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架黑雕將圍毆我們的安南猴子全部撕碎後,逕直撲向據點外圍的敵人。直到現在我們才發現,天空中已經佈滿了直升機的身影,機載重機槍和航空火箭在敵人中間掀起一陣陣腥風血雨。在武裝直升機的掩護下,大腹便便的運輸直升機旋停,拋下一根根繩子,以排為單位的士兵魚貫而下,按步就班佔領制高點,在很短時間內就構成了一張方格狀大網,將安南遊擊隊全部罩在裡面。從他們還有些稚嫩的戰術動作我們不難判斷出,這些都是入伍才一年多的新兵,上頭把他們派來,估計是想用這些被我們耗掉了半條命的安南猴子當陪練。打這種仗新兵可比老兵更讓人頭疼,因為老兵首先會考慮保護好自己,窮寇莫追,而這幫一見血就眼紅的新兵蛋子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一動手就往死裡打,不把敵人徹底打成一團爛肉難以安心,撞上這幫好鬥又怕死的新兵,算安南猴子倒霉。
我們幾個慢慢爬了起來,看著周圍那一具具破破爛爛的屍體直發愣。這才多久啊,十秒鐘都不到,幾十號人就完了!戰爭的殘酷,讓我們不寒而慄。還好我們是強勢的一方,用不著嘗試那種直升機追著連炸帶掃的滋味。小廣西看著安南猴子在火網中狼奔豕突,眉開眼笑:「死猴子,活該!壓著我們打了這麼久,總得付出點利息吧?都去死吧!」
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
醫療直升機回來了,這次有十六名士兵被送了上去,我們連沒了一半的人。而在這一戰中,我們連消滅的敵人多達七百人!很多年後,我都無法忘記這慘烈無比的一戰,安南人用身體滾雷的那一幕給我留下終生難忘的印象。
公路沿線的戰鬥也接近尾聲了,在我軍的猛烈打擊下,安南人死傷極其慘重,最終只能灰溜溜的撤退——而且能不能撤退還是個未知數。這個雨夜,是屠戮之夜,歷此一役,安南遊擊隊元氣大傷,再也沒有能力發起像樣的襲擊了。只是,正在歡呼勝利的士兵們沒有想到,一支安南突擊隊正朝我們的後方殺來!
戰果不斷匯報過來,統計起來就是一個驚人的數字了,可是柳維平眉頭還是皺得緊緊的,像在思索著什麼。關振宇笑著問:「怎麼,打了勝仗你也一點也不高興,這不像你的性格啊。」
柳維平說:「我當然高興,不過我怕自己高興得太早了。」
關振宇一怔:「怎麼說?」
柳維平說:「你有沒有發現,這些安南遊擊隊明知道這樣做無法給我們造成多大的傷害,卻還要一批接一接的衝出
山林,簡直就是飛蛾撲火嘛!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他們真的急著去投胎?」
關振宇搖搖頭:「我還真的想不出來他們為什麼要衝下山來送死。難道河內認為局勢真的糟到這種地步,只能用大量游擊隊員的性命來換取片刻喘息之機了?」
柳維平說:「一定有陰謀!告訴各部隊,提高戒備,嚴防敵軍特種部隊的襲擊——」
話都沒有說完,一發子彈就飛了進來,半秒鐘後,指揮部外圍槍聲大作!關振宇面色難看,打電話想問問警衛連這是怎麼回事,電話打不通,想必是電話線早就讓敵人割斷了。柳維平冷笑:「安南特種部隊!好啊,斬首斬到老子頭上來了!」
他說對了,來的真的是安南特種部隊!而指揮這支特種部隊,正是阮月仙。
安南特種部隊是一支不折不扣的鐵血勁旅,曾在蘇聯格魯烏特戰旅接受過嚴格訓練的阮月仙更是一位優秀的特種部隊指揮官,在安南戰爭中,她一手組建的叢林突擊隊第一大隊大放異彩,多次給予花旗軍重創,最輝煌的一戰就是以傷亡三十二人為代價炸毀了峴港船塢,炸沉花旗軍兩艘正在那裡維修的軍艦,世界為之目瞪口呆。當然,像什麼炸沉航母就是扯淡了,儘管如此,這一戰還是成為特種部隊的經典戰例,也讓她以一個女兒身晉陞為中校。如今安南陸海空軍均連遭重創,山河破碎,第一大隊再次站了出來,選擇以同歸於盡的打法給予敵人最沉重的打擊。不過這一時期的作戰效果並不好,究其原因,是因為華軍同樣擁有一支身經百戰的特種部隊,擁有靈敏之極的情報網絡,他們哪一邊都不佔便宜貨。阮月仙看到了這一點,頂住上頭的壓力把大隊最精銳的第二中隊保存了下來,積蓄力量等候時機,她很清楚華軍與花旗軍的區別——打死幾名花旗國大兵後,整個連都會老老實實的呆在掩體裡呼叫直升機或者轟炸機進行空中支援;而打死幾名華軍士兵後,整個步兵連都會瘋了一樣朝你撲過來,不將你撕成碎片誓不罷休!以殺傷人員為目的的作戰行動不會對戰局產生多大的影響,反而會將國家苦心培養的精銳的突擊隊員白白消耗掉,想要扭轉戰局,唯一的辦法就是打掉華軍的指揮部、機場、雷達站、後勤基地······等等這類至關重要的戰略目標。北方軍區直屬特種部隊也對這一系列目標展開過大規模襲擊,但是都以失敗告終,損兵折將。最慘的是襲擊華軍快速反應旅的叢林變色龍,每一次都是被華軍來個甕中捉鱉,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華軍攻下高平後,阮月仙不能
再等下去了,丈夫的死日夜折磨著她,而上頭的壓力越來越大。華軍馬不停蹄的向諒山進攻,除非出現奇跡,要不然諒山還是守不住,而諒山一失,河內不保,亡國之日也就不遠了,她必須做點什麼。而隨著戰線的拉長,華軍嚴密的防禦體系也出現了一個個看似不起眼的漏洞,這就給了她選擇的機會。安南特工的努力沒有白費,搞到了不少重要情報,華軍的六號補給中轉站、南寧空軍基地、「守門員」炮兵雷達站以及空中突擊師指揮部等目標都清楚的在地圖上標了出來,她猶豫半晌,最終選擇了空中突擊師指揮部。這裡面不帶任何個人情緒,而是最為理智的選擇:六號補給中轉站有整整兩個連負責戒備,沒有連級規模的兵力根本攻不下來,連帶一個連轉戰上百公里而不讓華軍發現,難度可想而知,再說一直打到現在,華軍距離本土都不算遠,炸掉上萬噸物資對他們來說算不了什麼,不用一天又過來了;南寧空軍基地有數十架戰機,打掉它對戰局會著產生極大的影響,問題是華軍還有兩個集團軍留在大後方作為戰略預備隊,防得滴水不漏,想鑽到南寧去簡直是異想天開!炮兵雷達最討厭,就是因為這個可惡的「守門員」在盯著,安南炮兵只要一開火馬上就會遭到華軍精準的炮火甚至短程導彈的反擊,死傷慘重,現在炮兵都不大敢開火了,一門門來之不易的大炮被藏在山洞裡不敢露面,本來就處於劣勢的步兵失去炮火支援,處境就更加艱難,得打掉雷達!考慮好久,阮月仙還是放棄了,因為「守門員」不是那麼好打的,防守得嚴不說,還是華軍獨立研製的,不止一部,打掉一部又補充一部,等於沒打。最後,她把目標鎖定在空中突擊師的指揮部。她的理由是空中突擊師是華夏軍刀,戰力之強,整個亞洲都沒有哪支部隊能與之抗衡,甚至駐韓花旗軍也不行,只有打掉這個指揮部,才能削弱甚至癱瘓空中突擊師。還有,空中突擊師師長柳維平是新一代華夏陸軍的靈魂人物,華軍軍事改革的推動者,他的作用比一個上將還要大,如果能將他擊斃,對華軍乃至整個華夏共和國都是一個絕對沉重甚至災難性的打擊,為止,付出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經過一番激烈的爭辯,軍區司令被說服了,下令所有游擊隊發動大規模襲擊,配合叢林突擊隊隱蔽滲透。阮月仙當然很清楚這樣做會有數以千計的游擊隊員付出生命的代價,但是她沒有選擇的餘地了,華軍的封鎖線實在太嚴密了,只能拿人命去填平它。至於在襲擊空中突擊師指揮部後怎麼撤退,她從來就沒有考慮過,因為她就沒有打算活著回來!
工夫不負有心人,游擊隊的浴血奮
戰為突擊隊換來了寶貴的戰機,華軍各部忙於應付那瘋狂的襲擊,再也無暇顧及其它,嚴密的封鎖線被撕開了,她帶領突擊隊一夜疾行三十公里,極為準確地滲透到一個連她都叫不出名字來的小山村,這裡停著幾輛指揮車,還有雷達車,眾多人員忙忙碌碌,沒錯,這就是空中突擊師的指揮部了。突擊隊員只是喘了幾分鐘的氣就發動了進攻,兩名扛著svd狙擊步槍的狙擊手同時開火,警衛連兩名機槍手眉心中彈,當場犧牲,三挺輕機槍打得跟颳風似的,一具火箭筒一炮就將一輛衛星信號接收車給炸得騰空,叢林突擊隊捨命一擊,來勢異常兇猛,一連衝破了警衛連兩道防線!
攻擊果決而凌厲,各小組配合得天衣無縫,只不過阮月仙什麼都想到了,也作了最為周密的部署,可她還是犯了兩個錯誤:
她的獵物本身就是一位特種作戰專家,而且還是叢林作戰的行家!
在這個不起眼的小山村裡,華軍與安南人民軍最頂尖的特種部隊發生了自開戰以來最為激烈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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