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聲勢浩大的內亂一直持續到隔天下午,才漸漸緩和下來。
蘇唐帶著楊立帆早已和小乖、曲意及任逍匯合。
在曲意的默認下,她和任逍已經達成共識,一起前往中央城。一方面,那本就是她的目的地,另一方面,護送曲意過去,親眼見見她要拜的師父,自己才能放心。
照任逍的意思,自然是立刻上路,但蘇唐卻執意多等等。
和孟霍他們也相處了一段時間,總有些情誼在。這種事她不參與不過份,但若在對方勝敗未定,生死未卜時離開,未免不仗義了。
和他們一起在營地的,除了飛鷹的人,就是是越鴻方留下的接應隊伍。他做事謹慎,肯定要留下一條最後的路。那些人之前都是暗中聯絡,蘇唐沒見過,也不熟識,並不方便打聽城內的現狀。
幸好,王明趕來了。
蘇唐從他口中得知了詳細情況。
孟良廣的身體因為這場意料外的戰事提前崩潰,此時,不過還留著一口氣。
孟響和他的隊伍則被逼到了上等區的東部,那邊有一些孟良廣的死忠,他們知道孟良廣的計劃,所以依然堅定的奉孟響為城主。
其中的土系異能者聯手在廢墟上建出高大厚重的圍牆,作為最後的防線。他們的實力不容小覷,真想徹底攻破,需要時間和人手。
所以,戰火暫時得到控制。
總而言之,孟霍這一方佔盡了上風。
但王明卻並不顯得高興。
在蘇唐拜託他幫助找找老闆王木,並加以關照後,他幽幽的歎了口氣,「這個自然是沒問題,可,唐唐寶貝,其實我之所以特地搶了這份差事過來,就是想對你說,能不能回一趟城裡?」
蘇唐一怔,隨即反應道,「出了什麼事?」
王明遲疑片刻,終是說出心裡話,「老大他……變的有些不太對勁兒。」
「這話怎麼說?」
「我見到孟良廣了,起初他雖然虛弱,但還不至於……他一直破口大罵,很難聽。簡單說就是他認為老大喪心病狂,他都說要把死城留給他,老大卻當面拒絕,轉頭又以這種方式來在城內製造****。」
王明蹙緊眉頭,「我聽得出來,他說的是真的,我不明白老大是怎麼想的。如果真是那樣,為什麼當時不接受?這一次,我們死傷的兄弟也不在少數……這是一個事。還有,老大的表現,他一直很嚴肅這你也知道,但之前在對敵的時候,他卻一直帶著笑……詭異的要命……」
這敘述已是含蓄太多,他不禁在腦海中回放出印象最深刻的鏡頭。
當時,有四名異能者分別從暗處撲向孟霍,想要擊殺他。
旁邊的人,包括他都大為焦急,急於援手。然而,等他們盡快解決掉手上的敵人,孟霍那邊也結束了。
偷襲的四人像是在瞬間變成泥雕石塑一般,僵直不動。
老大帶著笑從他們旁邊走過。
就在這時,那四人的頭顱猛的炸開!
血和腦漿以及殘骨濺了他一身,而他,就以那樣的姿態,走向下一波敵人……
冷酷的神情,彷彿地獄中的修羅!
這樣的老大,他從未見過,不由的生出一股畏懼之心!
快要嚇哭了!
甚至直到塵埃落定,老大的笑雖然斂去,但整個人散發出與以往不同的氣勢。勉強找一個詞來形容,或許,只有「亦正亦邪」最合適。
但老大是這樣的人嗎?顯然不是!
他認為有必要找一個人來開導他,但于思流卻只是笑的別有意味,並不肯答應。越鴻方就更不要提了,他似乎覺得老大做什麼都是正常的!
連個同盟都找不到,王明深深得憂傷了。
最後,他想起了不在身邊的蘇唐。
他懇切的凝神著她,「好歹我們也是朋友吧,而且我看得出來老大對你很重視。你要不要試著勸勸他,有什麼心結還是解開為妙!再這麼下去不大好啊!」嚇哭的,絕對不會只有我一個!
蘇唐沉吟了一陣,避過他最後的勸說,直言道,「其實,我認為從孟良廣手裡接下死城並不合適,你想想就明白了,後患很多!」他就算將死城交給孟霍,就算驅逐了孟響,但城內仍然有太多不安定的人,不安定的因素,與其將來受這些掣肘,反而不如像現在這樣,一把戰火將之燒的乾乾淨淨!雖然也會有損失,但顯然控制在了可接受的範圍內。
王明很聰明,之前一時沒想通,但經她一提醒,很快便醒悟過來。不過對於蘇唐的規避卻猶如未覺的追問道,「那你說,老大的反常是鬧哪樣?」
蘇唐眨了眨眼,微微一笑,放開目光望向死城的方向。
反常多半是因為受刺激。
但她並不認為這是全部原因。
直覺吧,孟霍過的似乎一直壓抑。
或許,他只是借這次機會釋放出本性了?
也未可知。
當然,這只是她私下的揣測,實在不適合說給人家的心腹聽。
一個不慎,裡外都不是人了!
王明在沉默中明白了她的選擇,他歎了口氣,「好吧,看來我是說不動你了。那,你之後是怎麼打算的?」
「中央城。」
蘇唐略感歉意的看著他,王明是那些人中最先對她釋放善意的人,性格也好。如果可以,她是很願意兩人一直是朋友的。
王明點了點頭,拉著她來到臨時營地的外面,「老大猜到你不會回去,讓我給你帶了東西。」
說著,他掏出貼身放著的空間戒指,取出裡面的車子和物資,另拿出一整袋晶核塞進她手裡。
蘇唐頗為驚訝,車子暫且不說,光是車後面放的物資數量就著實不少,除了長途中必須的睡袋帳篷等物之外,有不少是真空裝的食物以及她最稀罕的武器金屬,絕對超出了她的預計。還有這袋晶核,依著這重量就知道孟霍絕對是讓她沾了大便宜。
「這……太多了吧?」
王明白了她一眼,「聽過嫌少的,沒見過嫌多的,這本來就該是你的報酬!唔,放心吧,孟良廣那老頭有不少私藏,如今可都歸老大了,他不在乎這點東西。倒是你,去中央城路遠不說,還小的小,弱的弱,自己千萬小心!」
蘇唐笑著舒了口氣,「謝謝,也替我謝謝孟少!哦不!」她擠擠眼睛,「是不是該說城主了?」
王明惆悵的搖頭,「這個還真不好說,我看老大的意思,未必會留下……哎,不說了不說了,總之,你多保重吧,希望以後我們還有機會見面。」
「一定會的。」
蘇唐揮別了王明,轉手將晶核收了起來。又看著車上的那堆東西,想了想,只把必需品留在外面,其他的也都扔進空間。
然後心滿意足的感慨,總算派上用場了啊!
收拾妥當,她把楊立帆他們叫出來。
向飛鷹的一眾人告別後,在任逍嘖嘖感慨孟霍會辦事的話語聲中,一行四人,終於踏上了前往中央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