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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七六章 四月二十六日 (三) 文 / 流光飛舞

    就在外相與蘇聯領袖討價還價的時候,東瀛陸上自衛隊第三師團的楠木中尉靠著泥深不堪的戰壕壕壁,抽著一根香煙。香煙可以舒緩人的心理壓力,振奮精神,這恰好是軍人需要的,因此只要是老兵,十個有九個是煙鬼。楠木中尉煙鬼倒還算不上,但也是一位忠實的煙民了,只不過在上了戰場之後他的煙癮大得嚇人,僅僅是昨天就抽掉了三包煙。吸煙危害健康,對,誰都知道吸煙危害健康,但是戰鬥殘酷得讓人透不過氣來,連抬起頭來看看戰壕外面的情況都有可能被華軍的狙擊手一槍打爆腦袋,除了抽煙,還能幹什麼?

    看到一名才十八歲的士兵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他笑了笑,又拿出了皺巴巴的煙盒打開,結果發現裡面是空的,沒煙了,最後一根了。他扔掉空空如也的煙盒,在小兵失望的目光中用兩根手指捏住煙,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後將它遞到小兵的手裡,慢慢吐出肺葉裡充滿尼古丁氣息的煙霧,對他說:「拿去抽吧,最後一支了。」

    由於抽了太多的煙,中尉的舌頭澀得發直,說話有點含糊不清,但並不妨礙這名入伍才半年的士兵一臉驚喜的接過那半支煙,貪婪的吸了起來。他的舌頭同樣發苦發澀,幾乎說不出話來了,卻還在沒命的狠吸,看樣子,湮沒燒到手指頭他是捨不得丟掉的。楠木中尉嘿嘿一笑,說:「安籐君,你少抽點煙,這玩意對身體沒有任何好處的。」

    安籐那還帶著一絲稚氣的臉露出一絲苦笑:「除了抽煙,我們還能做什麼?我們連自己什麼時候會死去都不知道!都快要死了,誰還在乎什麼身體啊。」

    是啊,在戰鬥的間隙除了抽一支煙,他們還能做什麼?他們現在就在距離大海不到三十公里的一塊高地上,這塊高地標高不過一百五十六米,坡勢平緩,易攻難守,下面是長達四五公里的開闊地帶,適合機械化部隊衝擊,這麼一個鬼地方,擺明了是誰守誰完蛋,裝甲部隊一輪衝擊就能將它給堆平了!當然,現在機械化部隊是沖不動了,不光是沖不動,簡直就是寸步難行!這是因為山上山下都讓戰車殘骸給塞滿了,這些殘破的殘骸中有68主戰,有59中坦,有90式主戰坦克,有74式中型坦克,還有大量的裝甲車、自行高射炮、突擊炮……一堆堆的殘骸橫七豎八,佈滿一地,形成一個巨大的迷宮,機械化衝擊?只怕衝進這個迷宮裡的部隊不知道要哪年哪月才繞得出來!

    戰車殘骸旁邊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有一些還在燃燒,一道道黑色煙柱升騰而起,將藍天染得陰霾,彷彿是無數冤魂正在對著藍天白雲訴說著戰

    爭的恐怖和殘酷。那些殘骸和屍體,絕大多數都是第三師團的,交換比達到了駭人的八比一!沒有辦法,此時他們要面對的是華軍陸海空三軍三位一體的火力打擊,損失不大才有鬼了。

    楠木中尉所在的部隊是在七個小時前撤到這裡的,他們前腳剛到,華軍的炮彈就打了過來,接著一排排轟炸機呼嘯而過,空爆彈和凝固汽油彈像秋風中的落葉一樣搖曳而下,到處都是沖天而起的火球,到處都是黏乎乎的漫天飛舞的火焰,碎石、彈片、硝煙、高溫氣浪,還有打肺裡擠出來的慘厲的慘叫聲,匯成可怕的死亡洪流,席捲一切。當看到航空炸彈冰雹一般落下的時候,當看到大群武裝直升機蝗蟲過境似的咆哮而來的時候,當看到成排的火箭炮炮彈在他們頭頂空爆的時候,當看到華軍上百輛自行火炮將天空都打成紫紅色的時候,中尉就知道,這一仗他們敗了,敗得徹徹底底!他們頂著華軍飛機重炮的狂轟濫炸沒命的搶修工事,每一枚炸彈每一發炮彈下來,都是血肉橫飛!師團的裝甲部隊拼出最後一點精血拚死衝擊著華軍的鋒線,試圖遲滯他們的攻勢,為大部隊爭取時間,結果在華軍的武裝直升機、遠程火箭炮、反坦克導彈以及轟炸機等反坦克兵器的狂毆之下損失慘重,貴得嚇死人的90式主戰坦克整個小隊整個小隊的被打成一堆廢鐵,74式更不用說了,跟火葬棺材差不多,好些74式被華軍火箭炮集火齊射產生的高溫生生熔成了鐵水!那個裝甲群以損失百分之七十為代價,勉強擊退了華軍的進攻,為他們爭取到了幾個小時的喘息之機。趁著這難得的機會,士兵們玩命的修築工事,爪窪連日來的大雨使得泥土鬆軟,這樣的工事自然不堪一擊,但是士兵們顧不上了,拚命地往下挖,戰壕多挖深一寸,他們就多一分活命的希望!

    華軍在被擊退之後,一連幾個小時都沒有再發動攻擊,他們似乎正在積蓄力量,準備給予第三師團毀滅性的打擊。楠木中尉看得到裹著暴雨的烏雲正在積聚,狂風暴雨即將降臨。還能活多久?他心裡也沒有數。

    半支煙實在不經抽,幾口就到了盡頭,只剩下一個煙屁股,但是安籐也捨不得扔掉,咬在嘴裡,呵出一口難聞的臭氣,眼裡佈滿了血絲,問:「中尉,你說,我們還能回到東京去嗎?」

    戰壕裡因為這句話起了輕微的騷動,沒有人不怕死的,在這麼個煉獄一般的戰場上掙扎了這麼久,他們早已筋疲力盡,多想回到老家去啊,為此他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楠木中尉苦笑:「怕是回不去了……一輪進攻,華軍只要一輪

    進攻,我們就沒命了!安籐君,振作點,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個死嗎,怕什麼?不過在我們倒下之前,我們必須讓華軍付出慘痛的代價,告訴他們,東瀛軍人,不容輕侮!」

    安籐愣愣的說:「我……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我們要來到這裡,為什麼我們非要跟華軍打仗!本來,我們可以和平相處的!」

    楠木愣了一下,沒說話,一名老兵可沒有他這麼好的脾氣,揪住安籐的衣領,喘著粗氣怒吼:「渾蛋,你這個懦夫,你還是東瀛人嗎!?你還算是一名士兵嗎?你簡直就是我們的奇恥大辱!」

    安籐掙扎著叫:「我是真的搞不明白為什麼我們非要跟華國打仗————」

    老兵咆哮:「我不想再從你口裡聽到『華國』這兩個字!支那豬!叫他們支那豬,這才是他們的名字!」連日來高強度的作戰帶來的巨大心理壓力,還有莫名地慘敗帶來的憤怒和驚恐在此刻火山噴發一般爆發了,這名老兵一邊近乎癲狂的咆哮著一邊掐著安籐的脖子,掐得他透不過氣來。

    楠木中尉皺著眉頭叫:「東城君,夠了,放開我的士兵!」

    這名老兵對中尉的斥喝充耳不聞,相反掐得越發使勁,安籐已經無法呼吸,舌頭都吐了出來,他使出吃奶的勁試圖將老兵的掰開,卻哪裡掰得動,如果這個已經瘋狂的傢伙再不放手,他非被活活掐死不可!老兵喘著粗氣嘶聲怒吼:「叫支那豬,叫支那豬!」

    像是實在看不下去了似的,砰!遠遠的傳來一聲槍響,老兵露出戰壕外面的小半個腦袋連同鋼盔一起,啪一聲炸成十七八塊,碎骨、血漿還有腦漿濺了安籐一身。這具少了半個腦袋的屍體狠狠一顫,慢慢的倒了下去。周圍的人沒什麼反應,他們已經見過太多的死亡,早已麻木了。楠木中尉罵了一聲「白癡」,叫來兩名士兵將屍體拖開,幫安籐抹掉臉上的血漿和腦漿,順手將黏在這名小兵臉上的一隻被爛了的眼球不動聲色的扔掉,問:「安籐君,你還好嗎?」

    安籐愣愣的看著他,面色慘白得嚇人,嘴唇直哆嗦,顯然是嚇壞了。楠木正想安慰他幾句,突然聽到天空中傳來撕裂布幔一樣的尖嘯聲,他面色大變,不加思索,將這個嚇傻了的傢伙撲倒,連滾帶爬的爬進防炮洞。沒等他們進入防炮洞,一大群炮彈就火雨一般紛紛揚揚的落下了,轟轟轟轟轟!一片密不透風的巨大轟鳴聲狠狠的撞擊著每一個人的耳膜,剛才還風平浪靜的陣地上,猛然綻開一叢叢黑紅色的鋼鐵蓮花,桔紅的火球冉冉升起,熾熱得幾乎要燃燒

    起來的彈片以爆速向四周層層擴散,切割著一切,甚至彼此碰撞,爆出一串串火花。第一叢煙焰剛剛上升到一半,第二排炮彈就又狠狠的砸了下來,又是山崩地裂,鬆軟的陣地被重炮炮彈蠻橫地挖出一個個游泳池來,沒有經過土壤固化劑加固的戰壕被大段大段的震塌,不少東瀛士兵被活埋在裡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華軍要發動總攻了!

    並不僅僅是楠木中尉所防守的這段防線,整個第三師團連綿十幾公里的防線都遭到了空前猛烈的炮擊,加農炮、榴彈炮、火箭炮、重型迫擊炮甚至改為平射狀態的100毫米高射炮亢奮地狂吼著,炮火排山倒海般傾洩過去,從遠處看去,星星點點的爆炸煙焰一叢叢一片片的在第三師團的陣地上綻開,而損失了大多數的火炮的第三師團無力反擊,他們的士兵只能摀住耳朵,長大嘴巴,在一片片綿密的爆炸聲中發出歇斯底里的嗥叫聲!他們的防炮工事修得還算不錯,然而幾輪炮擊下來,很多東瀛士兵還是駭然發現,不少人的口鼻冒出一血絲,他們被衝擊波震傷了。

    天空中傳來引擎豪邁的嘶吼聲,四架雷霆遠程轟炸機一字排開,像是一堵銅牆鐵壁一般輾了過來,二百五十公斤級航空炸彈從掛點和彈艙裡搖曳而下,地面上轉眼間掀起一股可怕的鋼鐵與烈火混合而成的狂潮,湮沒了一個個山頭,一道道戰壕,不知道多少東瀛士兵在這股人力無法抗拒的狂潮中掙扎哀號,粉身碎骨!一些東瀛士兵被震壞了心智,狂叫著從掩體裡衝了出來,迎著海嘯般席捲而來的衝擊波和高溫氣浪狂呼大喊,結果一秒不到就徹底從人間消失,追出來的士兵再也看不到這些二貨的影子,只能依稀看到一頂破破爛爛的鋼盔在二三十米高空中翻滾。轟炸機投下的凝固汽油彈更是滅絕人性,這玩意燃起的大火是無法熄滅的,流體火焰在空地上燃燒,在戰壕裡燃燒,甚至流進防炮洞裡燃燒,幾枚這樣的玩意落下去,炸點附近連一個細菌都不會留下來,躲在掩體裡的東瀛士兵被一窩窩的燒死、烤熟,屍體在高溫中炭化甚至膨脹,一碰就炸,腸肚亂飛。高溫點燃了一切,能燒的都在熊熊燃燒,槍械、衣物、屍體什麼的通通都被燒成了灰,到最後,是潮濕的泥土在燃燒。

    韓楓站在指揮車旁邊,通過望遠鏡看著已經被打成一堵連綿不斷的火牆的第三師團防線,神情平靜。為了在柳維平規定的時間內幹掉第三師團,他把能打得響的炮都壓了上去,十八個重炮連,五個100毫米高射炮連,再加上兩個203毫米自行火箭炮營,一個303毫米自行火箭炮營,炮

    兵已經比步兵還多,花了好幾個小時才為這些炮兵配足彈藥!現在看來,這些辛苦都是值得的,已經將第三師團的陣地炸成岩漿池一般的火海,炸不死你也要震死你,震不死你也得將你活活烤熟!

    這位少將平靜如古井,可是專門從國內趕來觀戰的幾名老將軍可平靜不下來,看到自己的炮兵在肆無忌憚地蹂躪敵軍,這些老將腮幫的肌肉直抽搐,嘴唇哆嗦著,連聲叫:「好,好,炸得好!就這樣轟死他們,不要害怕炮彈不夠!」顯然,這些經歷過八年抗戰的老人對當年被倭軍的炮火壓得抬不起頭來的往事有著很深的怨念,現在總算可以出一口惡氣了,他們當然不會忘記在一邊煽煽風,點點火,讓炮兵打得更起勁一些!

    得到這些老將的鼓勵,炮兵們打得更吼了,每轟出一炮就發出一聲怒吼:「倭豬,天照大嬸叫你們回家吃奶了!」罵一聲就轟上一炮,轟完一炮就咒罵一聲,幹勁十足,各種口徑的炮彈潑水一般打出去,陣地上的彈殼則越堆越高,半個小時不到就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參謀長叫:「少將,一個基數的炮彈打光了!那幫兔崽子打瘋了,夠打幾個小時的炮彈半個小時不到就打了個精光!」

    韓楓露出一絲笑意:「不錯嘛,我們的炮兵總是幹勁十足,士氣高昂的。」

    參謀長問:「是不是該命令機械化部隊和直升機出擊了?」

    說話間,炮聲已經稀落下來。一名已經退休的老將軍摘下耳塞,驚訝地叫:「這麼快就打完了?我們還沒有看夠呢!」

    韓楓說:「參謀長,讓炮兵將炮火往倭軍縱深延伸,再打一個基數。」

    參謀長有些驚訝:「再打一個基數?」

    韓楓說:「再打一個基數。機械化步兵營按原定計劃發起衝擊,將倭軍的防線輾成粉,把那位有裝甲戰天才之稱的巖越少將的腦袋給我砍下來挑到軍刺上!」

    參謀長也不含糊,立即傳達命令。一分鐘不到,狂雷一般的炮聲再度震天動地的響起,二十幾個炮兵連再次興高采烈的開張了,炮口頻頻噴發出大團火光,炮彈像鋼鐵瀑布一般從天空中傾洩而下,對第三師團的防禦縱深形成大面積轟炸。四個機械化步兵營的營張在隆隆炮聲中怒吼:「同志們,跟我沖,將那些死倭豬通通幹掉!」數十輛主戰坦克排成兩橫列,揚起滿天風沙,沉沉怒吼著朝第三師團的陣地衝了過去,在他們後面,則是比螞蟻還多的裝甲運兵車和輪式突擊炮。重炮沒完沒了的轟,坦克沒完沒了的沖,典型的

    熊式打法,天空中,成群的武裝直升機幽靈一般出現在陰霾的天空中,成束的火箭彈嗖嗖連響,將已經開始復甦的第三師團火力點蓋在翻滾的氣浪和流火之中,這是典型的鷹式打法。鷹式打法跟熊式打法融合,那是什麼打法?

    反正第三師團是搞不懂這叫什麼打法了,反正,他們被這種打法打得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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