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生蟲的生長環境必須是靈氣充沛的地方,而它所製成的易容丹也是要靠服用者身體裡有靈氣才能生效。
所以,虛生蟲會在這個位面出現,讓袁回夢驚訝。
這裡靈氣太稀薄了,他只能從玉石當中獲得大部分,他以為這裡都是如此……
顯然,他錯了。
雖然目前不知道靈氣充沛的地方在哪裡,但只要有,就能找到。
這麼一想,他自覺還是挺走運的。
相比他,蘇唐就不那麼幸運了。
袁回夢同情的看著她,道,「虛生蟲是活材,換句話說,要活著暫時寄居到人體內才會有功效。它非常喜靈氣,所以修士煉易容丹時會加入一味它的伴生草,叫捆蟲草的靈株,用來阻止虛生蟲吸取人體內的靈氣,並且在一段時間後將它徹底驅散。但你服的這個,並沒有。」
蘇唐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袁回夢繼續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你體內的靈氣也是有限的,等它吸光了,它沒了靈氣用不了多久就會死掉。所以在這之前,你莫要吃蘊著靈氣的食物。」
頓了頓,袁回夢又道,「我感覺得出你體內有靈氣,也有所謂異能者的能量……想必,你那手臂的『異能』並非真正的異能,而是靈氣所致。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到這個位面時,應該是身攜法寶而來……」
不止如此,他想,她的空間多半也不是什麼異能,而是源自那法寶,那些糧食種子自然是出自那裡。
不過這些,就不必說出來。
想來她心裡也是有數的。
蘇唐沉吟半晌才開口,「如果我一直補充體內的靈氣,會怎麼樣?」
「沒用的,你從食物中補充的那點靈氣,根本不夠它吃的。早晚還是有吸光的一天。」
蘇唐又問,「那它死了,是不是我就可以恢復原樣?」
關於這個問題,袁回夢沒有立刻作答。沉澱了好一陣,他才說,「虛生蟲在你體內生存太久了,它就算死了,恐怕也會留下蟲卵。如果想徹底消除隱患,恐怕還是要找到捆蟲草!」
「明白了。」
話說完,袁回夢就離開了。
孟霍站在門外,不過他沒立刻開門進去。
事實上,他現在心裡很不舒服。
隱瞞秘密什麼的,放在現在兩人的關係當中,他特別不爽!真想鑽到她心裡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麼,如果他都不值得她信任,那麼誰還值得?!
他正憋氣,門突然從裡面打開了。
蘇唐靜靜的站在那裡,神色平靜,卻又帶著幾分倦怠。
「我有話,想跟你說。」
孟霍邊走進去邊道,「如果不想說不必勉強。」
蘇唐歎了口氣,「何必說氣話,我不說自然有我的理由。」
孟霍站在沙發前,卻沒坐下,反而猛的轉身俯頭逼近她的雙眼,「理由是什麼?」
蘇唐凝神著他,眼中是坦然,「應該是害怕吧……」
「害怕?」孟霍挑起眉梢。
他想笑,因為他以為她在開玩笑。
可當他直起身,發現她神色依舊平靜的近乎於無情,他突然意識到,她說的是真的!
「難道是什麼巫術噤口,說出來會危害生命?!」他又驚又怒的問。
蘇唐眼睛睜大,瞪了他半晌,突然仰頭大笑。
「哈哈哈!原來你也有腦洞開這麼大的時候,巫術什麼的……難為你想得到!」
孟霍頓時惱羞成怒,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斥道,「笑什麼笑!既然不是,那還不快說!」雖然口氣很糟糕,但他心裡,確實鬆了口氣。要是讓她冒著生命危險告訴他實情,那他寧可永遠不知道!
蘇唐好不容易笑夠了,這才長吁了口氣,坐到了他的對面。
醞釀了片刻後,她道,「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是說,我應該是來自另外一個平等空間。我們那裡並沒有末世,生活大體來說是平靜的。我父母早逝,和爺爺相依為命……那天,我以為自己會死,可當我醒來的時候,就來到了這裡……」
孟霍越聽越心驚。
她的形容和他的夢,是如此相似。
爺爺……
原來那個老人真的不是蘇家老爺子,而是另一個世界裡她的爺爺!
蘇唐既然決定要說了,自然不再隱瞞,這裡曾是她看過的一本書中的世界,真正蘇唐的前世等等,包括玉珮印記和它在她身上造成的種種奇特,都一併說了出來。
孟霍良久沒有反應。
雖然他的表情依舊如常,看不出不妥,但熟悉的人就會發現,他的眼中早已波瀾四起,與平靜完全不搭邊兒!
全部說完後,蘇唐才坦率道,「你瞧,能讓你震驚成這副樣子,可見我所隱瞞的這些多麼匪夷所思。所以,我才一直沒辦法下定決心開口。我也會怕,怕你覺得我是異類,怕被排斥,怕你為了男人的面子強裝不介意,心裡卻如同紮了根刺,別彆扭扭的跟我走下去……我討厭那樣!」
現在會說,也是不得已。
虛生蟲的事,她身體的事,他早就察覺了不對勁兒。
不說,也不過是掩耳盜鈴,反會在兩人之間生出隔閡。
所以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坦誠。
男人和女人,如果要形容的話,之間的關係大概是一座高塔。地基是信任,再往上,才是愛,才是彼此體貼,等等。
地基若是動搖,那麼上層再華麗,也逃不脫倒塌的命運。
而她想做的,是保護它,維護它,讓它能越搭越高……
孟霍揉了揉太陽穴,直視她,「我承認,我嚇了一跳……不過我膽子沒那麼小,也沒蠢到那種程度!」
說著,他面向她伸出手。
蘇唐猶豫了片刻,才把自己細嫩的手交出去。
之後,他一個用力,就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腿上。
孟霍緊緊摟住她的腰。
這樣細,彷彿稍一用力就會折斷。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子,卻承擔了偌大的秘密。
害怕也是理所當然。
他心裡突然酸澀的厲害。
說不出任何甜言蜜語,他只慶幸,她沒有被這些壓垮!
「無論如何,只要你還是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