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後的佟紫眉感覺到不用於外面天氣的陣陣清涼,她大體略了一下屋裡的陳設,地磚是水磨石青色大磚,一水的高檔紅木傢俱,古色古香,當然,也擺放了一些現代化的電器等等。
或許是開著空調的緣故,屋裡涼絲絲的,讓有些燥熱的佟紫眉慢慢平靜了下來。
而佟紫眉自進入院子起,已經在那兒等待好久的廖仲予便神思百轉千回,心底感慨萬千,甚至恍惚間,又回到了三十年前,那個溫婉如水、笑容明媚的女子正向自己款款走來……
直到傭人提醒他佟小姐已經來的時候,他才收斂起思緒,溫和地讓佟紫眉坐下。
這是佟紫眉第二次見到廖仲予,依然眉目慈祥,話語溫和。
他的目光,看自己的時候像極了看待他的孩子般,這讓佟紫眉溫暖之餘莫名有些不舒服。
她坐下後,淡淡道:「請問伯父到底要說什麼事……」
廖仲予心底微微一窒,自己要說的事情不知道這個女孩子是否能接受得了。
想了想,廖仲予笑笑:「考慮到佟小姐的身份,所以,我選了這個地方,還是比較保密的……」
佟紫眉點點頭:「謝謝伯父……只是,我這次來……」
「今天這個事情,可能對佟小姐來說有些突然,但是,在說正事之前,我還是想先給佟小姐講個故事……」廖仲予緩緩說道。
廖仲予的故事有些像時下最流行的版本,不長,情節也算簡單,但是涉及的人物有點多。
n年前,一對夫婦育有一女f,後來因為性格不合離婚了。
男人a有了續絃夫人b,又生了一個兒子c;後來,a無意中有了一個終生難忘的女人d,d因為男人a幫了她而主動獻身,沒想到d和別人結婚後生下的女兒e根本不屬於d的丈夫,而是男人a的骨肉,d為了救治病重的女兒上門,被a的夫人b羞辱,d為了女兒的病情忍了,從此帶著女兒e遠走高飛,再無往來。
後來,女人d的女兒e長大了,女人d卻因為生活窘迫死於病痛;e不甘心,帶著狂熱的仇恨回來報復a和b……
簡短的故事聽得佟紫眉心裡一驚,怎麼這個故事裡的女子e和自己的身世這麼像,但是,說到回來報復,她搖搖頭,這和自己就沒有什麼關係了。
她忍不住問道:「伯父,我不太明白,您說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
「孩子,你聽下去……」廖仲予深深看了眼佟紫眉,繼續講著他的故事。
d的女兒e長大後,生活的苦難和不平衡的心理讓她始終不忘替母親雪當年被辱之恥,她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b身上,認為一切都是因為b當年的罪責,才讓她和她的母親困苦窘迫,多年來受盡困難,於是,e把目標定在了他們的女兒f身上,她想方設法懷上了f,也就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新婚丈夫的孩子,以此來報復他們的女兒,達到她報復a和b的目的……
「什麼?!」佟紫眉心驚肉跳之際忍不住驚叫出來:「a和b生的不是兒子嗎?」
「是的,只不過是e搞錯了……」廖仲予面目沉痛。
「那後來呢?」
說到後來,廖仲予不覺眼角一抽,沉痛不已:「他們那無辜的女兒f後來精神失常了……」
想起廖沙莎的現狀,廖仲予便是一陣說不出的沉痛,自己到底是辜負了前妻的托付。
「老天……」佟紫眉驚歎出聲,不覺也沉浸在這個故事裡,歎道:「是夠殘忍的,她們畢竟是親姐妹……」
「如果佟小姐站在那個女孩子e的角度上,會怎麼做!」廖仲予問道。
佟紫眉搖搖頭:「伯父,她其實也很可憐。雖然做法過激了些……她其實真的沒有必要,傷害了那麼多人,她又會得到什麼呢?」
廖仲予眼前一亮,他細細端詳著佟紫眉,心裡竟是倍感安慰,這個女孩子,果然是遺傳了她的善良。
佟紫眉垂眸淡淡道:「即便是心裡不平衡,她其實還有別的辦法,比如依靠自己的力量,讓自己生活的更好……」
自己和母親不就是這樣嗎?母親生下自己,沒有靠任何人。雖然貧寒了些,但是母女相偎依,過得不也是挺好嗎?也正因為如此,自己那極少見面的父親才會更加愧疚於她們。
廖仲予一怔,他再次打量起這個女孩子,是了,她的女兒不光遺傳了她的容貌,善良,還遺傳了她的個性。
說不清是激動還是什麼感覺,廖仲予突然地覺得,如果這個女孩子知道了真相,會不會和她的母親一樣,從此再無交集。
當然,這只是廖仲予一時的直覺而已,可是?這樣的直覺後來發生的事證明也是對的。
此刻,廖仲予平抑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
「其實,剛才說的兩個女兒,她們並不是親姐妹……」
「……」佟紫眉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這是什麼意思。
「其實,這個女孩子,並不是當年女人的親生骨肉,因為,女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是早產,一直被放在保溫箱裡,只不過,抱出來的時候,陰差陽錯……」
三十年前,b市醫院的溫室裡,一排排剛出生的孩子因為早產或者這樣那樣的原因被放在裡面。
好容易等孩子熬過危險期,病房裡的田橙正喜滋滋地等待著護士將孩子送回來。
走廊裡,被包裹好的襁褓在護士甲懷裡香甜地睡著。
護士乙迎面走來:「這是幾床的孩子,好可愛!」
「是六床的,正要給抱過去呢?」
「十六床,,,我正好過去,來,我給抱過去好了……」護士乙小心接過去,一邊哄著:「乖乖,一會見你媽媽了……」
「好吧!我正好也忙著……」護士甲匆匆而去,那麼多的孩子要護理,她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
於是,這個女孩子的命運就發生了根本的改變,本該走向親生媽媽的她,卻被抱向了另外的懷抱……
當然,這樣的情景僅僅是根據得來的消息對當時情景猜測的再現而已,至於歷史上當時什麼樣的狀況,誰也無法還原。
佟紫眉愕然不已:「這……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這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