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轉身上車,心底又盼望佟紫眉能留下他或者再說點什麼。
但是,直到他上車,佟紫眉除了靜靜地注視著他,再也沒有別的表示。
他心裡掠過一陣失望,正要點火開車,佟紫眉突然來到車前,輕輕拍打了一下窗戶。廖沙文一愣,隨即心裡一陣狂喜,她是不是改變了主意,還想挽留自己一下?
車窗降下來,佟紫眉拉開車門,坐上來,坐端正以後這才咬緊下唇:「廖總,想拜託你一件事。可不可以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在這裡住,也不要告訴田恬,就是人力資源部的女孩,她是我的親戚,我不想讓她為我擔心。」
「……」廖沙文沒想到佟紫眉說的竟是這些,心底淡淡的失望的同時,不得不點點頭:「好的。」
佟紫眉看著廖沙文的車子絕塵而去,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轉過身。
佟紫眉並沒有立即上樓,沿著小區的花壇走了幾步,力氣突然如抽乾般再也走不動,頹然倒坐在花壇的邊沿上,一陣眼前發暗。
她彎腰雙肘支在膝蓋上,雙手捧住臉,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從指縫間掉落,挪開雙手,褲子上竟有淚滴的痕跡,掌心裡也是一片濡濕,她並沒有去擦,只是坐在那裡,任淚水洶湧而出。
許久,滿腹的心酸隨著淚水化去許多,她長出一口氣,準備起身。
目光所及之處,竟出現了一方手帕,她愕然抬眸,不知道什麼時候,廖沙文又折了回來,而且,悄無聲息地不知道在她的旁邊站了多久。
看著她驚訝、紅腫的雙眸,廖沙文心裡並不好受。
他開車走的時候,有意放慢了速度,後視鏡裡,他看到佟紫眉並沒有上樓,而是在冰冷的花壇邊上坐了下來。
他歎了口氣,將車停在路邊,轉身走了回來。
沒想到,她竟然呆坐那裡,雙手捂面。藉著小區裡的路燈,看著佟紫眉瘦削的肩膀一聳一聳,他的心裡也像被塞滿了亂麻,糾結地不像話。
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過,他想,即使他的前任女友跟著別人義無反顧地走了,他也只是遺憾了一陣子,從來沒有現在這樣的心情過。
他不知道該做什麼?只能看著這個女人獨自抽泣完畢後,才遞上自己早已握在手中的一方折疊的整整齊齊的手帕。
見廖沙文返回來,佟紫眉吃驚站起身,突然又覺得自己這副樣子難以見人,不覺接過手帕趕緊擦去臉上的淚痕。
兩個人相對無言,沉默中有些尷尬。
佟紫眉垂眸站在那裡,如同做錯事被捉住現形的孩子般悶悶不語。
廖沙文忍不住上前一步,輕輕攬過佟紫眉的肩頭,佟紫眉沒有閃躲,怔怔任廖沙文攬過,靠在他的肩頭,任廖沙文溫柔而緊緊地摟住她。
這一刻,佟紫眉似乎沒有了意識,她只是覺得好累,好疲憊,靠著廖沙文的肩膀上,她突然覺得一種有從未有過的安心。一個人這麼多年,實在太累了。她突然有些恍惚,哪怕眼前的不是廖沙文,是李沙文,王沙文,她也會忍不住靠一會兒,只要一會就好。強忍住的淚水禁不住又要奪眶而出,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看著身體微微聳動的佟紫眉,廖沙文抬手輕輕拍拍她的背部,下了很大的決心,低低溫柔道:「紫眉,做我女朋友吧!我來照顧你。」
原本還在恍惚狀態的佟紫眉一下子如夢初醒,禁不住掙開廖沙文的懷抱,吃驚看過他之後,倒退幾步,遽然轉身要走。
廖沙文上前幾步一下抓住她的胳膊,灼灼的目光迫使佟紫眉不得不正面看他。
廖沙文凝眸看著眼前方才梨花帶雨、如今淚痕未乾略有些驚恐地看著他的女人,他滿腦子只有一個詞,楚楚動人。他腦子一熱,再也控制不住,也不再考慮自己接下來的舉動是不是會嚇跑眼前的佳人,低頭便吻上令他渴望已久的雙唇。
接觸到那柔軟雙唇的那一瞬間,甜絲絲的果香及女人特有的體香一下激發了他體內潛伏已久的**,他雙臂不由自主地收緊,將身子一僵接著要反抗的女人緊緊擁在懷裡。
除了柔軟、香甜之外還有許多無法描述的感覺一股腦兒在廖沙文的大腦中攢聚,廖沙文的腦海裡閃過一瞬間的窒息,覺得自己有些發飄。
緊緊擁著的女人已經開始舞動雙臂,使勁要推開他,廖沙文不敢再繼續唐突佳人,慢慢鬆開了胳膊。
眼前的佳人額前髮絲凌亂,呼吸急促,微漲紅的面龐上隱有怒色,頓頓,她垂眸冷然道:「你走吧。」
廖沙文苦笑一下:「紫眉,對不起,我只是……」
佟紫眉依然垂眸站在那裡,沒有應聲。
小區的路燈將兩個人的影子長長投在地上,如兩條平行線;夜風拂過她的面龐,將她的額前髮絲吹得更加凌亂,露出光潔明淨的額頭,精緻的五官宛如畫裡的古典美人。
廖沙文禁不住有些看癡,他剛要開口,佟紫眉的話卻像兜頭給他潑了一盆冷水:「我會盡快找到地方搬離這裡。在這之前,麻煩你不要過來了。」
看著佟紫眉決絕地轉身,廖沙文一顆心直直墜落,他心裡有些慌亂,埋怨自己有些太急了的同時禁不住解釋:「紫眉,不要誤會,我對你心儀已久,不是說因為幫到你才這樣的……」
看著佟紫眉身子一頓,接著匆匆離去的背影,令廖沙文突然覺得自己方才情急之下的這番解釋是多麼地畫蛇添足。
佟紫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樓門口,廖沙文一面頹然立在原地,一面還沉浸在剛才懷抱緊美人的情景裡,唇上似乎還留有佟紫眉柔軟雙唇的溫度和香甜。他抿抿唇,不得不沮喪地離開小區。
佟紫眉上來的時候,自己洗完澡的簡簡早已累地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慢慢踱到窗前,看著簡簡睡夢中甜甜的微笑,心裡一陣愧疚心酸。簡簡的心事她不是看不出來,他想要的,自己卻給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