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蘇唐聽到了略遠處傳來的呼吸聲和談話聲。
那聲音很小,但她還是能夠模糊的聽到。
其中一個似乎非常憤怒的在說,「你為什麼沒把小胖留下?!你明知道他雖然有異能,但滿腦子都是吃吃吃,如果沒人看著,指不定出什麼事!可你居然讓他自己跑出去?」
另一個聲音在忍氣解釋,「他一個大活人是我能看得住的嗎?而且我這不已經派人去找了,你衝我發什麼脾氣?」
「哼!我衝你發脾氣算什麼,有本事你現在去告訴少爺,小胖失蹤了,你看他會不會饒了你!」
「……」
聽著他們的對話,蘇唐幾乎是轉念間就明白了,他們所說的小胖是誰。
原來那個胖子真的是原盛濤的人!
她心裡有些微的驚訝。
不過看情形,並不是原盛濤派他去的,而且聽這兩人的口吻,原盛濤似乎對他還頗重視,並不願他去涉險……
蘇唐心裡冷笑起來。
很好!
你越重視他,知道了他的死訊就會越難受!
好得很!
總算讓你也知道,重要的人被傷害是什麼滋味!
她一邊想著,一邊轉頭去看孟霍,打算示意他,自己先用弩箭把這兩人搞定,大家再進去。
可就在她轉頭的瞬間,孟霍……已經行動了。
他轉眼間變形一隻白貓,向那兩人跑了過去!
白貓???
蘇唐頓時凌亂了。
她幾乎想去用力揉眼睛以證明自己看錯了!
可,並沒有!
透過灌木的遮掩,那如同一道白光般迅捷的身形的確是一隻加上尾巴也只有兩尺長的白貓!
呼吸有片刻的失衡,但隨即被她自己掩飾住了。
顯然,身後的人們同她一樣吃驚,卻沒有她這樣好的定力。
回頭,狠狠瞪了他們一眼。
橙組的一干人才立刻醒悟過來,他們是在偷襲中……
蘇唐帶著人接近。
趕到近前時,那兩人正在軟倒在地,眼睛還是大睜的,彷彿極為不可置信。而他們的脖子上大動脈的部分,已經被某種尖利劃開,血液噴湧而出。
毫無疑問,這是孟霍的傑作。
而他本人並未恢復原樣,而是直接向被遮掩的非常密實的一處山壁竄去,那裡,應該有一個洞口。
如同橙組的組員之前弄出來的假象,這些人為了保護原盛濤,也同樣藏在了這楊柳山裡。
事實上,若不是小胖失蹤,他們派人出去找,橙組的組員們未必能這麼快跟蹤到對方的來處。但即使是他們,也沒機會接近,並不清楚對方藏身的具體位置。
而孟霍卻一下找準了洞口。
因為這裡的地勢不若橙組組員找的好,處在山崖下那麼隱蔽,所以洞口就費了更多心思。並不僅僅用植物遮掩,而是真正弄了巨石擋在外面。
孟霍很快閃過旁邊,伸出貓爪揮了下,示意後面的人把洞口打開。
雖然是這種緊張的時刻,但蘇唐看到他的模樣,表情還是變得古怪起來。
實在是……太違和了啊!
小貓=孟霍,所以,揮爪=揮手。
平時,嚴肅的頗有威嚴的他,做起這個動作真的是很有魄力,可如今,由貓的形態來做,揮貓爪什麼的……她只想說,好萌!!
當然,她想歸想,走神也就是那麼幾秒鐘的事。
她很快明白了孟霍的用意,幾步上前,揮拳!
砰!
隨著聲音,巨石由龜裂到嘩啦啦的散在兩邊。
與此同時,洞內「嗖嗖」的飛出一片變異植物的枝條,穿過碎石,張牙舞爪的向蘇唐等人襲來!
這自然是難不倒蘇唐的,握在手中的長刀順勢就揮了出去,而後面的橙組組員也紛紛發出攻擊。
兩方僵持了片刻,沒用太久就突破了這道防線。
後面的事順利的不可思議。
雖然原盛濤的人中不乏強者,但人數實在不多,除了外面被殺的兩個,只有六人而已,蘇唐他們卻是雙倍了。
實力原本就沒有相差太多的情況下,人數的輾壓成了致勝的關鍵。
甚至,根本不需要孟霍插手。
當然,孟霍也沒有與這些手下動手的意思,在蘇唐帶著人吸引住對方全部火力的時候,他已經直接去裡面找原盛濤了。
等蘇唐他們把敵人解決掉,進到洞內深處時,出乎意料卻又情理之中的,裡面的戰鬥也已經接近尾聲。
孟霍變回原本的模樣,他的手正放在原盛濤的頭頂上,收緊。
地上,是兩具新鮮的屍體,顯然,他們是最後保護原盛濤的人。
原盛濤坐在一塊平坦的石塊上,臉上的表情是極度隱忍的痛苦。他並沒有試圖掙扎,抑或,是沒了掙扎的力氣。
蘇唐順著孟霍的手看過去,心裡是掩飾不住的詫異。
才多久的時間,原盛濤的形貌幾乎與過去判若兩人。臉頰瘦削,顴骨高聳,最令人不可置信的是,他的頭髮竟然全部變得雪白!
過去的高傲冷漠再不復見,此時的原盛濤似乎是因為心裡很清楚,路,已經走到了盡頭。所以,眉宇間的滄桑死寂反而帶出幾分異樣的平靜。
看這場景,孟霍是在對他施刑。
蘇唐輕蹙了下眉,原盛濤太危險了,折磨他沒有必要,不如盡快殺掉來得乾脆!
但想到孟霍所受的那些苦楚,聯想到他現在冰冷無波的心緒,她的心情又複雜起來。這一切,可都是拜原盛濤所賜,就這麼殺了,倒確實便宜他了!
她的到來,讓原盛濤勉力凝聚出幾分精神。
他看著她淡淡的笑了,「原來,最後一刀是留給你的嗎?」
蘇唐眉梢微挑,不語。
孟霍顯然沒這意思,況且,她也並不是非要親手殺他不可。
他這麼說,是要挑撥離間?
原盛濤盯著她,繼續道,「你真是費盡心機想要殺我,想必,蘇家當年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吧?可憐……你母親認賊為夫這麼些年,你說,她真沒發現不妥嗎?未必。哈!你這個親生女兒被拋棄二十年,流落死城,不得不靠著依附的男人才能來到中央城。然後為了生存,又攀上了墨家……想來,很不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