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門自行加榴炮發出陣陣夏雷一般的咆哮,榴彈燃燒彈高爆彈霰彈鑽地彈窒息彈甚至剛剛研製成功的溫壓彈冰雹一般落下,把每一個有安南士兵身影出沒的山頭打面噴發的火山,數十輛203毫米二十四聯裝自行火箭炮換上了普通炮彈,瘋狂地傾洩著鋼雨,密集的炮彈像流星雨一樣劃過天際,把天空都打成了紫紅色,如同一爐流淌的鋼水。
天空中,久違了的殲-12再次出現在戰場,為轟六護航,用導彈將一切膽敢靠近轟炸機的飛行物全部擊落。在殲-12的保護下,速度相當緩慢、容易遭到攻擊的轟六大搖大擺的在戰場上空來來穿梭,把一枚枚低阻航空炸彈不要錢似的丟下去,在地面植出一片片由鋼鐵和烈火構成的叢林。不必擔心遭到安南防空導彈的反擊,因為安南的雷達早就讓飛狼戰鬥轟炸機給幹掉了。
極其兇猛的炮火沒完沒了的砸下來,縮在防炮洞裡苦苦忍受著對方的蹂躪的安南士兵在心裡發出一聲痛苦到極點的呻吟:「我的天,就算是跟花旗軍打也沒有見過這麼兇猛的炮火!」的確如此,就算是花旗陸軍在戰場上也不敢這樣揮霍無度吧?華軍顯然是將花旗軍的精度打擊和蘇聯的大炮兵主義揉合起來,形成了一套獨特的戰術,而安南很不幸地成了他們的試驗場。
這裡是諒山外圍,安南軍的最後防線。諒山以北層巒起伏,叢林密佈,諒山以南稻田成片,水網縱橫,自古以來就是河內的門戶,兵家必爭之地。仗打到現在,安南軍在北部的防線已經被全部撕碎,正規軍加上地方部隊損失超過七萬人,血都快要流乾了,但是戰爭還遠遠沒有結束:殺得性起的華軍集中四個師兩個山地旅的龐大兵力向諒山發起猛攻,頗有不將紅旗插到河內誓不罷休之勢。這是首都的最後屏障,安南軍只能拼出最後一點精血來死守。現在戰局已經極度惡化,形勢到了哪怕最堅強的人也會感到絕望的地步——在東線,他們要戰盡失,華軍馬上就要兵臨城下了;在西線,有著「叢林猛虎」之稱的第13集團軍已經攻陷沙巴,切斷了在駐高棉安南軍的回國之路,每一個安南人都有一種大廈將傾無力回天的感慨。當然,束手待斃不是安南人的風格,連遭慘敗的安南軍還是振作起來,以中央警衛師、軍旗師、教導師三大主力為核心重建了被扯得支離破碎的首都防衛集群,國破家亡之際,無數青年湧入軍營,河內手中可以調動的兵力一天比一天多,等到諒山戰役打響,他們手中已經重新擁有八萬大軍。教導師和346師聯手發動了一次大規模反擊,一度迫使主攻諒山的第14集團軍後撤,但是他
們連化學武器都用上了,最終還是沒有能夠撕開第14集團軍的防線,迅速穩住陣腳的第14集團軍發起兇猛的衝擊,只一拳就將這兩個師付出兩千多條人命才搶到的一點主動權砸得粉碎,只能退到山上去死守。第14集團軍和a集團軍隨即開始逐個拔點,在這植被茂密的山區與安南軍展開異常殘酷的拉鋸戰。
蕭華少將連連冷笑。安南人的戰術運用得很成功,給我軍造成了相當大的傷亡,但是在戰略上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一直打到現在,安南軍都是消極防守,依靠一個個孤立的戰略點死守,互不相援,而且點多兵少,一個點被突破就意味著整條防線都被突破,沒有機動兵力可以堵塞缺口。在擅長穿插迂迴的解放軍面前,這樣的防線簡直就是兩面透風,可笑的是吃了一次又一次的虧,安南人還是改不過來!
這一次蕭華少將和楊思瀾中將都不打算再玩那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穿插戰術了,集中佔絕對優勢的兵力和炮火正面強攻,一壓到底,你有千條計,我有壓路機!說白了,他們的如意算盤就是用炮彈換人命,就算是一百發炮彈換安南軍一個,也在所不惜,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壓得安南軍叫苦連天。事實證明,根本不用一百發炮彈換一個,很多炮彈在數字化偵察兵的指引下從堡壘的射孔裡鑽了進去,轟一下一個班甚至一個排就去見了馬克思,安南軍倚仗的堡壘群幾乎成了水泥棺材,那我不呆在裡面了,我到外面去行不行?當然不行,暴露在野外死得更快,那鋪天蓋地狂砸下來的炮彈可不是鬧著玩的,就算是躲在反斜面也不安南,那些簡易制導的炮彈正等著大開殺戒呢。河內很快就發現,他們將兩個師的精銳送上了絞肉機······
傾聽著那震耳欲聾的炮聲,看著戰機從天際劃過,柳維平重重地踹了一腳一輛被打得面目全非的裝甲車。這輛裝甲車被空中突擊師一架武裝直升機射出的機炮炮彈打成了篩子,爆炸引起大火將它燒得焦黑變形,醜陋到極點,看著就來氣。當然,柳大少將火氣這麼大,倒不是因為這輛裝甲車礙眼,而是主攻諒山沒有他的份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輛裝甲車將是空中突擊師所取得的最後一個戰果。他妹子的,一路廝殺才打到這裡,全師傷亡超過一千人,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聽個響,湊個熱鬧?他奶奶的!他惡狠狠的瞪著河內方向,那狼一樣的目光讓參謀們心裡不由自主的泛起一絲涼意!
柳哲抱著鋼盔走過來,笑:「柳搗蛋,你看上去火氣挺大的啊。」
柳維平說:「打
從不讓我主攻諒山開始,我的心情就沒有好過!見鬼了,什麼玩意嘛,好不容易打到這裡,卻只讓我看熱鬧!」
柳哲說:「你這個師可是全軍精銳所在,前指怕你們傷亡太大,傷了元氣。別忘了,你手下每一個兵幾年之後都將是其他集團軍裡的基層軍官,前指能讓你們繼續去死拼嗎?」
柳維平氣急敗壞的叫:「這些我都知道,但是你想過沒有,一批不敢捨命死戰的軍官能帶出什麼樣的兵?如果空中突擊師沒有那種背水一戰的瘋狂,給我們再充足的經費也沒用!」
柳哲笑笑,丟給他一支香煙,自己點了一支,坐下來吸了一口,說:「你還算好了,至少空中騎兵還能參戰,而我,整個旅都讓前指放了大假,那些營長們一個個怒氣衝天,差點沒把我拆了。」
柳維平揉著香煙,咕噥:「他妹子的,前指到底搞什麼鬼?不是跟他們說過,想要撕開安南猴子的防線,空中突擊師和快速反應部隊才是最好的選擇嗎?用傳統打法只會讓我軍遭受更大的傷亡啊!」
柳哲說:「傳統打法?也不盡然,至少有很多新的戰術,至少前指對數字化步兵旅的運用就越來越純熟了。你不知道吧?聽說軍旗大隊在鐵路線上幹掉了安南人一個小團!」
柳維平翻個白眼。
柳哲嘖嘖稱讚:「那幫傢伙真夠牛叉的,區區三百名輕步兵,不到四個小時就將一個上千人的小團給打得連渣都不剩,很難想像他們的戰鬥力到了何種程度!」
柳維平哼哼一聲:「讓老子來指揮的話,別說一個小團,安南猴子就算是來一個師也照樣得被干死!韓楓那小子,倒是出風頭了哦,有了露臉的機會,就忘了誰是老大了!」
面對這位怨婦一般的教官大人,柳哲只能苦笑。
正在指揮軍旗大隊圍剿安南小有名氣的「雄鷹」團的韓楓猛的打了個噴嚏,搞得正在遙控橡膠球的兵都扭過頭來看他,笑嘻嘻的問:「怎麼了,旅長,是不是嫂子在家裡掛念你了?」
韓楓說:「閉嘴,專心打仗!」心裡卻一曖。跟陳曦結婚都有幾年了,兩個人始終都保持著熱戀中的甜蜜。人家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話用在經歷了一次空前浩劫的他們身上貌似失靈了。
也算雄鷹團倒霉,他們本來是想悄悄的從兩個集團軍的結合部鑽過去,偷襲第14集團軍第40師主力團團部的,沒想到一頭撞上了軍旗大隊的獠牙,發現情況不對時,已經脫不了身了。軍旗大隊一大
特色就是怕死,一個個把自己隱蔽得好好的,打死也不露面,但是他們招來的炸彈和炮彈像長了眼一樣落在雄鷹團的集結地域,哪裡的大堆士兵,哪裡就是一片火海!幾個回合下來,雄鷹團算是明白了,人家根本就沒有打算跟他們打,一門心思想要用炮彈將他們炸光!趁現在還來得及,雄鷹團發起波浪式衝擊,多波次交替推進,企圖用人海戰術推平這些數字化步兵的防線好逃出生天。沒想到他們沖得越猛,炮火就越猛,很多炮彈都是直接砸在士兵們頭上,將他們成堆炸飛,更多的炮彈就在他們衝擊的鋒線上壘出一堵滾動的火牆,只要被這堵火牆撞中,就得粉身碎骨!好不容易有零星的士兵衝破了炮火攔截,殺上軍旗大隊的陣地,還沒等他們開上幾槍,狙擊手射來的子彈就掀開了他們的天靈蓋!這哪裡還是打仗,簡直就是一邊倒的屠殺,炮兵對步兵的屠殺!
幾次進攻都失敗了,雄鷹團傷亡近半,無力再攻,只得固守待援。可是軍旗大隊開始進攻了,還是一副怕死鬼的樣子,利用地形畏畏縮縮的推進,安南軍看得好笑,但是很快他們就要哭了:軍旗大隊還是沒有跟他們直接交火的打算,二十幾門100毫米迫擊炮就跟在後面,前面的步兵發現一個火力點就發信號,迫擊炮開火,精確制導炮彈怪叫著砸下去,一炸一大片!發現零散的安南人,不用說了,那是狙擊手的美味,試問這仗還怎麼打?最要命的還是軍旗大隊手裡的單兵磁暴炮和橡膠球,磁暴炮在這種潮濕的地形裡威力倍增,不管你隱蔽得多好,一道電弧打過來,不是一蹦一尺高就是被電成燒豬!橡膠球更是可惡,像狗皮膏藥一樣黏過來,踢都踢不開,事實上也不等你踢它就爆了,一個個機槍火力點就這樣被它們炸掉,機槍手死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軍旗大隊的掃蕩無疑是緩慢的,但是被他們掃過的地方絕對是寸草不生,只有彈坑無數!
這仗還怎麼打?
反正雄鷹團是不會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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