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唐找喬明兮過來探問南部城的情況。
原本不想告訴她喬立的事,不過對方相當聰明,她只起了個頭,就覺出不對。
「喬立……他出事了嗎?」
蘇唐和孟霍、章晨曦對視一眼,知道多半是瞞不住了,索性直言,「是,據說南部城出了個怪物,襲擊了喬立,他現在昏迷不醒。我們擔心城裡的狀況,所以想知道除了喬立一派,誰有可能爭奪城主之位。弄明白了,也好早做打算。」
都提到早做打算,想必喬立傷的不輕。喬明兮怔忡良久,才黯淡下眸光,開口說起南部城的事。
南部城與中央城的制度不同,在這裡,軍政合一。
換而言之,絕大部分的權利都是集中在城主手中的。無論是城內的建設事宜,還是向城外派兵,都必須經過喬立點頭,才能成行。
所以,喬立一旦垮下來,勢必要引起爭執。
軍方有兩個師,一師的龐師長是喬立的死忠,當年,也是他的力促,喬立才能穩坐城主之位。龐師長今年四十有餘,兒女都死了,他應該是保喬一派。
二師程師長則是由城中的家族舉薦的,看著似乎是同吳家走的最近。
吳、孔、方、張四大家族曾經是前任城主的嫡系,前任城主去世時,無兒無女,又篤定喬立是城主之材,拿他當後繼者培養,他們也就順水推舟了。()後來喬立坐上城主之位後,果然異能晉階迅速,實力出眾,管理方面也算很有識人之明,又有龐師長力挺,城中這才安穩。
這是喬立在的情況下,可一旦喬立昏迷或是死亡,他們恐怕都是對城主的位置有想法的。
「……吳孔、方張,他們是兩兩結盟的關係。論起實力,大體是勢均力敵。以往喬立深諳制衡之術,他們還算相安無事,不過之後,就難說了。他們當中,吳家,方家出色的子弟多些,其他兩家則略顯凋零。總的來說,吳家和方家出頭的可能性最大。」
說完這些,喬明兮就閉口不言了。
孟霍突然道,「你是不是知道那個怪物的來歷?」
喬明兮身子一振,半晌,還是說,「我不清楚。」
孟霍看了她兩眼,沒再逼問。
之後,他們又問了幾個問題,喬明兮一一答了,語氣十分客觀,且有條理。等所有人不再發言,蘇唐點點頭,遞給其他人一個眼神,拉著她出了辦公室。
兩人沉默著離開辦公樓,漫步在基地裡,最後,來到喬明兮最愛坐的花壇邊。
蘇唐回憶,「我剛回基地的時候在這裡見到你,還被嚇了一跳。」
片刻後,喬明兮才摸了摸自己的臉,「是,那時候我很嚇人。」這段時間她在基地裡吃的好,休息好,自然胖了些,雖然仍是瘦,但總不至於看著像骷髏了,臉上身上長了點肉,氣色也好了很多。
「現在漂亮多了。」蘇唐笑了笑,轉身坐在花壇邊上,後傾了身體望著她,「其實我一直想問你,怎麼會和喬立搞到這種地步,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和我說說?」
喬明兮猛的看向她,目光陡然銳利,「你知道是喬立?!」
蘇唐歪頭道,「難道還會有別人嗎?以你的身份,如果不是和喬立鬧翻,他怎麼可能不護著你,任由你被人搓磨?」
喬明兮怔在那裡,忽的「呵」了一聲,「是,是我傻了,除了他,還會有誰敢這麼對我!只有他!」
「他現在生死未卜,你想回去見他一面嗎?」蘇唐漫不經心似的問道。
喬明兮冷笑起來,「見他?不不,我不見。他恨我呢,恨不得我死,死也不能痛快,要受盡折磨才能死!我為什麼還要見他!他……他根本不配做我哥!」
她將目光投向天空,好一陣,才喃喃開口道,「你不知道,其實,我很羨慕明美,特別特別羨慕。從小她就得他的喜歡,在他眼裡,哪怕她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做,都是好的。可我正好相反,無論我做什麼,做的多好,也不能讓他多看我一眼。」
「我們沒有父母,人都說長兄如父,我原本也是拿他當父親一般的尊敬著、討好著。我怎麼也沒想到……沒想到現實遠比我想像的殘酷太多!他恨我們的媽媽,也恨我,他甚至恨自己。他這一生惟獨愛的,只有明美……可明美,死了……」
她轉過頭來對著蘇唐微微一笑,「你一定不知道,其實明美的死,是我和她一起設計的,包括栽贓給你和基地長……那時候,我還很傻,我以為明美死了,我又幫他除去血落這個後起之秀,他必定會看重我。可惜……」
她說著,嗓音不由哽咽起來,然後猛的用雙手摀住臉,她開始低聲啜泣。
蘇唐挑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喬明兮頓時像是找到依靠般,撲到她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蘇唐暗暗吁了口氣。
這算什麼事呢?
一時不好再問,只能安撫著,等她哭了一陣,略略平靜下來,蘇唐才道,「既然你不想回去,那就安心留在這裡好了。反正他現在昏睡不醒,也不可能來找麻煩。」
喬明兮抽抽嗒嗒的抬起臉,眼中滿是感動之色,「其實,我一直有句話想說,謝謝你,謝謝你們能收留我!」
「沒什麼,你也在幫我們。」
喬明兮低低嗯了一聲,慢慢擦乾眼淚,安定下情緒。
片刻後,她突然道,「你們說的那個怪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明美!」
「什麼?」蘇唐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喬明兮像是已經下定某種決心,堅定的看向她,「喬立說,他寧可把她變成喪屍,也要她陪在他身邊!前些時候,他聯絡了一些我不知道來歷的人到南部城,然後讓他們去改造明美的屍體!他為了折磨我,曾讓我看過一次,那情形……很噁心。他已經瘋了,我實在沒辦法接受這種事,所以才趁他不在,拚命逃了出來,我想找人去制止他,可我看到你們,又沒有了說出來的勇氣。直到……」
蘇唐伸手按在太陽穴上,這怪物的真相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現在,她只覺得頭疼的厲害,簡直沒辦法思考。
眼前的景物似乎在一點點變的模糊……
這是怎麼回事?!
她用力抬起頭看向某個方向,那是,孟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