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拉查正在陪一位優雅的紳士欣賞一場精彩的舞蹈。
貝蘭是個能歌擅舞的民族,有著看到什麼就歌唱什麼的本領,更有著令人羨慕的舞蹈天賦,幾十名青年男女正跳著激情四射的圍獵舞,舞姿剛勁有力,歌聲雄壯,十分精彩。這位跟索拉查合作了整整十年,索拉查始終叫不出他的名字的紳士看到精彩處,總要叫一聲好,或者用力鼓掌。索拉查卻有點兒心不在焉,他在為今晚的事情擔心。
優雅紳士不知道哪裡吃錯藥了,先是策劃了對華國維和部隊運輸車隊的劫掠行動,華國咬牙忍了後還不罷休,在今晚以強硬的態度要求他派兵包圍和平半島,逼華國打響第一槍。憑心而論,索拉查並不願意這麼快跟華國爆發正面衝突,在他看來,華國也是大有文章可作的。十年來,他的部隊的武器裝備供應由優雅紳士一手包了,當然,黃金和鑽石的出口也讓人家掐住了,這種命根子捏在別人手裡的感覺當然非常不爽。他曾考慮跟華國接觸,看不能不能從華國獲取武器裝備,擴寬武器進口的途徑,沒想到優雅紳士如此強硬,兩次行動就使得他的企圖徹底破滅了。優雅紳士這樣做,一方面當然是要對付華國,另一方面也是想斷他後路,而他沒有任何辦法。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地方軍閥,充其量不過是地頭蛇,而對方身後,卻是某個大國!
行動怎麼樣了?
貝姆那個混蛋,到現在都沒有打電話回來報告,他是不是活膩了?
索拉查不能不擔心,要知道貝姆帶去的,可是他一半的部隊啊。雖然不見得是精銳,但是三千來人的部隊,沒有哪個軍閥損失得起。實在放心不下的索拉查示副官過來,低聲交代:「你去看看貝姆那邊怎麼樣了,我的點兒放心不下,畢竟我們是在挑釁一個極具侵略性的大國!」
副官會意,帶上兩個助手出發了。這時優雅紳士悠悠開口了:「上校,這舞蹈真是棒極了,不是嗎?」
索拉查勉強一笑,說:「是的,要知道我們可是一個能歌善舞的民族。」
優雅紳士問:「上校是不是在擔心貝姆那邊?」
索拉查說:「什麼都瞞不過先生的利眼。是的,我放心不下,要知道華國可不是好惹的,萬一他們主動攻擊我的部隊,我怕貝姆要吃虧!」
看到索拉查如此顧忌那個東方野蠻國度,優雅紳士眸底掠過一絲陰霾,表面上卻笑容可掬:「放心吧,我的老朋友。沒有人比我更瞭解華國了,他們表面上看起來氣勢洶洶,其實心裡虛著呢。他們
就是死要面子,明明恨對方恨得要死,卻為了什麼政治上的主動,死活不肯打第一槍,為了換取對手開第一槍,不惜犧牲大量士兵的生命······想必此時他們正龜縮在堡壘裡苦苦忍受著石塊和燃燒瓶的攻擊吧,但願他們的政府沒有下達讓他們必須忍耐的命令,要不然我們就該頭痛了。」
索拉查有些不解:「先生為什麼非要讓華國維和部隊打響第一槍?」
優雅紳士微微一笑:「因為這裡不歡迎他們。本來他們繞過聯合國出兵貝蘭已經在聯合國引起強烈的不滿了,如果他們再向謀求自由的戰士們開火,他們必然會變成國際公敵,到那時,面對巨大的外交和輿論壓力,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夾起尾巴乖乖的滾出貝蘭!」
索拉查恍然。原來這又是大國之間的明爭暗鬥,他們不過是棋子而已。
棋子,只有任人擺佈的份,是不可能自己跳出棋盤外的,除非被人吃掉了。
這時,副官回來了,帶回了優雅紳士等待已久的好消息:「報······報告,華軍主動向我軍開火了!」
優雅紳士露出一絲陰冷的微笑,任務總算完成了。
但是副官的好消息太令人震撼了:「他們動用了大批轟炸機、直升機和機械化部隊,我們的部隊已經崩潰了,死傷慘重!」
這······這真是個好消息,貝姆完全是超額完成任務了啊。只是這個好消息讓優雅紳士笑容一僵,有點兒笑不出來了。索拉查當然是一枚棋子,在必要時完全可以丟棄,毫不留戀,問題是現在這枚棋子還有大用,要是就這樣被人家吃掉了,實在可惜啊。要知道國家在這枚棋子上可是下了血本的,還沒有收回成本呢!該死的熊貓,又讓他們那憨厚甚至看似有點懦弱的外表給騙了,他們不打第一槍則已,一旦打響了第一槍,就要將對手趕盡殺絕啊!以他的政治眼光一眼看得出華國打的是什麼主意:想必對方已經隱約猜到他的企圖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動用主力將叛軍全殲!了不起就是自己這一方拿著他們打響第一槍的事實在聯合國說事,而他們則在國內和貝蘭開足馬力宣傳這次巨大的勝利,結果不外乎就是自己這邊獲得一些國家有限度的支持,而他們卻得到整個貝蘭幾千萬飽受戰火蹂躪的平民的支持,看誰更佔便宜!死熊貓,真的是一點虧也不肯吃啊!索拉查可沒有這麼好的定力,他不是紳士,他只是一個軍閥而已。對軍閥來說,槍和兵就是他的命根子,一下子沒了幾千人槍,任誰也無法接受,他一躍而已,揪住副官
的衣領怒吼:「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副官哭喪著臉說:「是真的!他們動用了至少十二架轟炸機和二三十架直升機,還有大量的坦克和裝甲車,我們被打得好慘啊,兄弟們根本就無法還手,在對方的猛烈掃射下成片倒下······」
索拉查還是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實:「華國怎麼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插手一個主權國家的內政?他們就不怕······」
淒厲的防空警報打斷了上校的咆哮。
雷達對於叛軍來說實在是太過奢侈的東西,他們的防空基本是靠人,每隔一段距離就設一個崗哨,發現飛機過來了就趕緊拉警報,就像當年志願軍在北韓為了對付世界上最強大的空軍所做的那樣。只不過貝蘭共和國的空軍實在是太弱了,最先進的戰機就是幾架不知道從哪裡淘來的米格-19,其它的都是螺旋槳飛機,用來搞搞偵察還差強人意,要讓他們玩對地轟炸,還不如讓飛行員自死了算了。對手這麼弱,自由軍的防空力量自然強不到哪裡去,這一套對付二戰時期的轟炸機也許管用,但是今天他們要面對的是世界一流的戰機和世界一流的飛行員,這種戰術就顯得有些可笑了————殺過來的正是阿根廷海軍航空兵第3中隊。顯然,貝蘭政府是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都撕破臉皮了,何妨大打出手?只是他們一下子出動這麼多戰機,多少都有一點欺負人的嫌疑。叛軍營地裡一片雞飛狗跳,從來都沒有見識過現代空襲的叛軍有點不知所措,有的神經質的拎著步槍對著天空中翱翔的死神嘶叫著掃射,打得彈殼飛濺,有的抱著鼠竄尋找著可供躲避的地方,有的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動也不動,認為這樣可以保住小命,還有的乾脆就來回亂竄大喊大叫,總之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能保住小命就行了。
這一切對幾千米高空中的機群可以說是毫無影響,他們看不到。在他們眼裡,這片所謂的游擊區不過是顯示屏上一個閃動的信號而已。所有數據全部接收完畢,目標已經鎖定,少校歎息般說:「開始吧。」
第一個按下了電鈕,兩枚五百公斤級航空炸彈從掛架上脫落,扎破薄薄的雲層砸向叛軍的營地,其他機組也依次投下了炸彈,高速下附的炸彈在距離地面只有五十米的時候,突然爆裂開來,裡面分別彈出五枚子炸彈,阻力傘打開,子炸彈下墜的速度變得相當緩慢,隱含某種規律的將叛軍的大本營全部覆蓋。叛軍驚奇的看著這一幕,這對他們來說,真的是太新鮮了。只有優雅紳士看出了門道,暗叫一聲「不好」,拚命的往地
下工事裡竄,邊竄邊將一個氧氣瓶毫不羞澀的背到了背上。
子炸彈落得再慢也有落到地的的時候。事實上,它們在距離地面還有一米來高就爆炸了。爆炸威力小得可憐,就算是把一塊石板放在下面,它也未必炸得斷,僥倖逃過一劫的叛軍咧嘴狂笑,發出歡呼,完全忽略了爆炸產生的黃色汽霧正在急劇擴散,這一股股汽霧是那麼濃,濃到連對現代兵器沒有多少認識的叛軍也感覺不妙了,扔下步槍撒腿狂跑,企圖逃出汽霧籠罩區。可惜,為時已晚。懸浮在空中的小型啟爆器爆炸,引爆了黃色汽霧,聲聲轟響如雷霆霹靂,震得天幕隆隆發抖,一團足有一個藍球場那麼大的扁平的蘑菇雲狂衝而起,高溫和天崩地裂一般擴散的轟擊波無情地吞噬著生命,只是火光一閃間,兩百多名叛軍就灰飛煙滅!可怕有爆炸還抽空了防空工事裡的氧氣,裡面的人如同被丟上沙灘的魚兒,注定是死路一條······
手機用戶可訪問wap.觀看同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