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糟糕透頂的場面,蘇唐的臉微微泛白。()
本以為他不會這麼快這麼毫無遮掩的,深深吸了口氣,她向前邁一步,「少城主,您有事嗎?」雖然極力維持平靜,但艱澀的聲音還是洩露了她的緊張。
孟響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滿腹的怒氣終於漸漸沉澱下來。
原來,她也是怕的。
他心裡發出聲嗤笑,之前綁他那會兒完全看不出來!
「出來!」他冷冷的做出要求。
蘇唐略鬆了口氣,至少他還沒全然失去理智。
「老闆,我和少城主出去一下,你先去休息吧。」
王木衝她瞪眼,這情況我能休息的下去嗎?你到底怎麼惹到這傢伙了?讓他一副想咬死你的模樣!
蘇唐苦笑,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吧……
「我一會兒就回來。」
……大概。
孟響看著兩人的眼神交流,愈來愈不耐煩,心裡那股火又開始往上冒了,他提高了聲音,「怎麼,沒聽到我說話?」
蘇唐拍了拍王木的手臂,轉身向男人走過去。
外面,孟響帶來的人押著護衛自動避到一邊。
她被帶到了房子左側的牆邊,那裡孤零零的點綴著一叢爬牆類植物,儘管枯萎了一半,但還是讓院子多了些末世裡難得正常的綠色。
蘇唐微垂著頭,看似不經心,其實全身戒備。
只是,在孟響有準備的情況下,兩人之間的實力還是相差太大了。
連抵抗都來不及,她的肩膀驟然被扯住,下一秒,整個人就被摔在了牆上。
痛死了!
突起的石頭稜角簡直要把她的後背撞的支離破碎!
蘇唐強忍著才沒發出聲音,然後在孟響彷彿狩獵者的目光中顫抖著站直了身體。
驕傲,是個原因。
但更多的,是對方的目光讓她想起野生的猛獸,對視中如果有一絲的示弱,都會被毫不留情的撕碎!
「你好大的膽子!」孟響突然出聲,眉梢高高的挑起,似乎在說,你到底哪來的勇氣?
蘇唐沉默了半晌,覺得劇痛稍稍緩解,自己可以完整的進行對話時,才緩慢的開口,「不是膽子大,我只是,想好好的活著。」
「哈!」孟響嘲弄的笑了一聲,「是嗎?知道了我的身份,還敢這麼對我,你確定你不是想死的更快?還是說,你以為你搭上了孟霍,我就不能對你怎麼樣了?該說你是天真呢,還是愚蠢?」
被一個女人制住的狼狽固然令他憤怒,但孟霍半路截走她這件事才真正觸動了他的神經!
繼室兒子的身份,懂事起就被母親寄予厚望的壓力,無時無刻不被人拿來和孟霍比較誰更出色的經歷,無一不令他對那位不同母親的兄弟充滿了敵意。如果沒有末世,或許與對方不分上下的優秀只能付諸流水,注定會因為身份被當作次位的繼承人。但,現在不同了。這是個以實力為尊的時代,而他已經斬破了無關緊要的桎梏,成為這座城池未來的主人!
只是,哪怕他已經成為少城主,依舊感受到來自那男人的威脅。
或許可以這麼說,對方活著一天,他就無法掉以輕心。
蘇唐若是因為得到了孟霍的庇護而不將他放在眼裡,是他絕對無法忍受的!
可事情並不像他想的那樣,蘇唐想了想,忽的認真反駁,「我以為我搭上的是你父親。」
孟響一怔,隨即額頭青筋亂冒。
他猛的欺進,拳頭擦過蘇唐的耳際,落在了她身後的牆體上。瞬間,無數細小的裂縫出現,如同蜘蛛網密密的佈滿在凹下的拳印四周。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蘇唐僵硬了身體,耳畔是男人沉重的呼吸聲。看來這「小小的提醒」沒有作用,是真想殺了她……嗎?
她的手伸在了腰後,這時,孟響目光滑落,像是看透了她所想的。另一隻手迅速鉗制住她的下巴,「我勸你不要想故技重施,否則……」
男人的臉越來越近,離她的唇不過寸許的距離。
蘇唐厭惡那陌生的氣息。
她無法忍耐的動了。
右手猛的搗向對方的腹部,左手則如期的抽出腰後的短劍。
卻在電光石火間,她的攻擊全部被擋下了,以更大的力量!
短劍掉落,身體被凶狠的壓制在牆壁上,落於寬大手掌中的兩隻腕子在幾乎被捏碎的痛楚中被舉到了頭頂上。痛吟聲中,孟響眼裡帶著被激怒的暴戾俯下頭。那張開的嘴與其說是要吻她,更像是要狠狠的咬住她!
就在蘇唐以為自己不得不承受侮辱,而強烈的不甘時,伴隨著破空聲,數塊石子從一側襲來,目標,正是伏在她身上的男人!
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孟響迅速將手裡的人扔到地上,而自己則發出一道強烈的旋風,及時將石子卷落旁邊。
喘息了片刻,蘇唐扶著牆從地上掙扎著坐起來。
雖然渾身疼的厲害,但她卻著實鬆了口氣,至少今天,她可以安全了吧……因為阻止了孟響的,不是別人,正是孟霍。
孟響放下手,冷冷的看著對面走來的男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孟霍並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隨即不慌不忙的上前扶起了蘇唐,「沒事吧?」
「嗯……」
孟霍打量了她一眼,確定沒有大礙,這才抬起頭,「我不管你和她有什麼恩怨,但現在,她是府裡的客人,保證她的人身安全是父親交給我的責任。你最好克制住自己隨時隨地發情的舉動,不要給大家添麻煩。」
孟響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終於克制住自己想要為所欲為的念頭。
無論他如何厭惡被威脅,事實就是如此,他只是少城主而已,並非城主。
今天,勢必要暫退一步。
他揚起眉故作無辜的攤手,「比起我的隨時隨地發情,恐怕你更該擔心的是自己長年『不』發情吧,我的好、大、哥!」他看了眼幾乎掛在孟霍手臂上的女人,眼中閃過意味不明的光芒,「如果這個女人能讓你有調教的**,我可以考慮讓給你。」
他會這麼說,並不是空穴來風。
孟霍自來對待男女之事極為冷淡,眾所周知。
為他自薦枕席的不乏人在,其中最出眾的一位,絕對稱得上天姿國色。
可惜,還是被扔出來了,前後不過一分鐘。
很多人暗中傳他不舉,他未必不知道,卻相當沉的住氣,連假象也不肯做,泰然固我。
從這方面來說,孟響倒是有些佩服他。
但也因此,更加忌憚。
只不過他這話帶給孟霍的影響並不大,因為不在意,可他感覺得到臂彎上的女人在發抖,直到孟響帶人離開都沒有停止。
怕成這樣子?
孟霍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頭,有些意外,又有些不快。
他冷淡的道,「既然怕,為什麼還要招惹他?難道你的命還不如貞操重要?對女人,孟響總是越得不到越不甘心,反而是上手後可以很輕鬆的拋棄。」
顫抖突然停止了。
蘇唐原本因為屈辱而憤怒到極點,在聽到這句話後,反而鎮定下來。
是了,她生什麼氣?
她該做的,並不是生氣這種沒用的事。
脫離男人的扶助,她轉身一步一步的向屋子走去。一段距離後,才略作停留,「謝謝孟少的援手和好意,不過,不會有下一次了。」
蘇唐的語氣輕淺,但孟霍卻察覺到幾分涼意,以至他沒辦法把這話當成玩笑來聽。
微微瞇起眼,她的確不像以前那些女人……差點忘了,她曾經的表現還讓他頗為驚艷來著……
露出個頗感有趣的笑容,他轉身離開了。
當然,沒忘記加強小院的防護。
無論如何,她在某方面還是大有潛力值得挖掘的。
而回到屋裡的蘇唐已經恢復了表面的平靜,面對王木的關心,簡單的將得罪孟響的事說了一番。這件事,還是應該讓他心裡有個底。
聽完,王木有些奇怪的看著她。
「就因為這個?」
因為這個還不夠嗎?這種無法理解的口吻是怎麼回事?蘇唐默默的看著他。
王木唉了口氣,摸了摸鼻子,「好吧,其實我只是……這麼說吧,你有喜歡的人了?」
「沒有。」
「所以了。其實這位少城主的風評還不錯,雖然花心了些,但據說對自己的女人很不錯。你如果真和他在一起,應該也不是壞事,至少生活的不用這麼辛苦。」
果然不是一個頻道的麼……蘇唐無力的揮揮手,找了個最近的房間進去了。
躺在床上,她從貼身的小包裡拿出那個不大的瓶子,裡面已經有多半瓶毒液。老實說,剛剛面對孟響時,她真想把這瓶子砸破在他身上……默默的看了半晌,她忍痛爬起來坐到了桌前,拿起紙筆開始快速的拉起清單,準備交給孟霍。
想活著,比她預計的更難。
再也不能淪落到今天這種境地!
那些羞辱,她會牢牢記住,時刻提醒自己,這裡是末世,以前那些平和世界的放鬆和軟弱必須統統丟棄!
力不如人,就想別的辦法自我保護!
無論別人說什麼,她走的,只是自己的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