要白清霜說的話,他也不管聽不聽得懂,都會嗯嗯的點頭。
「娘,那些薄荷、杜松和橙花的幼苗你幫我留著幾棵,明天我送給婉姐姐去!」白清霜其實是要種進空間裡。
「行!」白姚氏微帶著鼻音應著。
「那我帶哥哥一邊玩去了啊!」
「去吧!」
白清霜把白清風帶進了他的房間裡,翻箱倒櫃的找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想了想,還是探出頭對正自覺的幫著白姚氏一起種花的白志鴻道:「爹,你能幫我削點兒竹籤嗎?」
「你要竹籤做什麼?」白志鴻納悶的問道。
「我有用呢!」白清霜還賣關子。
其實也不算是賣關子,是她並沒有教導特殊兒童的那種實際操作的方法,只是從以前一個生了弱智的女兒的顧客那裡,零零碎碎的聽到一些關於特殊的教學方法,她想要先試試。
有用最好,那是白清風和他們一家人的福氣。萬一沒什麼效果,也就省的跟他們講了,讓他們生出無端的希望來。畢竟失望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承受的。
「需要多少?」好在白志鴻也沒有多問,已經站起身來,準備做事了。
「就需要……」白清霜本想著只需要十根,讓白清風學習十以內的加減法就成了,但也忽然想到他們小時候經常玩的一個竹籤的遊戲,說不定還能鍛煉他的手指能力和平衡能力,便到,「爹,你看著削個二三十根吧!」
讓智障的孩子學會十以內的加減法,恐怕就已經是奢望了,但願望總是美好的,白清霜當然希望白清風會的越多越好。
「行!」白志鴻答應著,就去灶房間拿了木柴開始削簽子了。
這邊,白清霜就先利用了昨天買的糖果,讓白清風坐上炕,她也盤腿在他對面坐下,然後拿出一顆糖,就教白清風念一個字。
「哥,這是一顆糖,念『一』!」
「一!」
一字的發音還算是比較好發音的,所以,白清風很清晰的跟著念了出來。
「哥哥!真棒!」白清霜立即又讓他多念幾遍,然後就剝了一顆糖給他,接著讓他念「二」。
二是需要捲舌的,這對連舌頭都不能打轉的白清風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挑戰。
而且,弱智的孩子,心智本就不全,情感也不是自己想要掌控就能掌控的,在念了第三遍,還是沒法將二字念出來之後,白清霜的耐心還沒有告罄,他自己就已經受不住的就狂躁了起來。
「啊啊~啊」的狂叫著,將白清霜擱置在炕上的糖果掃了一地,雙手不停的拍打著床柱,狂躁著。
外面聽見動靜的白姚氏和白志鴻立即丟了手裡的活,衝了進來,一疊聲的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而白姚氏出於母親的本能,一見兒子這樣狂躁的用手敲打著炕,怕他手會敲痛,立即就要上前安撫。
白清霜這時候卻一把拉住她道:「娘,別靠近他,讓他發洩!」
白姚氏不可置信的瞪著白清霜,憤然道:「霜兒,你哥他會傷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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