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沙文懷著激動的心情趕到約好的s市中心麗都廣場的時候,佟紫眉恰好也趕到那裡。
看到從出租車裡出來的佟紫眉,廖沙文心裡一陣狂跳。
清爽的短髮,米白色的高領真絲上衣,項間還結著一條漂亮的絲巾,將整個脖子遮擋地極為嚴實,下身則是一條幾近觸地的長裙。
這身打扮雖然有些奇怪,但是當廖沙文看到向他款款而來的佟紫眉時,一切煩惱便都忘在了一邊。
他興沖沖迎上去:「紫眉,好些了嗎?」
佟紫眉先是一怔,接著掩飾地咳嗽了兩下:「沒大事,就是受涼了可能。」
這也就間接解釋了她今天這麼打扮的原因。
廖沙文瞭然地點點頭:「那我們去喝咖啡好嗎?」
兩個人並肩來到麗都廣場下面的一家咖啡廳。
僻靜優雅的咖啡廳裡,兩個人找了個靠窗的卡座,相對坐了下來。
今天的佟紫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看,白晰的臉上化著淡淡的妝容,看起來不僅沒有失業的沮喪,反而是精神氣十足。
面對佳人,廖沙文不由感歎自己多心了的同時,也在幻想著若是佟紫眉就是自己的女朋友該有多好。
咖啡還沒有上來,兩個人坐在那裡,沉默地喝著杯子裡的白水。
一會還是佟紫眉開口了,貝齒微露,誠懇道:「廖總,其實,你沒有必要擔心我;我可能根本就不適合公司的工作,反倒是給你添麻煩了。」
廖沙文知道佟紫眉說這話是為了讓他寬心,這反而更增添了佟紫眉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分數,這樣忍辱負重、能偶理解尊重別人的女孩他碰到的還真不多,她明明就知道辦公室的害群之馬是誰,卻總是裝作不知道,也不加辯駁,任人誤會。
他無意中聽田恬說過:「佟小姐這個人哪,其實是知道誰在排斥她的,她呢反而一點也不著急,你知道她說什麼?她竟然說身正為什麼會怕影子斜呢?這不是自身的身正和影斜的問題,而是,現在別人污蔑你斜的問題。所謂,人云亦云,還是受蒙蔽的多些……」
田恬的話提醒了廖沙文,他想到此,對佟紫眉說:「紫眉,我知道公司的傳言是人別有用心,現在,她也已經受到懲罰了;你工作能力那麼強,是不是考慮再…….」
廖沙文的話還沒說完,佟紫眉就搖搖頭,笑笑:「廖總,全公司就你是我的伯樂了。」
廖沙文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不禁被這句玩笑話逗笑了:「你本來就是一匹強勁的千里馬嘛。」
兩個人開了一會玩笑,看著佟紫眉笑語嫣然的樣子,廖沙文心裡滿滿的都是暖意。
佟紫眉攪著杯子裡的咖啡,低頭不在意道:「廖總,我覺得我真的不適合那種氛圍,我習慣了在家裡,習慣了孤單,一下那麼多人,還真不太適應。」
這句話讓廖沙文原本的笑容慢慢隱去。他皺眉看一下佟紫眉,她說什麼?她習慣了孤單?
這句話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加上之前他對她婚姻狀態的疑惑,便在心裡措措詞,大膽問道:「紫眉,你孤單嗎?不是有家有孩子嗎?」
「家?」佟紫眉手上的咖啡匙一頓,淡淡道:「哦,呵呵,是的,我說的孤單,不是那種意思,是說我習慣了呆在家裡,沒事的時候一個人看看書,寫寫東西,收拾一下家務。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哦……」凝視著眼前靜默的女子,廖沙文突然一陣心痛,這樣的年輕容貌,難道要消磨在這樣的安靜若尼姑般的生活裡嗎?他接觸過的哪個女子,哪一個不是加以利用年輕的時光,或是打扮地如花一般,或是到處去旅遊,總之,她們都喜歡熱鬧,喜歡人氣,喜歡想出各種招兒來將老天賜予她們天然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可是眼前的女子,彷彿對她自己的優勢一點也未意識到。而且,她太安靜了,有著與她這個年齡或者與她的外貌不相稱的淡然。
本來她明明有兒子寫的卻是單身就很說明問題,她是不是過得不容易?
廖沙文又鼓鼓勇氣,喝咖啡的時候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孩子的爸爸,是做什麼的?」
佟紫眉的肩膀微一顫,廖沙文還是看到了,佟紫眉目光微一滯,而後微微一笑,淡然道:「他,去了很遠的地方……」
原本廖沙文看到佟紫眉的反應的時候,心裡也意識到自己唐突了,正不知道該想句什麼話來彌補的時候,佟紫眉的話又讓他吃了一驚。
去了很遠的地方?
常人說這話,有兩種可能:一是兩個人感情不好了,通常一方才會去「很遠」的地方;二是真的去了「很遠」的地方,永遠都回不來了,那只有是陰陽相隔。
從佟紫眉眉間淡淡的惆悵看來,這兩個的可能性都很大。
廖沙文心底對這個女人的疼惜又上了一層。
咖啡在最後沉默的氣氛裡喝完了,廖沙文提出送佟紫眉回去。
佟紫眉望望他,沒有拒絕。
廖沙文很是驚喜。
一路廖沙文沉穩的開著車,佟紫眉則沉默地看著窗外。
偶爾看右邊後視鏡的時候瞥到佟紫眉那輪廓分明的細膩臉龐,廖沙文幾次欲言又止。倒不是他怕會遭到拒絕,他是怕過早表白會嚇跑了眼前的佳人。
想了想,他換了個方式,先在車裡開了舒緩的音樂,接著輕鬆笑笑:「你喜歡什麼樣的歌曲?我這有幾盤碟,你看看。」
閒來無事,佟紫眉低頭去翻看放在兩人中間車載抽屜的cd碟。她認真挑選著,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廖沙文瞥向她的時候那驚訝的目光。
佟紫眉低頭的時候,脖子上的絲巾扣有些鬆動,廖沙文一下就看到了她雪白的脖項隱隱有幾塊淡紫色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