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唐所生活的世界,曾經,蘇家是相當有規模的製器世家。
除了主家,還有十餘旁支。
每一支都掌握著一門製器技術。
而最大的主家,精通的是武器的製作。
不同與那些批量生產出來的東西,蘇家所制的各種器,大部分是定制,還有少部分,是製器人的愛好。
製器不是件簡單的事。
需要天分,更需要耐心、恆心。
無論是哪種器,都是從最簡單開始,臻至複雜。
往往耗費人一生的精力來投入。
蘇家繁榮過。
但隨著時代的變遷,一方面,人們更多的喜好方便快捷的流水線製品,對於定制的要求少了許多;另一方面,人心越來越浮躁,家族內能夠踏下心來鑽研製器的人,也越來越少了。
慢慢的,蘇家衰落了。
到了蘇唐爺爺這一代,只有兩個兒子而已。
蘇唐的叔叔對製器毫無興趣,早早分家獨立了,旁支也漸漸少了聯絡,直到隔絕了消息。十幾年前,當蘇唐父母意外去世後,蘇家的主家老宅就只剩下一老一小相依為命。
蘇唐三歲啟蒙,四歲便開始學習製作武器。
因為國家政策的原因,蘇家已經慢慢摒棄了熱武器的探索,而專心在冷武器方面進行研究。蘇唐先是製作木質武器,然後是金屬武器,再後來,是各種材料交織的學習和嘗試。
她主攻武器,但閒暇時,也愛擺弄些其他類型的器。
小至室內裝飾品,大至工廠的機械,她都非常感興趣。
製器,在很多時候可以觸類旁通,能從老舊中創新,才是她心目中真正的製器人。
她有靈性,肯下苦心,忙碌時甚至通宵達旦。
在過往的二十年中,她所悟到的,據說,已經超過了爺爺。
但她仍認為自己並不合格。
探索,是製器的精髓。
對這樣的她來說,手下這台木材加工器不過是最簡單的構造。
向大漢要來工具,她一一試手,確定著這些板手、鉗子、鐵椎、刀等等與原來的差別。
或許是因為電力緊張的緣故,蘇唐注意到這裡大部分的電動工具都有了改變,它們的能量源似乎是一種類似電池的替代品。好在,運轉起來,尖利度和速度還超過了原來的。
熟悉了所有工具後,她直接開始對加工器進行拆卸。
只是,她雖然明瞭構造,真正做起來卻不簡單,尤其是一隻手完好的情況下。
試了半晌,單手也擰不動加工器上的螺絲,在大漢嘲弄的笑意下,蘇唐試了試右臂,覺得似乎沒有自己想像的嚴重,便咬牙拆了夾板,準備兩手齊上。
在大漢有些動容的眼神下,她甫一用力,突然覺出奇怪。
那時分明是斷了的……可現在,不但能用上力,而且力道還不小,甚至超過了完好的那只……
這是什麼情況,她來不及多想。
只能慶幸著迅速擰下加工器上的第一顆螺絲,然後按照自己剛剛觀察過的結果,順利拆下了上面的鋸子。
再然後就是發動機了,這樣大的木頭不可能用手工來切割。
她的目光轉向了角落裡的一台機器……
這時候,因為意外眼前的小姑娘有如此手段而呆滯的大漢,突然清醒過來,以不符合他身高的速度飛撲過去,牢牢的擋住了那台機器。
「你,你,你不能動它!」
蘇唐怔了怔,噗哧笑了。
「幹嘛這樣子,又不是你老婆。」
大漢瞪她,「它比老婆重要!」
蘇唐攤手,「可你說過隨便用的。」
大漢張了張嘴又閉上,糾結的神情再明顯不過,最後,終於歎了口氣,「行了,你留下吧。」隨即他立刻補充道,「先說好,我本來想找個力量系的,你這樣的完全不合格。不過……看在你手底下還算靈活的份上才收下,包吃包住可以,薪水就別想了!你怎麼說?」
嘴角用力抽了抽,蘇唐沉重的點下頭,好歹,今晚不用露宿街頭了。
「大叔,我想問一句,你只是招人做家俱吧,力量系異能者什麼的,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大漢疑惑了,「小傢伙,你是剛來死城嗎?不,不對,即使在其他基地也不可能沒聽說過啊,難道你從來不出門?」
被這麼問,蘇唐立刻意識到自己犯了常識性錯誤。不過這顯然是個瞭解的好時機,她撓了撓頭,吞吞吐吐的說,「我很少出門,以前爸爸在的時候,總說外面太危險。可現在……他不在了,所以我……」
「這樣啊。」
大漢露出不贊同的神色,又有些感慨,「末世剛開始時,像力量系、速度系這樣的原始異能者還是挺吃香的。那時變異動植物,喪屍動物還少,我們的敵人主要是喪屍,喪屍這玩意等級低的時候,威脅力並不大,只要敢下手,基本上人類很少死亡。可後來就不一樣了,喪屍越來越少,等級也越來越高,再加上動植物紛紛變異,最可怕的還是喪屍動物,人如果被咬到或抓傷,即便是異能者也不保證不會感染病毒!這種情況下,升級相對容易的自然系異能者必然成為各基地的戰鬥主力,哪怕是晉階稍微困難的精神系異能,都要好過原始異能……升級難,戰鬥力又弱,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待遇又怎麼會好?不然當年城主選擇離開基地時,也不會有那麼多原始異能者跟著出來了。而且這些年,陸陸續續的,也有不少的原始異能者投奔。」
原來如此,原來自己的速度異能升級很不容易,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
「這麼說,城主也是原始異能者嗎?」
大漢揚了揚眉,顯然對她的無知已經到了無語的狀態,半晌才說,「不,當然不是,城主是變形者。變形者的升級也相當難,在原來的基地和原始異能者的待遇差不多。不過,經過這些年,他大概已經是華夏目前最高階的變形者了,所以大家才會聚在這裡。」
變形者?
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悉?
啊!變形金鋼!
難道是汽車人還是威震天那種的?!蘇唐頓時為自己的想像力震驚了……
好吧,這當然不可能。
但她沒好意思再細問,這貌似是常識中的常識,她不想挑戰大漢的底線了,免得對方突然後悔留下她!
反正,早晚會知道的。
旁敲側擊的又向大漢打聽了些不那麼低端的常識,在得知包住可以從現在開始,可包吃得等明天之後,蘇唐遺憾了啃了塊壓縮餅乾,回到了分派到的小房間。
真的很小,基本上只能放一張單人床和一張附帶衣櫃雜物櫃的桌子。
但她可沒心思挑剔,鎖好門,躺在床上不出兩分鐘就睡著了。
這一天,真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