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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三月十七日(下) 文 / 流光飛舞

    79年三月十六日。

    今天出大事了。一群安南猴子在邊境毆打我們邊民,我們師風暴旅一個班前去解救邊了時與他們發生了械,受過嚴格訓練的士兵把那幫猴子打得滿地打牙。但是一個猴子見打不過,突然拔出刺刀捅了我們一個兵一刀,那名士兵當場就不行了,那個班憤怒若狂,自動步槍和衝鋒鎗一通狂掃,十七個猴子當場被打成一堆碎肉。為此風暴旅跟安南邊防軍爆發激烈衝突,打了整整四個小時,連火箭炮都用上了。在衝突中,風暴旅十七名士兵死亡,三十多人受傷,而安南邊防軍最前沿的兩個連三百多人無一生還。安南猴子再一次用他們的行動來證明了自己的弱智,他們不應該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我們。在流血事件爆發後,五千多封請戰書雪片般飛向師指揮部,其中絕大部分是用血寫成的。全師都憤怒了,怒吼著要安南猴子付出百倍的代價!

    師長親自召開了陣亡士兵的追悼會。在會上,我和很多入伍才兩年的士兵終於見到了這個共和國最神秘的將領。說他神秘,是因為他的身份來歷完全是一個謎,一個解不開也不讓人去碰的謎。他的身份在國防部是一條高壓線,誰碰誰死,不止一個好奇心太過旺盛的高參因此而丟了官。他給人的感覺就是年輕,年輕得讓你難以置信,別人在這個年紀還是連長或者營長呢,他已經是全軍裝備最精良的空中突擊師師長了。他發表了講話,給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是:「操他媽的安南死猴子,我們省吃儉用,勒緊褲腰帶餓著肚子支援了他們二百億,他們倒好,吃著我們的大米,拿著我們的步槍,轉頭就來打我們的邊防戰士和邊民!難道他們都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老子這回不讓他們付出損失兩千億的代價我跟他姓安!」別說,後來在長達兩個月的戰爭中,他背了三個大過,一個留職察看,一次通報全軍批評,但最終他還是姓柳,不姓安。就這麼一句話就把士兵們的殺氣激發到了巔峰。最後他問一個士兵:「有沒有殺過人?」

    那個士兵一臉羞澀:「入伍才兩年,沒有機會參加實戰,沒殺過人。」

    師長問:「那你敢不敢殺人?」

    那個一臉羞澀的士兵一字字的說:「我根本就沒有拿他們當人!」

    師長大笑著拍了拍那名士兵的肩膀,說:「好樣的,夠狠!我只要你這樣的兵!」轉頭對我們說:「士兵們,記住了,戰爭不久就要爆發了!叫什麼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見鬼去吧,你們不是維和部隊不是慈善機構成員,你們是共和國最凶悍的士兵,是國家花費了天文數字的人力物力

    培養出來的暴力機器!等打進了安南,在國家允許的前提下,你們殺得越多越好,殺得越快越好!記住,跟你們交手的是一個全民皆兵的國家,那些老態龍鍾的老爺爺老奶奶很有可能會在飯藍裡放上幾枚手榴彈再帶著一臉慈祥的笑容當午餐給你們送來,那些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小屁孩很有可能會把步槍綁在路邊的樹上射殺你們,那些楚楚動人的小妞也許在對你們投懷送抱的同時送你一刀,就連那些看起來很漂亮很無辜的花花草草都會成為要你們姓命的武器,所以,你們沒有必要跟他們客氣什麼!能活著回來就是你們最大的勝利,捅了什麼簍子,我來處理!」

    士兵們山呼海嘯:「明白!」

    師長夫人也露面了。她是我這一生中見過的最美的女人,不光是我,全師人都是這樣說的。她的笑容總是帶著一種母性的溫柔,像大姐姐一樣幫一個士兵扶正頭盔,還幫我整了整衣領,說:「不要想太多,上了戰場就要努力殺敵,只有殺光了敵人你們才能平安回來,明白嗎?」這種殺氣騰騰的話不應該從一個溫柔的女性口裡說出來的,但是她這句話讓我們倍感溫暖。我發誓,就衝她這一句話我也要努力殺敵,活著回來向她報告:我回來了!

    開完追悼會,全師進入一級戰備狀態,刺刀出鞘,子彈上膛。據說中央早在一個月前就打算打過去了,可是二炮和後方醫院還沒有完全做好準備,總參堅持推遲了足足一個月。如今萬事俱備,師長在追悼會上的講話再明確不過地告訴我們,戰爭馬上就要爆發了!我有點緊張,真的有點緊張,說不怕那肯定是騙人的。我的戰友看上去也不比我好多少:班長在寫遺書,班副在一個勁的給士兵們打氣,我這個組中,山東在一遍遍的檢查裝備,顯得很興奮,我真擔心照這樣子下去他會累垮。我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一個勁的吃東西。全班貌似只有小廣西最冷靜,他在用一塊小小的磨刀石小心的磨礪著那把疹人的三稜刺刀。相信我,沒有一個人看著這麼一把刺刀在你眼皮晃來晃去會覺得自在的。怎麼說呢?就拿看押犯人的武警戰士來說吧,就算你手裡的衝鋒鎗是壓滿子彈的,犯人也敢衝你擠眉弄眼,可要是你在槍上上了一把三稜軍刺,哪怕你一發子彈也沒有,他們也會比孫子還要老實。如今我軍開始逐步淘汰這種功能過於單一的軍刺了,換裝可以開罐頭、剪鐵絲網、擰螺絲的多功能刺刀,但我覺得功能太多,反而失去了三稜軍刺那種讓人心頭發涼的冰冷的殺氣。在空中突擊師,大部分人還在堅持用三稜軍刺,一把三稜軍刺一把猛虎刃。他磨完軍刺,又拔出一把造型

    古怪的彎刀來小心的磨,我煩了:「你煩不煩啊,磨了一把又一把,有完沒完?乾脆不要步槍了,直接用飛刀好啦!」

    小廣西嘿嘿一笑:「不懂了吧?這可是我們瑤軍世代相傳的寶刀啊,傳到我這一輩都有五百年歷史了!這把刀宰過倭寇,宰過犯我邊境的安南猴子,在晚清還砍下了不少高盧鬼子的腦袋。我們瑤兵上陣,可以不帶乾糧,但這把刀一定要帶的!」

    我一百二十個鄙視他:「老大,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想著用彎刀去殺敵?越混越回去了!」

    小廣西笑得古怪:「誰說我要用它去殺敵了?拿彎刀去跟扛著自動步槍的人打,我腦子沒有進水!」

    我納悶了:「既然不想用它去殺敵,那你帶著它幹嘛?多幾斤額外負擔很舒服是吧?」

    這回輪到他鄙視我了:「土包子,這都不懂!告訴你吧,我們瑤兵和壯兵以前上陣打仗都是按人頭給賞錢的,所以在殺死敵人後,一定要記得把他的首級割下來帶回去,要不然一毛賞錢都別想拿得到!這把刀就是專門割首級的,懂了吧?」

    宿舍裡全安靜了下來,大家望著這個小個子,一片沉默。我倒抽一口涼氣,叫:「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想著以前那些破事!你該不會是想用它割下猴子的人頭帶回來向師長請賞吧?」

    小廣西說:「現在早就不計人頭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但是割幾個敵人的人頭帶回老家也是倍有面子的事情嘛!」

    我無語。

    班長走過來。大概是想熊他兩句,但是最終沒有說出來。任誰都看得出,這小子是認真的,他真的要割安南猴子的人頭帶回去作為自己的功勳!我的媽呀,我總算明白為什麼廣西兵自秦朝以來就一直叫「狼兵」了,我也總算明白明朝時窮凶極惡的倭寇為什麼見了狼兵就逃了,安南猴子,願馬克思同志保佑你們,阿門!後來我才知道,我們師一個以瑤兵為主體編成的叢林突擊營在攻打涼山時以傷亡一百二十人的代價全殲安南軍一個營,自營長以下六百餘人,一個也沒有跑掉。總指揮大喜,親自帶了一幫記者前往該營陣地檢閱這個營,結果一到陣地,二十三名記者就嚇昏了二十二個,還有一個嚇傻了——這個營的兵排成整齊的縱隊迎接大將,每個人都用刺刀挑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扛在肩上,得意洋洋!槍挑人頭迎大將,可見這幫狼兵凶悍到了什麼地步。

    小廣西反覆磨著他那把家傳彎刀,這把飲過太多鮮血的彎刀讓我們更不會舒服。我正要讓他把刀收起

    來,突然聽到天空傳來巨大的轟鳴聲,班副既興奮又緊張的衝進來大叫:「開始了,開始了!」班裡的人一窩蜂的衝了出去,極目四望,呵,可不是,真的開始了!大根概二十來公里外的森林裡突然騰起一團團桔紅的煙雲,一枚枚中程導彈在山呼海嘯中扶搖直上,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道炫目的彈痕,飛向那個忘恩負義的國度。更近一些,是我們師屬炮兵旅在發威,一輛輛自行火炮發出聲聲巨響,一發發殺傷力巨大的大口徑炮彈咆哮著朝安南的國土傾洩過去,203毫米二十四聯裝自行火箭炮的尖嘯聲刺得我們耳膜劇痛,無數炮彈在拖著美麗的尾焰在空中作繭自縛,輕而易舉的在安南邊防軍的防線上植出一片片火紅的森林。就在我們視線範圍內,掃雷坦克怒吼著衝向雷場,把這些步兵殺手輾得粉碎,一團團火光不斷在這些鋼鐵巨獸身邊沖騰而起,它們好像沒有感覺,一往無前。天空中藍色螢光密似流螢,那是數十架戰機呼嘯著撲向安南,在戰鬥機下面,是一**比蝗蟲還要密集的直升機。真是太壯觀了,我們都說不出話了。

    正在愣著,連長的聲音傳了過來:「三班,準備登機!」我們嗷一聲,扛上裝備衝向機場。一分鐘後,一架ch-1b「風隼」載著全班同志飛向安南。

    三月十七日,戰爭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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