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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章 我回來了(二) 文 / 流光飛舞

    灼熱的子彈以每秒數百米的速度在空氣中蠻橫無理的亂竄,簡直就是目中無人。決定辦法,子彈有優先通過權,誰敢擋在它的前面就得倒大霉,那些正在車上談天說地眉飛色舞的大兵們這回可不是倒大霉那麼簡單了,他們是倒了血霉,子彈躲穿卡車蓬布闖進來,在他們的身上亂穿亂竄,一朵朵血花隨之綻開。車裡空間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呆著還算舒服,但是想要躲避密集的子彈掃射,絕對辦不到,在一秒鐘之內就有九名陸戰隊員中彈身亡!

    正朝外面張望的羅伯特少校猛一縮頭,一發子彈從頭頂狠狠削過,氣浪刮得頭皮一陣鑽心的痛。這一槍再明確不過的告訴他,重炮營遭到敵人伏擊了,這次,不是誤擊!這可不是好玩的,重炮營是個高技術兵種,但是士兵們的單兵作戰能力很差,敵人的子彈最近是在三百米外射來的,也就是說什麼m270,什麼帕拉丁自行加榴炮,通通都不管用了,這麼近的距離,最好用的還是自動步槍和火箭筒,但是這些對他們來說,真的是不、不、不大擅長!少校火速下達命令:「所有自行火炮立刻後撤,步兵壓上去,消滅他們!」

    自行火炮緩緩後撤————快不起來呀,裝甲車發出了咆哮,一邊用鏈式機關炮將曙光突擊隊的伏擊陣地打得煙火四起一邊猛衝過去,像極了一頭頭露出鋒利的獠牙朝對手衝撞過去的暴怒的野豬。一串炮彈光劍般掃過,單兵掩體附近枝葉亂飛,兩名突擊隊員飛快地探出了手裡的40火,瞄準,擊發,兩枚火箭彈拖著優美的尾焰猛竄過來。「rpg!」裝甲車上的機炮射手眼睛瞪得比豬尿泡還大,吼出了一個臭名昭著的名稱。裝甲車緊急轉轉向規避,差點把一名車組成員給甩了出去,同時一連幾發炮彈打在其中一名來不及隱蔽的火箭筒射手身上,將他打成一蓬血霧,但是這救不了它,一發火箭彈失的,另一發準確無誤的釘在了它的身上,銅合金中空彈帽在高速撞擊中融化,像塊牛皮糖一樣粘在上面,無法彈開,串聯戰鬥部速度不減,筷子戳豆腐般一穿到底,車組成員聽到的最後一聲爆炸在狹小的車體內部竟是如此的震怖,叫他們魂飛魄散!這本來是華國給蘇聯t-62坦克準備的大禮,足以洞穿t-62厚厚的裝甲,在兩國邊境衝突最緊張的時候,華國邊防軍每名反坦克射手都給自己準備了十三枚這樣的反坦克火箭彈。有了十三枚反坦克火箭彈,就用不著再給自己留一發子彈了,它的後坐力太強,連續發射十三枚的話,人就會被活活震死。這種從研發伊始就帶著悲壯色彩的武器在華國正逐漸淡出舞台,共和國有更先進的武器了,它們

    的使命完成了。但是在貝蘭,這種武器大行其道,在過去一個月的戰爭中,至少有三百名反坦克兵在連續發射了十幾枚這樣的火箭彈之後口吐鮮血,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站起來,當然,北約聯軍的裝甲部隊損失也極為慘重。現在,這樣一枚反坦克火箭彈命中一輛裝甲車,還能有個好?

    阿馬杜一連幾個三連射,在一輛輕型坦克引誘過來,心裡默默估算著距離,覺得差不多了,抓過啟爆器罵一聲「去死吧!」狠狠的按了下去,轟轟轟!三枚電動雷同時爆炸,那輛性格衝動的坦克履帶被炸飛,撞到一塊大石上停了下來,坦克艙蓋打開,一隻血淋淋的大手哆哆嗦嗦的伸了出來,接著探出一顆同樣血淋淋的腦袋,再接著一枚反坦克火箭彈擊中了這輛坦克,這顆腦袋被沖騰的火球托了一把,嗖一下飛向半空。

    一連吃了好幾個虧,重炮營那幫傢伙總算學聰明了,怒吼著抄起m-16步槍跳下車來,呆在車裡吹空調當然很爽,可是一發火箭彈就能把一車人送上天,太危險了,傷不起。自行迫擊炮撞開好幾輛礙事的卡車,朝突擊隊的陣地連連開火,口哨般的嘯聲過後,是震耳欲聾的巨響,團團火光騰起,彈片橫飛,兩名突擊隊員像布娃娃一樣被爆炸波吹向半空,裂成幾塊再掉下來,憑空灑下一陣血雨。那邊也不甘示弱,一門100毫米口徑迫擊炮朝人員最密集的地方打出了第一發炮彈,當即炸飛一片。一排火科箭彈飛過來,在附近炸起道道火柱,自行迫擊炮不行不撤退了,再不退只有死路一條。但是退也是死路一條,一枚火箭彈追了上去,正中正面裝甲,將它點成一團火球。

    羅伯特少校怒不可遏,打了這麼久,對手有多少實力他也摸清楚了,沒有幾個人的,但是硬是憑借出色的軍事素養跟自己一個營打了個平分秋色!儘管自己這個營並不是精銳的步兵,但是上千人還啃不動區區幾十苗人,傳出去不讓人笑掉大牙才怪了!眼看著一次沒有組織的進攻被對方輕描淡寫的擊退,少校咆哮:「自行火炮給我開火,所有的裝甲車和拿得動步槍的士兵都給我壓上去,在五分鐘之內不能消滅這股敵人的話,我們就得把臉塞進褲襠裡見人了!」

    這麼近的距離,你讓自行火炮怎麼開火?玩慣了高科技的陸戰隊員面對這種短兵相接的血腥廝殺,還真的不適應。自行火炮的炮管幾乎是放到水平,像坦克一樣朝突擊隊的陣地打出了第一輪炮彈。沒有多少準頭,這麼近的距離,什麼激光制導純屬扯淡,炮兵拼刺刀這套打法是華軍的專利,他們學不來,算了,這輪炮彈就當是鼓舞士氣吧。可盡

    管如此,重炮之威也不是步兵的血肉這軀能夠承受的,這排榴霰彈落下,突擊隊的陣地幾乎被火焰和彈片淹沒了,數名正扛著火箭筒朝步步逼近的輕型坦克開火的突擊隊員在嚇人的火光中徹底消失,連一塊身份牌都沒有留下來。利用重炮的掩護,重炮營一個連的步兵伴隨著十二輛裝甲車,壓了上來,密集的彈雨把突擊隊每一個單兵掩體都打得開了鍋似的,一些子彈甚至帶著泥土射進突擊隊員的胸口。一輛憤怒的噴火坦克衝了上來,炮口噴出一條火柱,落在兩個掩體之間,這兩個掩體瞬間變成了火坑,兩個火人慘叫著跳起來,都沒有來得及拍打一下身上的大火就被幾十發子彈甚至機炮炮彈打中,變成碎肉濺出七八米遠。輕步兵跟機械化部隊死拼,輸的永遠是輕步兵。

    阿馬杜面沉如水,冷靜的瞄準,射擊,精準的三連射一遍遍地刷新著重炮營的傷亡名單,90式自動步槍槍口每噴出一撮膛焰,就必然有一名陸戰隊員倒地哀號。錳鋼穿甲彈連裝甲車都吃不消,何況他們身上的防彈衣?他的身邊也落下了好幾發迫擊炮炮彈,彈片劃過,他變成了血人,但是毫不在乎,一次次的探出步槍,開火。一名陸戰隊員的身影暴露在裝甲車之外,好,就你了!一連三發子彈射過去,至少兩發打中他的左胸,射穿防彈衣,撕開胸肌鑽進胸膛,射穿了心臟,泵出兩道血箭。一擊得手,他馬上縮了回去,叫:「機槍手,掩護我!」他必須更換彈匣了。

    機槍手也受了傷,一發m-16步槍子彈在他腹部打了個對穿,腸子都流出來了,他硬是把將腸子塞了回去,連包紮一下都顧不上了,面目扭曲的朝衝過來的陸戰隊開火,機槍子彈像火鐮一樣掃過,正企圖越過裝甲車撲過來的陸戰隊員被壓在地上,抬不起頭來。裝甲車及時掃來一串炮彈,機槍手上半身都被打飛,血肉把機槍糊了一遍,機槍的怒吼沉默下去。與此同時,庫盧姆穩穩的射出一發鎢鋼穿甲彈,敲開了這輛裝甲車駕駛員的腦袋,阿馬杜乘機甩出兩枚高爆手雷,兩名陸戰隊員被灼熱的彈片射中,痛苦的呻吟,兩聲槍響過後,呻吟聲戛然而止。

    庫盧姆在步話機裡叫:「中隊長,我們必須撤退了!再打下去,整個中隊都完了!」

    阿馬杜怒吼:「我們還能往哪退!我們跑得過裝甲車嗎!?」

    庫盧姆說:「我還有十六發子彈,可以抵擋一下,你馬上帶人撤退,留下一名機槍手跟我一起阻擊追兵就行了!」他加重了語氣:「我們中隊犧牲得已經夠多了,不能再死人了!」

    阿馬杜嘴唇哆

    嗦著,看著一名一條腿被機槍子彈削斷的隊員被裝甲車的履帶捲進去,發出一聲狂吼:「行動不便的隊員留下,其他人馬上撤退!」一連甩出兩枚煙幕彈,再對準陸戰隊員所在的方向狠狠的打光了一個彈匣,這才抄起陣亡的機槍手留下的機槍,親自斷後,一邊掃射一邊撤退。三名失去行軍能力的隊員被留了下來,不是隊長不想把他們帶走,而是帶上他們的話,整個中隊最後這一點人都得死光,為了保住一中隊最後一點血脈,只能犧牲他們了。這些棄卒對呼嘯的彈片和瓢潑而來的彈雨視而不見,致命的槍彈一秒鐘也沒有停過,再加上庫盧姆精確的點殺,區區四個人硬是把陸戰連給頂得舉步維艱。當他們覺得是時個結束了,就砸爛手裡的步槍,拉響了身上最後一枚手雷,如此頑強的對手,讓陸戰隊員們感到一陣渾身的顫慄······

    戰鬥終於結果了,連長帶著一支完好的自動步槍走到羅伯特少校面前,將僅有的戰利品遞上。少校接過來,看了看,笑:「90式自動步槍,華國最好的自動步槍。它的主人呢?」

    連長指了指遠處一個被打平了的掩體:「死了,在我們勸降他的時候,他企圖向我們投擲手雷,被當場擊斃。其實就算我們不開槍,他也必死無疑,因為在此之前,他已經中了十一發子彈······你能想像一下嗎?中了十一發子彈還在戰鬥,直到最後,在我們的子彈射穿他的胸膛的時候,已經沒有多少血流出來了。」

    「值得尊敬的對手······」少校歎了一口氣,「艾倫,有沒有那種回到安南的感覺?」

    曾在安南服役的上尉連長點了點頭:「他們跟安南人很像,凶悍,頑強,明知必敗還要死拼下去,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

    少校把戰利品還給上尉:「把它埋在它的主人身邊吧······艾倫,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如果這個國家的三分之一的軍人是像他們這樣的話,我們還是贏不了這場戰爭!」

    艾倫上尉苦笑:「恐怕不止三分之一·······」

    一口氣跑出了九公里,甩開了追兵,阿馬杜他們才停下來喘一口氣。現在,整個中隊只剩下十一個人了,而且人人帶傷。在剛才那場血戰中,他們至少擊斃了三十名陸戰隊員,付出的代價則是整個中隊幾乎不復存在,這是一場沒有贏家的戰鬥。

    庫盧姆沒有跟上來,也許他再也不會跟上來了。

    一名隊員胡亂往嘴裡塞了一小塊單兵口糧,問:「隊長,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這名隊員指著電台叫:「廣播,廣播!」

    廣播?什麼廣播能讓一名突擊隊員激動成這樣?

    阿馬杜說:「聲音開大一點!」

    聲音調高,倖存下來的十一名隊員都聽到了國家發出的聲音。那是一個透著幾分疲憊但依然堅定的蒼老聲音:「貝蘭所有正在遭受戰火蹂躪的公民們,貝蘭所有身陷絕境但依然沒有放棄自己的職責的戰士們,我,尼姆拉·瑪卡齊,回來了!」

    總統回來了!

    阿馬杜慢慢扭過頭去,所有隊員都知道,隊長是不想讓大家看到,此刻他已經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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