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了。以往這個時候的貝蘭西部早已萬籟俱寂,只剩下風沙還在廣闊無垠的沙漠上空飛舞。今晚是難得的好天氣,雖然多雲,但是月光皓潔如銀,繁星點點,萬里飛沙,曠野呈現出一種原始粗獷的美,如果沒有那該死的導彈接踵而來,沒有那恐怖的戰機在上空盤旋,沒準在這夜深人靜之際會有那麼一兩對戀人在一個可以避風的角落相互依偎,欣賞著如銀月光,情語喁喁呢。可惜,在戰火席捲而來之際,這種願望未免太過奢侈了。
這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雙頭鷹數個師的機械化部隊已經一線平堆,普遍突入貝蘭國際三十餘公里,這一速度還在加快。炎龍軍團放棄了禦敵於國門之外這種不現實的計劃,主力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在雙頭鷹眼皮底下消失了,只剩下無數逼真的假目標在浪費著雙頭鷹寶貴的彈藥。在這幾個回合的較量中,雙頭鷹讓全世界見識到了世界第一空軍的霸氣,炎龍軍團也讓全世界見識了世界第一山寨大國的威力,假坦克假火炮假雷達假車輛假導彈假指揮部假倉庫假橋樑假導彈發射井·······什麼都是假的,就連靜靜的趴在機場上,看上去滿像一回事的戰鬥機也是假的!這麼多假貨源源不斷的放出來,叫人眼花繚亂,真假莫辨。雙頭鷹空軍胃口驚人,真假通吃,我知道你想玩什麼花樣,無非就是想利用這些逼真的模型消耗我的彈藥,或者擾亂我的判斷,我承認你們做得很出色,但是你們也太小看我們作為超級大國的底蘊了吧?連這幾碟小菜都搞不定我們還用混?來吧,還有什麼花樣只管使出來吧,老子發現一個就摧毀一個,見招拆招,等把這些假目標打光了,看你們還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雙頭鷹的戰術很簡單,既然真假難辨,那我乾脆就不去分辨了,來一個就消滅一個,看是你們的偽裝部隊造假造得快還是我們的炸彈扔得快!幾個回合下來,各個戰場已經佈滿了燃燒的車輛殘骸,遺憾的是,絕大部分都是假的。現在雙頭鷹已經殺得手都軟了,可是假目標還是成群的出現,氣得飛行員差點吐血。這仗打得不划算啊,就拿一輛假裝甲車來說吧,一個從淘汰的坦克身上拆下來的底盤加一台工作壽命不超過二十四個小時的發動機,再加一堆破銅爛鐵就成了,成本不會超過一萬華元,而他們一枚「地獄火」式反坦克導彈造價就高達四萬美元,照這樣打下去,只怕炎龍軍團還沒有被打垮,合眾國就先破產了!看著手裡那份誇張到登峰造極的戰報,就連米斯墨上將這位火力至上理論的堅定支持者也瞪大了眼睛,再看看彈藥消耗量,他也不禁苦笑,人家擺明了就是知道你的空軍
厲害,不想跟你正面交鋒,換了這種無賴式打法,你能怎麼樣?直接殺到炎龍軍團總部把他們的指揮官拖出來暴揍一頓,告訴他打仗不帶這麼玩的?無奈之下,上將下達命令:「空軍只負責空中掩護和轟炸戰略目標,摧毀敵軍地面目標的任務交給陸軍航空兵!」航空火箭彈怎麼算都比激光制導炸彈和反坦克導彈便宜,再說了,那些假目標都是些紙糊的玩意,一打就穿,用直升機足夠了。
剛列裝不久的阿帕奇武裝直升機如同一群被關了十幾年,餓得兩眼發綠的蝙蝠一般蜂擁而上,凶狠地撕咬著任何暴露在它們短翼下的獵物。ah-64是目前攻擊直升機的最終極表現,它的強大火力與重裝甲,使它像是一輛在戰場上空飛行的重坦克。不管白天或黑夜,也不管天氣有多惡劣,它都能夠隨心所欲地找出敵人並摧毀敵人,而且幾乎完全無懼於敵人的任何武器。一架戰鬥轟炸機一次只能對單一目標投擲一枚激光制導炸彈,阿帕奇直升機則可以在同一戰場上同一時間,發射很多「地獄火」導彈攻擊很多不同的目標,火力之猛,令人生畏,用它們來對付那些讓人頭疼的假目標,再適合不過了。在發動機低沉的怒吼中,一隊隊逼真的軍用車輛變成了燃燒的碎片,阿帕奇與其說是在打仗,還不如說它們是在玩射擊類競技遊戲!只是這種沒有對抗的遊戲很容易讓人厭煩,飛行員們很快就玩膩了,激情不再······
「伽馬編隊注意,又有獵物出現了,足足一個旅!」打擊頻道裡傳來指揮官沒有多少激情的聲音,看樣子這位戰爭狂人也喪失了激情。伽馬編隊在指揮機的指揮下撲向目標,呵呵,還真他奶奶的有這回事,坦克、裝甲車、自行加榴炮、自行火箭炮、導彈發射車、油灌車、彈藥輸送車······形形式式的車輛在公路上匯成了一條長龍,那磅礡的氣勢足以讓任何一名軍人熱血沸騰。伽馬編隊分出四架直升機分成兩隊猛撲下去,旋翼幾乎將坦克的外置天線給削飛了,那個囂張,真的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可是對手對此視而不見,繼續前進,其中有幾輛卡車開出了公路還不知道,繼續朝前開出足足兩百米才慢慢回到公路。奶奶的,又是假的!伽馬編隊頓時洩了氣,這些層出不窮不假目標讓他們有一種跟充氣娃娃**的感覺,發洩肯定能發洩,但是沒有一點真實感,很不爽。
大隊長喃喃咒罵一聲:「可惡的華國人,你們先輩光著腳在冰天雪地裡行軍,前仆後繼地衝擊聯合**陣地的勇氣哪裡去了?你們以一己之力在東海與兩大海軍強國血拼的氣魄哪裡去了?一幫只會耍點聰明的懦夫,
難怪倭豬都敢欺負你們!」他試著朝車隊發射了一枚反坦克導彈,導彈準確地擊中一輛裝甲車,撕開並不厚實的裝甲,鍥入內部轟然爆炸,整個炮塔都被炸飛了。車隊對裝甲車的遭遇視而不見,還在繼續前行,一連幾輛卡車跟裝甲車殘骸撞在了一起,造成大面積混亂。情況再明顯不過了,好幾名飛行員嚷了起來:「又是假的!頭,我看我們還是省點彈藥好了,這些假車輛還不如我們的火箭彈值錢呢!」
求戰不得的大隊長苦笑:「算了,用機關炮將它們擊毀好了。要小心一點,華國人打仗歷來不按常理出牌,當心有詐·······」
沒有人把大隊長的忠告聽進去,滿腹鬱悶的飛行員把這次獵殺當成了好玩的遊戲,有個傢伙提出了玩一場友誼賽,誰擊毀的目標多誰就能贏,輸的要把半個月的工資貢獻出來!提起賭,這幫傢伙頓時士氣大振,精神百倍的按照分配好的攻擊區域展開了攻擊,一架接一架的猛撲下去,機關炮噴出兩米多長的一道火龍,捲向這個不知死活的無人車隊,飛行高度之低,令人咂舌,搞不好這些假車輛不是被打光的,而是被機關炮的膛焰點燃車輛的蓬布燒光的!
火龍掃過,一輛太過單薄的卡車在一秒鐘之內支離破碎,零件和鐵屑亂飛,這名飛行員默念:「一輛!」然後他驚訝的發現機關炮彈形成的火流神奇的折射回來,舔向直升機······不,這不是什麼折射,而是車隊裡的37毫米口徑雙聯裝自行高射炮在朝他開火!第一串炮彈就把直升機一邊短翼給打飛了,飛機失去控制,打著旋栽向地面,更多的炮彈追逐而來,打在機身上濺出團團燦燦的火花,飛行員帶著哭腔嘶叫:「不好了,模型是坦克,不,坦克是模型······也不對,有坦克有模型·······我們上當了!」
他的提醒來得太遲了!在飛行員按下電鈕的同一秒鐘,地面上所有的自行高射機槍,自行高射炮,裝甲車上的機關炮,還有地對空導彈,甚至68式主戰坦克的高壓滑膛炮,一起對準他們開火了!飛得這麼低,而且又疏忽大意,打不中都沒天理了。首批撲下來的直升機幾乎每一架都被打穿了防彈玻璃,飛行員的血肉呈放射狀濺得駕駛艙內一片猩紅,後面的魂飛魄散,在驚恐的嘶叫中把飛機拉了起來,拼著發動機著火玩命的狂飆,企圖逃離這片是非之地,然而哪有那麼容易,來自公路的火力實在太猛了,每一架直升機都被彈雨裹住,子彈和炮彈敲在機身的可怕聲響清晰可聞,讓人心臟幾乎罷工!阿帕奇是很耐打沒錯,可是還沒有到刀槍不入的地步,這麼近的距離,對手用的
又是清一色鎢鋼穿甲彈,絕對是打哪穿哪的,自認為堅固得無懈可擊的機身不斷爆出團團火光,最後凌空爆炸,變成火球摔了下來,成為一堆一錢不值的廢銅爛鐵,就像被它們摧毀的目標一樣。有幾架臨危不懼,直升機幾乎是貼著地面以四百公里的時速竄向車隊,企圖奪路而逃,這樣的高度,還沒有哪一件防空武器打得到的。但是,萬事都有例外,人倒起霉來放個屁都砸腳跟,比如這次————
轟!
轟!!
轟!!!
一團團火球以雷霆萬鈞之勢迸出,撲向疾衝過來的直升機,所有飛行員都傻眼了:那是68主戰在用122毫米高壓滑膛炮朝他們開火!靠,不帶這麼玩的吧,122毫米口徑穿甲彈,打在飛機身上十架都玩完了!更令人髮指的是,那些坦克兵似乎還嫌他們死得太慢似的,用的居然是「鳴鏑」式炮射反坦克/反直升機導彈!避無可避,阿帕奇一架接一架跟迎面撲來的炮射導彈相遇,在驚心動魄的死亡之吻中化為飛濺的火雨,只有大隊長及時按下電鈕,管它是錫箔條還是熱焰誘餌,亂七八糟的狂丟一通,極為僥倖的甩開了兩枚「鳴鏑」,險之又險的從車隊上方切過,逃之夭夭。他還算冷靜,在這種生死關頭都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幾乎把聲帶貼到耳機狂叫:「獵犬呼叫雄鷹,獵犬呼叫雄鷹······雄鷹,雄鷹,有一股敵人正朝阿散蒂撲去,足有·······」
轟!!!
天鈞雷裂般的一聲巨響,比什麼坦克開火都要嚇人。大隊長只覺得身體一輕,在生命的最後半秒鐘裡,他分明看到整架直升機瞬間粉碎,連巴掌大一片碎片都找不到了!這是什麼反直升機武器?他永遠不會知道答案了,因為在直升機粉碎的同時,他的身體也化為齏粉,徹底消失在這片他們不該來的天空中。
所有對空火力戛然而止,大家都傻傻的看著直升機碎片像鵝毛大雪般飄落,嘴巴張得都可以塞進一隻五公斤重的藍球了。一名炮手狂叫:「打中了!我打中了!干你妹子的,叫你從我頭頂飛過,飛得這麼低,這麼直!這下傻眼了吧?這下傻逼了吧?這下讓我蒙中了吧?203毫米口徑重炮炮彈,用的還是他媽的高爆燃燒彈!我我我······我那個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被炮彈壓死的還是被炮彈炸死的了!」
203重炮打直升機!!!
看著這個激動得難以自抑,得潑兩桶冰水才能清醒過來的傢伙,大家渾身一陣惡寒。這他媽也太扯淡了吧,這樣都能讓他蒙中,也不知道是他運氣太好還是那架直升機
倒霉倒到姥姥家了!
飛豹從坦克艙口裡探出身來,衝落在公路邊熊熊燃燒的直升機殘骸狠狠吐了一口口水,罵了一句:「叫你們神氣!」通過無線電大聲下令:「拋棄所有無人車輛,全速前進,目標————阿散蒂!炮兵馬上按坐標開火,向我們的新朋友打個招呼,告訴他們,風暴旅來了,做好迎接一場十二級風暴的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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