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我們兩架圖-160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在南海上空被擊落嘍?」
司令部裡,奧加爾科夫元帥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雲淡風聲,戰略轟炸機集團軍司令卻噤若寒蟬。要知道,圖-160可不是廉價的米格戰機,它一架造價就逼近一億美元,貴得嚇人,算得上是蘇聯轟炸機部隊中的掌上明珠了,現在居然一連被擊落了兩架,而且還是在東南亞那個沒有什麼像樣的軍事力量的地方裁的觔斗,這個責任可不小!他抹了一把冷汗,說:「那個中隊似乎遭遇了華國新型防空武器的攻擊,猝不及防之下才被擊落的。飛行員在失去聯絡前曾在無線電裡大叫『這不是石油鑽井平台,這是一座全副武裝的海上要塞』,我想問題就出在華國的北極星號石油鑽井平台上!」
「北極星號石油鑽井平台······」奧加爾科夫重複著這個名詞。他對這座總重量過千萬噸的海上平台並不陌生,就在去年,華國從爪窪撤僑的時候,大批嚴重超載的遠程運輸直升機和老舊的短線運輸機降落在這個平台上,卸下大批神情驚恐的華僑,運十運輸機在這裡降落,把人一飛機一飛機的運回華國,效率極高,轟動一時,當時他還對這個平台的軍事用途作出個猜想,認為稍加改造就能起降數十架遠程轟炸機和數百架重型制空戰鬥機,這完全是一座浮在海面上的軍事基地!而數十架東瀛運輸機在這裡莫名其妙的墜毀,更讓這個海上平台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那一帶海域一度成為飛行器的禁區。現在,兩架圖-160在那裡被擊落,似乎證實了他的猜想:這確實是一座軍事要塞!
「把衛星照片調出來給我看看!」元帥心一動,下達命令。
幾分鐘之後,數百張衛星照片調了出來。奧加爾科夫一張張的看著,突然,他的手顫抖起來,把所有照片裝入檔案袋,抬起頭問參謀:「博羅西洛夫將軍後天就要去東瀛訪問了是吧?」
參謀說:「對啊。」
奧加爾科夫把檔案袋遞給他:「你馬上乘坐飛機以最快速度趕回莫斯科,把這些照片交給博羅西洛夫,到了東瀛,他用得著!」
參謀不敢怠慢,拿著檔案袋出發了。奧加爾科夫緩緩吐出一口悶氣,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藏在厚厚的鏡片後面的眼睛迸出雪亮的光芒,讓人不敢逼視。這個笑容讓戰略轟炸機集團軍司令莫名其妙,不明所以,後來他才知道,那是因為奧加爾科夫元帥找到了把華國拖入兩線作戰,置華國於死地的辦法······
在奧加爾科夫元帥露出
勝券在握的笑容的時候,數十萬軍隊仍在黑龍江、吉林以及內蒙古殺得血肉橫飛。在吉林方向,蘇軍在開戰的第一時間就調集大批轟炸機和203毫米口徑重炮,對著張鼓峰一線展開狂轟濫炸,把以張鼓峰兩個高地為中心,長達三十公里的防線炸成了月球表面,重炮炮彈和重磅炸彈如雨落下,鋼筋混凝土修築的防線在震耳欲聾的轟炸中變成了一團團灰黑色的粉末,三十公里縱深的華軍軍營被盡數抹掉,邊防軍死傷慘重。在經過一天一夜的狂轟濫炸之後,蘇軍對張鼓峰155.1高地發動猛攻,企圖一舉拿下這個制高點。只是他們的攻勢尚未展開,就遭到了300毫米要塞炮的猛烈轟擊————幾十年來,華軍已經把張鼓峰徹底掏空了,把它變成了第二個上甘嶺,在裡面囤兵達一個營,還有一門300毫米要塞炮,射程達七十公里,威力驚人。蘇軍的裝甲洪流還沒有發動,就聽到了撕裂一切的呼嘯聲,300毫米口徑炮彈成對成對的打來,落在哈桑湖湖畔,落在謝波特草原上,騰起一團團黑紅色的蘑菇雲,幾十噸重的主戰坦克一砸就碎,十幾噸重的裝甲車火柴盒似的飛向天空,處於殺傷半徑之內的蘇軍士兵只見眼前強光一閃,便化為齏粉!在要塞炮的轟擊下,蘇軍死傷慘重,第一波攻勢就這樣被打垮了。惱怒的蘇軍用圖-95投擲重達數噸的鑽地炸彈,炸毀了要塞炮,然後投入十一個連的精銳步兵在猛烈的炮火掩護下不分波次的猛攻,每一個次都是剛爬到半山腰就遭到來自反斜面的高平兩用重機槍火力瘋狂掃射,屍體成批的滾落,在山腳堆起一米多高。防守張鼓峰的那個邊防營在外援斷絕的逆境之下頑強的抵抗著,先後擊退了蘇軍十六次進攻,蘇軍在這座海拔僅一百五十來米的小山上扔下了至少四百具屍體,傷員倍之,花了整整二十一個小時才拔掉這顆釘子。等到他們拿下最後一個地堡的時候,張鼓峰上只剩下幾個已經被震暈了的華軍還活著,全營六百多人,絕大部份都陣亡了。
哈爾濱方向,蘇軍已經對哈爾濱形成弧形包圍。被大興安嶺大火激怒了的蘇軍在還沒有完全準備停當的情況下就對哈爾濱發動了猛烈的進攻,每一次都是不死不休的架勢。蕭華中將指揮幾十萬大軍頂著蘇軍鋪天蓋地的炮火和猛烈的轟炸,與蘇軍反覆衝殺,蘇軍每一次進攻都讓他毫不客氣的打了回去,稜角猙獰的坦克身上冒起的濃煙燻黑了天空,狂喊著烏拉洶湧而來的蘇聯步兵變成了一堆堆破碎的屍體。但是華軍打通長春鐵路的努力同樣遭到蘇軍第207數字化步兵師、第103空降師和第45空降師的阻擊,沿著鐵路線和公路推進的部
隊被成群飛來的精確制導炮彈和比蝗蟲還密的直升機打得抬不起頭來,每推進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部隊整營整營的被打殘。直到快速反應師和數字化步兵師一個旅加入戰場,對第103空降師和第207數字化步兵師展開極具針對性的攻勢,這一情況才得以好轉。經過二十四小時的苦戰,在各自拼掉了兩千多名士兵之後,快速反應師終於以鐵路為中心,在蘇軍的防線上撕開了一條寬度達六公里的裂口,哈爾濱與長春的地面聯繫暫時恢復。稍後,第28集團軍一個團也加入戰場,與向鐵路進攻,試圖再次切斷鐵路的蘇聯空降兵一個營惡戰,經過六個小時的激戰,將這個營擊退,這是北京軍區部隊首次參戰,算是開了個好頭。這場團級規模的激戰也意味著北京軍區大軍已經陸續到位,隨著時間推移,將會有越來越多的華軍精銳出現在戰場上,用血肉之軀築起一道不可逾越的萬里長城!這就使得哈爾濱戰役越發的慘烈,幾十萬大軍以這座城市為中心,一層層的增援,一層層的包圍,滾雷一般的炮聲震撼著耳膜,呼嘯而過的機群遮蔽天空,從地面上矗立而起的濃煙火柱比熱帶雨林還要茂密,戰場在急劇擴張,戰火在瘋狂蔓延,吞噬著難以想像的生命和資源,戰爭這頭怪獸一旦被放出來,就再也關不回去了。
而在滿洲裡方向,蘇軍的炮擊和轟炸仍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蘇軍崇尚火海戰術,空軍日夜不停的炸,炮兵日夜不停的轟,坦剋日夜不停的沖,再頑強的對手在如此烈度的強攻猛打之下,也撐不了多久,很快就會崩潰。躲在地下防空工事裡的士兵如果有勇氣走出掩體看看,他們會駭然發現,一片片一排排明亮耀眼、熾熱無比的火球滾動著淹沒一切,隆隆爆炸聲充斥天地之間,滿洲裡已經消失了,被嗆人的浮塵和硝煙徹底淹沒了!
換了北約軍隊,遭到這樣的打擊,恐怕早就該腿都軟了,可惜,這次蘇軍碰到的對手腦部結構似乎有點特殊,神經似乎有點粗。如果蘇聯炮兵能到地下防空工事去看看,他們準會氣吐血:他們打得驚天動地,可是136集團軍根本不當一回事,正躲在地下欣賞文工團的演出!
文工團按說昨天就該走了的,但是遇上蘇軍的地毯式轟炸,連列車都被炸上了天,走不了了,乾脆留下來,在躲避蘇軍炮火之餘給戰士們唱唱歌,表演一下舞蹈或者相聲。也算鼓舞士氣吧。幸好有她們在,躲在地下忍受蘇軍炮擊的日子才沒那麼難熬。
現在,輪到程吟上台表演了。她要用鋼琴演奏《黃河大合唱》,看著她那略嫌單薄的身子,很多人都有些
擔心她能否駕馭如此氣勢磅礡的樂章。她朝全體戰士落落大方的鞠了一躬,然後坐下,纖長靈巧的十指按住了黑白鍵。蘇-24轟炸機呼嘯而過,航空炸彈秋風落葉般落下,烈焰騰空,地面震顫,灰塵簌簌落下。昏暗的光線中,她又看到了滿目蒼痍的城鎮,看到了那個蓬頭垢面抱著死去的嬰兒沿著鐵路蹣跚而行,卻不知道路在何方的婦女,聽到了風中傳來的痛徹心扉的慟哭,她的眼睛慢慢的濕潤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手指發力,第一個音符錚然響起。
干冷勁疾的寒風
浪濤的城牆
硝煙中獵獵飛揚的戰旗
血泊中怒放的鮮花
還有————
腮邊不屈的淚水
琴聲在低音區徘徊,如泣如訴,低沉脆弱,卻始終不絕如縷。
我們的民族就像那條蜿蜒萬里的黃河,幾度斷流,卻始終不曾斷絕,滾滾向東,養育著這片廣袤的土地。可笑的旱蛙們,每次在枯水期總是拚命的在河道上堆積泥沙,叫囂著要截斷河流!
轟!
一發鑽地炸彈落下,沒有炸中掩體,卻在地面上挖出一個深二三十米的大洞,火柱沖天而起。
琴聲突然變得高亢激昂,奔騰浩蕩,勢不可擋!沒有見過黃河大潮的人,是無法想像那種渾黃的河水一波接一波,像一堵堵城牆一樣洶湧而來,濤聲如雷的豪邁,當滾滾激流一到,一切障礙、污濁均被掃蕩一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咆哮吧!怒吼吧!黃河,將河道上的一切可笑的障礙一掃而空,讓那些狂妄的小丑們在您的面前顫抖吧!
琴聲變得鏗鏘激越,震耳發饋,如同八萬萬人發出的怒吼,與那滾雷一般的爆炸聲同時撞入所有人的耳鼓,震撼著每一顆赤子之心。地下工事裡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在凝神傾聽,每一雙眼睛都泛起了淚光,就連神靈,也在蒼穹微笑,這個一路過來看到了太多悲慘的事情,充份見識了戰爭的滅絕人性的小女孩,用她的心,用她纖長靈活的手指,發出了這個苦難深重的民族不屈的怒吼!
最後一個音符還沒有落下,廣播裡,觀察哨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各單位請注意,蘇軍衝上來了!兵力足有兩個團!」
琴聲戛然而止,防工空事裡陷入了短暫的寂靜。幾秒鐘之後,一聲怒吼打肺裡吼了出來,響徹全場:「送他們下地獄!!!」
韓楓平靜的說:「第112步兵師接敵,
第6裝甲師和師炮兵旅待命,其他部隊繼續休息······柳軍,你去哪裡?給我回來!」他突然怒吼出聲,因為他看到原本應該呆在他身邊的柳軍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到了出口處,抱著一挺沉重的大口徑重機槍往外跑!
柳軍只當沒聽見,跑得比兔子還快,他的重機槍已經飢渴難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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